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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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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关伯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在路上，高城跟在他稍后的三步距离，也慢慢的走着。
“叶子都掉光喽！”
冬季的西北，树杆枝头几乎没有什么枝叶留下来，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再配上阴郁的天气，这气氛还真是凄凉。
“春天就到了。”
听着关伯的自语，高城笑了，接了这么一句。
关伯侧脸看了看他，“站那么远干什么，你又不是警卫员。”
高城仰头，叹了口气，“警卫员会站得更远一些啊！”
他的话让关伯呵呵的笑出声来，“刚才燕子的问题，我这会想说了。”
高城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王伯？”
“没错。”
关伯笑笑，背着手继续前行，他带着高城又走到那片旧楼前停了下来。
“他住在那一间。”
关伯指着靠左侧一层，“他的腿脚不方便才给他从楼上调整到一楼。”
仔细听着关伯的话，高城没有言语。
“我和燕子的伯父，也就是小春子他爹，当年入伍的时候，都是他的兵。”
他的话让高城一愣，不由的看向那间有灯光的屋子。
“很惊讶？”
关伯一挑眉。
高城点了点头，“那王伯怎么还会在这里？”
就算没当上啥官，有他们在王伯的待遇好歹也会高一点，怎么还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高城话后面的意思关伯当然听了出来，他喟然一叹。
“因为我一直都不知道。春子他爹更不用说了。”
“我们是62年的兵，刚新兵的时候就上了战场，”他斜瞥一眼高城脸上的表情，“觉得奇怪？”
高城老实点点头，“63年咱们没打过啊仗！”
关伯笑笑，“是啊，没打过仗，”他的目光注视着那间屋子，“人们记得的只有那些名头响宣传大的战斗，至于我们那小场面又没宣传怎么会有人知道，再者，”他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古怪，“在那个地方的战斗，佛曰不好说不好说。”
高城眨了眨眼，“……民那啥族的问题？”
关伯笑笑，“我们叫做平西剿匪，在雪原上与其说是跟他们打仗，不如说是跟大自然战斗，非战斗损失太多了。听说你最自豪的那个连队叫钢七连？”
高城一愣，点头，亦有点自嘲，“是啊，我的年少轻狂幸福时光么！”
“三次重建？能打善战？”关伯笑笑，“气势很厉害，不亏是万岁军。”
听得出来他要的并不是回答，高城沉默。
“我们连最后只活下来四个，我们团几乎全没了，后来我们团就真没了。”
高城看着他怅然的神色，没有吭声。
“打没了人没了我们的团就没了，编号编制全被撤了，仅存人员都被分散了，我们也都散了。”
“老王是农村兵，来部队之前是文盲，是在部队学的认字，直到现在的水平也顶多就是写个信能让人看懂罢了，所以后来部队就没他的位子，他就被分配工程队去了。他受过伤腿脚不好可他偏偏脾气倔不肯认输服软，所以……直到我调到这里。”
关伯看着高城。
“我发现了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换了层楼。”
“没别的？”
“没别的，因为他不要。”关伯转过头，看着那里，“他说他不要。”
高城的目光也看向那边，没有说话。
“我一直以来最自豪的就是能让人说上一句处事公正，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完全的公平公正？怎么可能？”
关伯说着，看了高城一眼。
“但我们能尽力而为。”
高城沉吟了一下，这样回答。
“尽力而为？”关伯笑了，“能做到？”
“我尽最大努力。”
“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高城微笑起来，“我的靠山来头很大的！”
“噢，说来听听。”
关伯兴趣盎然。
高城嘿嘿一乐，“咱是人民子弟兵，有人民当后盾啊！”
关伯看着他，高城回看着他，好一会，关伯仰头大笑。
“好，很好，你确实有趣，很有趣。”
小春子和小燕子的眼光不错！
他们离开的时候，关伯来了这么一句。
在场人皆笑。
当然，被气得脸通红的某人不在笑声范围之内。
又过了几天，高城终于把于振的电话打通了。
约好时间，卫贺依然开着燕子的车，载着高城去于振那里，当然燕子没来。
路上，卫贺好奇的问：
“团长，这位于哥是什么人。”
“是我很重要的一位兄长。”
高城极认真的回答结果却让卫贺打趣了一句，“看您这表情就跟去见情*人似的。”
“我真想揍你一顿。”
高城咬牙切齿。
卫贺不在意的切一声，“成啊，回头咱们就练练。”
高城唇角抽——这只死狐狸……
开车进了守卫森严的家属区，高城好奇的四处观察了一下，小声嘀咕。
“怎么是武警站岗？”
卫贺瞄了他一眼，“因为这里是省委家属院。”
“奇怪，于哥不是公安厅长么，怎么住这里？”
卫贺耸肩，“这我哪知道。”
“你不是啥都知道的么，情报贩子。”
高城的取笑让卫贺眨眨眼，“看起来我以后还得把地方上的情报也搜集一下才是啊！”
“呃，啊，你说啥？”
高城瞪大眼。
卫贺则非常认真的想了想，点头，“以后我会好好搜集地方上的情报。”
…………
高城默然——这卫狐狸的脑沟跟他就不属于同一挂，他说的啥卫贺又想到哪里去了啊！
然后，下车，敲门。
门开了。
于振微笑的站在门口。
然后，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
“……营、营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