《带着包子去复国》xhxhs

49、飞龙在天

　　姬嘉醒来的时候是深夜了。

　　“公子，您最近得好好休息，刚刚大夫说了……”

　　姬嘉打断了蒋渡的话，“现在情况如何？”

　　蒋渡顿了顿：“徐公子还在竭力挽救局势，但是朝廷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朝廷在吵着赈灾一事。”

　　姬嘉挣扎起身，蒋渡拦不下姬嘉，姬嘉龙飞凤舞写了一封信交给蒋渡，“务必亲手交到徐序之手中。”

　　“是，公子您？”

　　姬嘉摆摆手：“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蒋渡是劝不动姬嘉的，他只能嘱咐让手下人用心照顾姬嘉。

　　姬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久久一动都没有动，直到下手端了药进来：“姬大人，你的药好了。”

　　“进来吧。”姬嘉终于动了，他拿过碗，仰头一口闷了，下人看了干干净净的碗，想到自己顺利完成了蒋渡吩咐的事，放心地下去了。

　　然而下人离开不久，姬嘉捂住胸口，他晃晃起身，药汁全部吐出来，他弯着腰，还在呕吐，直到后面吐无可吐了，姬嘉才止住不断涌上来的呕吐感。

　　他摇摇晃晃回到方桌，倒了碗茶喝了下去，茶水已经凉透了，他丝毫不在意。

　　翌日一清早，姬嘉便起身了，他洗漱后换了身衣服，脚步虚浮地出了门，一上到马车，他几乎是跌倒在车厢上。

　　外面车夫还在问：“姬大人，我们去哪？”

　　姬嘉竭力稳住声线：“去拜访礼部梁大人。”

　　等姬嘉看到梁铭的时候，梁铭还挺震惊的，就听到姬嘉开口：“我要见魏骊歌。”

　　梁铭下意识要拒绝，但是在姬嘉眼神之下，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姬公子，我可以为你传消息，至于殿下见不见你，我也无能为力。”

　　姬嘉闭上眼：“好。”

　　要不是他知道现在骊歌根本不会见他，他也不会找上梁铭。

　　梁铭算是骊歌的直系，皇宫又是完全掌握在骊歌手上，很快梁铭就收到了回复了，他看向正在喝茶的姬嘉：“姬公子，殿下让你好好在新阳亭驿休息，过两日她会为南阳使臣亲自送行，那个时候你有什么事想说也可以趁着那个机会说。”

　　姬嘉轻轻一笑：“是吗？你问她，她许诺的可还作数？”

　　梁铭犹豫了阵，还是去传了，姬嘉慢悠悠地喝了一盏热茶，那边也回了，梁铭松了口气：“姬公子若是无事的话不妨在府上用午食？”

　　姬嘉起身，执谢礼：“多谢，那就打扰了。”

　　梁铭笑笑不说话：如果你找上的不是我就更好了。

　　快到中午时，姬嘉终于等到了骊歌。

　　骊歌招手让韶和清场，她在主座坐下来，“你找我什么事？”

　　“骊歌，你说你会帮我，这句话还作数吗？”

　　骊歌点头：“自然，如果不作数，我也不会来了。”

　　姬嘉从怀里抽出一张纸递给骊歌，“这是第一份报酬，换你一次出手。”姬嘉缓缓闭上眼，每一个字似乎都很艰难。

　　骊歌接过那张纸，她展开看了看，满意地勾起唇角。

　　骊歌抬眼看向脸色苍白的姬嘉，她伸手拉住姬嘉坐下来，对上他眼睛，骊歌从旁边端了盏热茶放在姬嘉手中，柔声道：“姬嘉，不用太担心，我派过去的人早就行动了，他们会尽全力保住那边的百姓。”

　　姬嘉反手抓住骊歌的手，“魏骊歌，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姬嘉的神情极其认真，骊歌忍不住坐直身子，“什么问题？”

　　“你说想要毁了南阳，毁了之后呢？”

　　骊歌沉默了阵，她没有直接回答姬嘉，而是反问姬嘉：“你希望会怎么样呢？”

　　姬嘉笑了，很轻很浅的笑容，像是想到很美好的东西，他轻轻开口：“我所求，莫过于百姓安乐，政治清明，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骊歌重复了句，她笑着说，“姬嘉，你说起来简单，可是想要真正做到很难很难。”

　　“姬嘉，南阳已经腐烂不堪了，早在南阳先帝在位的时候，南阳早就怨声载道，强征男丁，赋税逐年提高，而南阳新帝更是好大喜功，穷奢极侈，此次水害，南阳朝堂更是只顾着怎么从天灾民乱当中捞取好处，丝毫不顾百姓死活。姬嘉，我不知道毁了南阳之后会是怎么样？但是我能向你保证，会比现在要好，我承诺不了我能让百姓安乐、政治清明，但是我能让百姓活下来。姬嘉，这样够了吗？”

　　姬嘉对上骊歌的眼，骊歌双眼生得黝黑锋利，此时全是他。

　　姬嘉：“够了。”

　　骊歌笑了，“你回到南阳之后，凡事不要强出头，量力而行，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姬嘉起身，“好。”

　　骊歌安抚了姬嘉好几句，得知蒋渡已经被他派去边沿了，她不放心姬嘉，特意派人去照顾姬嘉，直到姬嘉回南阳。

　　回到新阳亭驿的时候，姬嘉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还放着冒着热气的药，他端起碗一口闷了。

　　口腔中弥漫着难耐的苦味，他想到骊歌的话，姬嘉告诉自己：世道艰难，无论兴亡，百姓都是苦的，能活着，像人活着的确也够了。

　　可是想着想着，姬嘉竟是笑了，他抬手捂住眼睛，笑着笑着，指缝间湿了。

　　姬嘉猛地一动，他趴在桌边，原本喝下的药竟是全部又吐了出来。

　　姬嘉掐在喉咙上，脸色涨红，这次甚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姬嘉撑在桌上艰难起身，他到外面叫了下人来收拾，借口说是药打翻了。

　　很快房间打扫干净了，一碗新药也端了上来，姬嘉随手倒掉了，房间本身就弥漫着苦药味，竟是无一人发现。

　　南阳使臣没有多待，很快就返程了。

　　定康三年九月，五河泛滥，南阳边沿、徐阳、范郊共一十三个县城受害，记载总一百三十七万三千五百一十五人死于水害，同时，南阳朝廷下旨收边沿一带民田改官田，一时生民无路，边沿动乱，南阳镇压。

　　又是三年，正逢寒冬时节，到了大魏的新年了。

　　整个汴京都是张灯结彩，汴宫举行宫宴，魏阑席已经近七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越来越有帝王风范。

　　他坐在最上面，王协领着百官宣读新年贺词，陆陆续续有官员起身，辞旧年、贺新年。

　　骊歌在魏阑席下位，她看着殿下的百官，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