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七里马

14、第 14 章

　　然而就在不久以后，某一天何布早上上班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圆通被收购了，而对象正是团石建设。

　　从圆通广告有限公司变成了团石建设的一个部门，仿佛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圆通的内部人员除了裁掉了几个人，其余的基本不变。

　　而何布和隋然更是出大家的所料，一个无缘无故的成了总经理的秘书，一个无缘无故的就到了团石建设当会计，所有人都把她们羡慕得半死，推着嚷着让他们说出“奸情”可是何布和隋然哪能把缘由说出来，只用他们是老同学来搪塞了。

　　傍晚的时候，何布又去看了一趟笑笑，回到家里的时候，隋然忽然一脸震惊未平的握着水杯，一惊一乍的说道：“太惊险太刺激了！”

　　何布皱着眉看她这副隶属于隋然特有的“乱七八糟”表情中的典型的“被门夹了的已经极度扭曲的八卦表情。”笑着问道：“我的隋大小姐，您今天又怎么啦？”

　　隋然扭着头，皱着眉，还是一脸的不解的说道：“怎么回事呢，我想起来你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小说一样的惊险刺激嘛！”

　　阿布一边把包和围巾挂起来，一边脱下鞋子换鞋，淡淡的说道：“怎么刺激了？”

　　隋然还是那副表情，但是转过了脸，对着何布：“你看你先是碰上了笑笑的男朋友，然后又碰上了前男友和前男友的未婚妻，然后前男友和未婚妻对你陌路而过，再然后是酒会上遇到了，你们两个人余情未了的kiss，最后，你又当他的秘书，你说，这难道不是只有在小说中才会有的吗？你说你来的这半个月我怎么就感觉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惊心动魄的虐恋，哎，何布，最后会不会是你去打闹礼堂，然后和新郎私奔？”

　　何布淡淡一笑，直觉得不想提起这些，只应道：“去死！别做你的春梦了！”

　　隋然喝着果汁，叼着吸管说道：“何布，为什么你的人生总是这么传奇呢？”

　　何布笑着：“是倒霉吧，我的人生。”她忽然黯然了下来：“像是一场又一场的错误。”

　　隋然见不得她这个悲天悯人的气势来，那个枕头扔了过去：“何布，你给我恢复S大霸王花的本色。”

　　何布接住枕头恶狠狠地走进，一脸要用枕头谋杀的表情：“现在我就来恢复本色。”

　　隋然呀的一声弹跳起来，“应应，出来了，你妈妈要谋杀亲夫了！”

　　果然挟子致胜是有道理的，还没等何布出手应应便跳着跑了出来，抱着何布的大腿使劲儿的摇，还一边特别乖巧的叫道：“妈妈，应应今天很乖，一直在看电视。”

　　何布插着要看着躲到了沙发背后的隋然，无奈的一笑，抱起了应应吧嗒亲了一口说道：“妈妈知道了，应应是妈妈的乖孩子。”

　　应应哼了一声，表示理所当然。

　　何布和隋然不禁相视一笑。何布又把应应推回了房里，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闭目养神。

　　“隋然，在你这里的日子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好久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真不知道以后没了你，我和应应要怎么过！”

　　隋然答道：“什么叫以后没了我，你是不是诅咒我来着？”

　　何布转过脸看着她笑着：“是啊，我早就诅咒你早早嫁出去，把男人带回家来结婚生子。”

　　隋然心不在焉的掰弄着何布纤长的手指：“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是不是嫌我了？”

　　何布顿时做起来，握着她的手说道：“怎么会呢，你肯收留我和应应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我也不能一直耽误着你，迟早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我和应应还是要走的。”

　　隋然笑道：“你呀，先别想那么多，我的事还不急呢，你先住下，等以后合适了再搬了，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天天去你家串门。”

　　何布灿然一笑：“欢迎之至。”

　　隋然问道：“你跟那个周运怎么样了，他不错吧，还是清华的硕士生呢，要不是人木讷点，也不会来相亲。”

　　何布心不在焉的看着前方：“他还好，人也老实厚道，挺有责任感的。”

　　隋然立刻立起身子把头靠在她肩上说道：“这么说，你对他印象不错，那里的人也说他对你的感觉也很好，你们两要是绿豆看王八，看对了眼，就进一步了解试试呗。”

　　何布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种怅惘里，表情带着淡淡的失落，隋然看着她说道：“和人家没感情吧？何必勉强自己。”

　　何布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反问道：“两个人一定要有感情才能在一起吗？”

　　隋然一时怔忪着，竟然答不出话，她看着何布，忽然觉得何布自从回来之后，瘦了很多，语气和神态方面常常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沧桑感，虽说人长大成熟是必然的，可是隋然还真的听不习惯她这个样子。

