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七里马

16、第 16 章

　　这时候，酒瓶到了何布的手上，何布一笑转动酒瓶，对到了张诚，何布看着张诚，又看看隋然，问张诚：“当初为什么要追隋然？”

　　张诚笑道：“这个，不答可不可以，或者换一个？”这时候大家都推嚷着摇了摇头，说一定要做答，这时候张诚才笑着说道：“是因为有一次隋然闯进了男厕所，结果尖叫着把我赶了出去！”

　　“哈哈哈哈……”采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个……也太强了吧……”隋然看着张诚，作势愈打：“要死啊，这你都敢说出来。”

　　众人又笑了起来，轮到了张诚，张诚一转就轮到了隋然，张诚看着隋然笑着，但是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才问：“隋然，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你真的喜欢过我吗？那个人在你的心里真的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众人都是一愣，隋然最喜欢的人并不是张诚，而是另有其人！这个秘密把何布都震撼住了，转过头看着隋然，她的表情突如其来的僵硬，双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握紧了包带，然后沉默着拿起了一瓶酒喝了下去。

　　这时候张诚无奈的朝着大家笑笑，说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说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分手了，来来来，看看现在又是那个撞我的枪口上了。”说着又旋转了酒瓶，正好对着何布，他看着何布：“何布，你此生最爱的男人是谁？”

　　何布笑了笑：“你怎么跟隋然问一样的问题？”

　　张诚看着何布说道：“大家都很好奇啊，快说，快说！”

　　何布抿唇答道：“我儿子。”大家都唉了一声，张诚懊恼的说道：“失算了，失算了，不应该算亲属的。”

　　何布一笑，接过酒瓶，然后一转，正是乔木，何布问乔木：“如果当初……笑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你她要回到你身边，你还会不会接受她？”

　　乔木看着何布，然后摇了摇头，接过酒瓶，转到了白非的面前，问：“白非，如果何布这次回来求你原谅，你还愿不愿意接受她？”

　　隔了良久，白非都没有说话，就在众人以为白非就要放弃作答喝酒的时候，白非忽然轻轻说道：“会。”一瞬间，何布抬起头看着白非，白非也看着何布，气氛一时沉寂了。

　　这个时候众人都立刻想要照顾到采儿的情绪，忙说道：“白非，该你转酒瓶了。”

　　这时候张诚打岔道：“这样问下去，问到天明都倒不下去，这样吧，我们来点刺激的，我们男的问你们女的一个问题，你们答不出来就每人喝一瓶，同样你们女的也可以问我们男的一个问题，答不出来的我们每个人喝两瓶，怎么样？！”

　　他见众人都点了点头，笑嘻嘻地先说道：“那让我来先问你们。”他扫视了坐在一侧的三个女生：“你们之中有谁还是处女的？！”

　　三个女生脸色俱有一点红，说不出是醉意还是因为别的，隋然忽然站了起来一拍张诚：“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你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

　　张诚笑道：“隋然，这个是你们同意了的，要是你们不说那就喝酒呗，反正你肯定不是。你要是气不过，你也来问我们哪！“隋然瞪着眼道：“你们还用问吗？肯定都不是了。”

　　隋然虽然生气，可也坏不得规则，只好三个人一人喝了一瓶酒，然后轮到了女生问了，隋然笑着说道：“我要问你们，你们每个人都有过多少个女人？”

　　乔木笑着看着张诚：“就是你引出来的祸，现在你摆平吧。”张诚苦着脸问：“能不能不问这个问题？”隋然笑着，抱臂在胸前作趾高气昂状：“你说呢？”

　　乔木登时就要拿酒，张诚忽然制止住了他，说道：“你们要是愿意告诉你们每个人有过多少个男人，我们就愿意告诉你们我们有过多少个女人？！”

　　隋然瞪目笑道：“你凭什么跟我们谈条件？”

　　张诚笑道：“因为这就是我们的下个问题，你们要是不愿意回答，我们就都喝酒算了！”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小声的商议着，只看见何布坚决的摇了摇头，一直都不肯答应，最后隋然和采儿妥协了，她们都拿起了一瓶酒，说道：“喝吧！” 张诚还以为能套出来呢，结果还是要喝酒，不禁摇头晃脑地说道：“哎，没劲！”

　　大家又玩了几轮，题目也越发的变态起来，到最后就只是一轮又一轮的接着喝了。

　　酒过几巡，采儿已然倒下了，隋然也是醉眼朦胧，唯有何布喝了同样多的酒依旧神色如常，面色平静。

　　隋然拉了拉何布的手笑道：“阿布，你以前可是有名的一杯倒啊，怎么现在酒量这么好了？”

　　隋然的脸上有着两团酒晕的酡红，何布只是淡淡看着她，并不说话，张诚又跑到了隋然的身边缠着她说话，乔木有了家室，很早就回去了，一时之间，只剩下了白非和何布两个沉默的人清醒的坐在了那里。

　　何布一时无言，白非也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倒在沙发上的采儿忽然叫了起来：“阿非，阿非……”白非扶了采儿坐起来，然后拍着她的背顺气道：“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采儿摇了摇头，刚刚枕开的头发有些凌乱，不过看神情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按了按太阳穴说道：“头好疼。”