　　气氛短暂沉默了之后，解开了身上的披巾，“我去洗澡了。”

　　隋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走进了应应房间，应应正在那里看电视，隋然笑眯眯的走到了他的身边，陪了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转过脸问道：“应应，你……知道爸爸是谁吗？”

　　应应看着电视没有理她，隋然又笑着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好应应，告诉我你爸爸是谁？阿姨给你买糖吃。”

　　应应转过脸：“不告诉你！”

　　隋然又笑嘻嘻咯着他的咯吱窝说道：“应应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我只是想知道，应应的爸爸是什么样的嘛？”

　　应应笑着挣扎了一阵，才奶声奶气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

　　隋然看着应应眼里已然藏不住的失落，又问道：“难道妈妈没有给你看他的相片，或者提过他？”

　　应应摇了摇头：“家里没有相片，只有大妈妈和一个叔叔的相片。”

　　隋然皱了皱眉问道：“大妈妈和叔叔？”

　　应应点了点头：“嗯。”

　　隋然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大妈妈或者叔叔叫什么名字？”

　　应应摇了摇头。

　　“那长什么样子呢？”

　　应应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妈妈像美羊羊，叔叔像喜羊羊。”

　　隋然囧了，这算哪门子形容，然而她想了想，从家里的相册里面翻出了她和何布，笑笑，乔木，笑笑，白非，张诚在学校的三对组合的相片。

　　指着笑笑说道：“这是你大妈妈吗？”

　　应应的手依然不离着遥控器，但诚实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指着乔木道：“这是跟大妈妈站在一起的叔叔吗？”

　　应应又点了点头，隋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大妈妈现在在哪里？”

　　应应青稚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没有见过大妈妈，只有她的相片。”

　　隋然看着他道：“不可能，你妈妈是和她一起去美国的，而且也说过她回来了，你怎么会没有见过她？！”

　　应应仰起小脸说道：“我只在相片上见过她！别的地方都没见过。”

　　隋然徒然的垂下了手臂，看着应应，良久才摸了摸他的头道：“乖孩子，别告诉你妈妈好吗？”

　　应应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姨姨，我是不是没有爸爸？”

　　隋然看着他，心里头被一种叫做怜惜的东西充满了，把他揉进了怀里说道：“傻孩子，你不是没有爸爸，是你的爸爸会晚一会儿出现，终有一天，我们的应应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的。”

　　应应的脸埋在了她的怀中，闷着声音答道：“嗯，姨姨，你说照片上的那个叔叔是不是我的爸爸，别的小孩子的爸爸和妈妈总是站在一起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叔叔和别人站在一起，妈妈就不要他了！”

　　隋然笑道：“傻孩子，他哪是你的爸爸。”忽然她停了下来，眼中滑过一抹异色，自言自语道：“也不是没可能。”又问应应道：“妈妈是怎么跟你形容那个叔叔的？”

　　“妈妈说，那个叔叔只是恰巧站在大妈妈的旁边，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隋然的手倏然握紧，如果是这样一切都似乎能说通，应应并不是何布的孩子，而是笑笑和乔木的，也许是乔木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又成了家，放弃了笑笑，所以何布才会一看见乔木便火气那么大。

　　她又问道：“应应，那妈妈有没有跟你提过大妈妈的事？”

　　应应说道：“妈妈总是指着相片给我看，说这是我的大妈妈，每次一说到大妈妈，妈妈总会哭，常常就看着她的相片发呆，还经常烧东西给她。”

　　“等等！”隋然忽然叫了起来：“烧东西给她？！”她激动地握着应应的双臂摇晃道：“烧什么东西给她，为什么要烧给她？！”

　　应应诧异于这样的反应，声音有些轻微的回答道：“就是在一块石头面前烧东西啊，每次到了清明的时候，妈妈总是要这样带我做的。”

　　隋然的眼角已然湿润，笑笑竟然死了！怪不得何布一直不肯提起她，又一直不肯说她和笑笑在美国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对乔木那么的愤恨，为什么她死都不肯说出来应应的亲生父亲是谁？原来竟是这样。

　　应应的亲生父母根本就是乔木和笑笑，笑笑不知什么原因就死了，何布才会独自带大应应，回来之后，看见乔木神情会那么的激动，但是为什么何布要隐瞒这个消息呢？为什么既然应应是笑笑的孩子，何布又不肯接受白非呢？这一切仿佛越加的扑朔迷离起来了。

　　这时的浴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响了，她立刻转过头，装作很开心的跟应应玩，何布站在门口笑着看了他们一眼，便进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