　　白非伏了她起来说道：“来，我送你回去。”

　　采儿无力的被搀扶了起来，还不忘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我跟阿非……先回去了……”白非看了一眼何布，她一个人只是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不清表情。

　　是不是应该也要送一下她

　　踌躇间，采儿又要吐起来，正手忙脚乱的一边想要扶住她，一边要拿那些纸巾的时候，一双手已经递了过来，接着白非看见的是何布沉默的脸，然而她又笑了起来，从白非的身边扶住了采儿说道：“我带她去洗手间吧。”

　　没等白非说话，何布已经自发的把采儿靠在了身上，带着采儿远去，白非看着她，竟有一些回不过神来，为什么自从她从美国回来之后，他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采儿对着马桶吐了一阵后，接过何布从旁递过的纸巾，擦了擦嘴，何布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背，温言问道：“好些了吗？”

　　采儿点了点头，走了出来在洗手池边洗了洗手，然后靠在瓷砖上缓着气说道：“谢谢你，阿布。”

　　何布微笑着，并不作答。

　　采儿又低头沉默了一阵，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才又说道：“有时候我很痛恨我自己的性格，什么都不会争取，只会默默地待在别人的身后。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了，每次爸爸和何叔叔都夸奖我的时候，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就觉得为什么我不是何布，不能抗争大人们的想法，偏偏要胆小懦弱得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愿，妈妈说弹钢琴的女生优雅，于是我就去学弹钢琴，爸爸要我学工商管理，我就去学了工商管理，而那个时候，你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虽然何叔叔和阿姨每每都骂你，说我好，可实际上，他们对你这个女儿还是宠爱非常的。”

　　她抿了抿唇又说道：“后来白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一样，没有你的勇敢和大胆去再次把他抢回来，我只是很痛恨很痛恨自己，那个时候我甚至打算要为白非跟你抗争一次，可是……后来我看见白非和你在一起的神色时，我就知道也许我一辈子都抢不回他了。”

　　沉默了几分钟，何布没有插话，她继续说道：“再后来，在马路上我救了你，我……要求你三年不见白非，虽然知道自己真的……很无耻，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可能只是太想得到白非了……还有你当年打过来的电话，都是我摁断的……对，对不起……”她哽咽了一下，咬着唇泪光闪闪的看着何布：“你能……你能原谅我吗？”。

　　何布没有说话，转头走向了门外，说道：“我们出去吧，白非应该等急了。”

　　采儿立在原地愣了愣，不再敢看何布，低着头走出去了，何布僵直地站在门边怅然的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都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还能回得去吗？

　　第二天早上。

　　“何布，这里有一份文件急需总经理签名，你快给总经理送去。”何布愣了愣才说道：“总经理今天下午出去了。”

　　客户部的经理向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总经理出去了，才要你送过去，难道还要我大老远的跑过去送给总经理吗？没看见我这么多事！”

　　“可是我……”何布还没说完，便被向兰打断了，向兰早就对何布忽然的升迁不满，语气已然有些急躁而轻蔑：“何布，作为总经理的秘书，总经理既然任命了你，就表示你的这个能力是来帮我们公司做事的，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推三阻四的。”

　　何布低下头说道：“……好。”忽然又抬起头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总经理在哪？”

　　向兰又是一瞪，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骂道：“你怎么当秘书的？！”随即拿出了手机，背过身子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不久她收起了电话，对着何布说道：“总经理在天悦婚纱店，你给我快点送过去！然后又从旁边拿出了一个便签，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塞到了何布的手里：“这是司机小黄的电话，你给我记在脑子里，以后找总经理就先打给他！”

　　向兰看着被婚纱店打击得还在原地发愣的何布，不由好气的双手叉腰：“何小姐，你不会还要我告诉你怎么走过去吧？！”

　　何布连连的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马上去！”

　　向兰一瞪眼：“还不快去！！”

　　何布立刻转过身子，从向兰的手上接过文件，然后又从座位上拿起包就走，虽然动作迅速，可是脑子里却是一塌糊涂，婚纱店，婚纱店，这三个字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像飞碟一样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何布走出了团石建设玻璃旋转门，那是大堂里的空调所不及的地方，热气一下子就扑面而来，视线所及的地方只能金色油饼似的太阳下的轰隆隆的车马奔驰的喧嚣场面，空气中都仿佛带着人蒸出来汗味。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烈日似乎也有些倦怠，然而热气却依旧浑厚，好似一个大蒸笼把所有的人都闷在了那里。

　　何布停在了门口等车，看了看手中的那个纸条，那些黑白分明，龙飞凤舞的大字还张牙舞爪似的停留在那里，仿佛在嘲笑着何布的怯弱和犹疑，明明是她先拒绝的，可为什么听到他要结婚的时候，心却如此的痛。

　　何布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文件夹，计程车来了，何布坐上去报了地址，望着窗外的S城的景色，S城以前的夏天也是这样的燥热吗？她好像都不怎么记得了，好像那个时候自己只觉得夏天太短了，一个短短的暑假，映像最深的也不过是白非笑着跑过来给她买回来的那个融化了的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