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军衣（修订版）》军绿梨花

49、第九章

　　第九章

　　牧马黄沙，兵行人千里。休说辛劳苦楚，长亭往，历如此！
　　曾游吾倦次，君留我长醉。昔日黄花流水，今且往，有佳音。
　　《霜天晓角*游历》

　　“高团长，没想到您还有如此雅兴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高城转过头，看到来人，他点点头。
　　“有事？”
　　“那到不是，就是看到高团长在这里似乎颇有感慨，有点好奇而已！”
　　“噢！”
　　高城笑笑，又转头看到天边的落日余晖。
　　沙漠无际，在这里看向西边，红霞染满了天际，火烧云似的将那天空化为五彩一片，很美！
　　随着太阳的落下，空气中温度骤降，高城摸了摸手臂，把作训服外套穿好，同时他看了一眼站在离他二米之外的政委。
　　政委冯然，看上去大约有三十七八的样子，和他一样，刚刚从别的单位调过来任8471部队三团政委，从见面到现在到是一直都沉默少语的，今天怎么有兴趣和他说话了。
　　政委看着他，平静的黑眸里找不到丝毫情感的波动，但高城能感觉得到，他似乎在一直观察着自己，那是种很有兴趣的观察，不过，这个政委的身上，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虽然他很肯定自己以前绝对不认识他。
　　“冯政委，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高城和冯然同时转身，向营地走去，随口问着。
　　“是，我不是本地人。”
　　“不过，我听说你家在这边，怎么，决定在这扎根落户了。”
　　冯然看他，“高团长，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啊！”
　　“那到不是，就是那天，”高城有点不好意思，“不就是那天听到你的那个勤务兵说你爱人打电话过来问你有空回去没有，这，嗳，我不是偷听啊，就是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而已。”
　　冯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高团长，我没有那么想。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人吧！”
　　“那啥，嗳，我说，你真的打算在此地扎根了？”
　　高城并不是喜欢追问人隐私的人，不过这个冯政委确实让他有几分的兴趣，按常理来说，新调来的主官应该不会立即把家属带过来，况且如果是随军的话，这边情况很艰苦，很多人是自己可以吃苦，也不想家人跟着在这里吃沙子吧！
　　“那到不是，我家本来就是在离这里不远的城市里，比起你家来说，是离的近很多啊！”
　　“咦，你不是从外地调过来的么，家怎么会……”
　　高城停往脚步，惊讶的睁大眼。
　　政委也停下来，侧头看他，“好奇？”
　　“呃，没有！”
　　高城转过头，脸有点发红。
　　交情尚浅，有些事还轮不到他过问，他又开始瞎操心了。
　　政委眯着的眼睛在高城身上打了个来回，微微笑着继续移步。
　　“高团长调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家里人不反对？”
　　“噢，不反对！”
　　高城有点感谢政委的转移话题，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太成熟，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能随便出口的。
　　“高团长，你来了已有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打算召开团部会议呢？”
　　对方把话题转向公事，高城的态度就正常了。
　　“嗯，我是想先了解一下底下各营、连的实际情况，然后再开会，要不啥情况都不知道的开会，那不是没意义么！”
　　“噢，是么！”
　　“那啥，冯政委，我直接叫你老冯可以不？”
　　“请便！”
　　“我是个爽快人，我就直说了，你比我早到一个星期，这情况了解的怎么样，能不能说说？”
　　政委瞥了一眼高城，看到高城是一种认真询问的态度，他笑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虽然比你早来一星期，可我除了看到一堆资料文书外，其它的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看呢！”
　　“噢，这样啊！”
　　高城不知道政委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愿意和自己搭班子，但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努力的做到和身边的人勾通，以便更好的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那个，原来团里的训练计划和各项工作安排，老冯，你应该都看过了吧！”
　　“对，我看了！”
　　“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没有！”
　　“没有？”
　　高城再次停下脚步，看向政委。
　　政委神态自若的看着他，“我只分管政工事务，军事等各类科目都是团长的工作，我不亦插手。”
　　高城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那个抓心搔肝的烧啊，可他必须压下心头的火气，这人不是原来的洪兴国、也不是老何，是个完全陌生的新搭挡，人家此时并不信任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只是……高城再次努力的压压冒出来的脾气。
　　“老冯啊，我这不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么，你对眼下团里的工作有什么建议，都可以谈谈么！”
　　“目前我还没有什么建议可说，不过高团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召开团部会议，毕竟一下子新来了两位领导，下面的人都在等，还是不要让大家等得久了，时间长了，有些话传出去，就不好办了。”
　　他的话到是提醒了高城，“噢，对，你的这个想法没错，再不开的话，还真是会有事。”
　　确实，他和政委都是新来的，这下面的人都没见过他们，也不了解他们的态度，如果不尽早把各层中层主官的情绪安抚下去，那么极有可能造成底下战士们的混乱，对将来各方面的管理和安排就会造成麻烦，那将会影响到全体作战能力。
　　“回去后立即通知各营的营长、副营长、政委及各连连长和连指导员到团部来参加会议。”
　　“高团长，不用让大家全部跑来团部开会，我认为召开电视电话会议就可以了，团部这不是有条件么！”
　　高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才这人还毫无兴趣的说他没看法，这会子不就有意见了么！
　　政委没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是防区，各级基层主官不能轻易全员离队，必须要有指挥员留守！”
　　噢，对了，他倒是把这一点给差点疏忽了。
　　高城有些汗颜，他还是经验不足啊！
　　不过这个老冯，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政委，这会子走的近了，他才注意到，政委论年龄虽然比他只大个五、六岁的样子，可从他的神情和动作上看，这个人，应该是久经杀场？
　　杀场？
　　高城心里一怔，为什么会冒出这个词来？
　　这个人，他的神情、气质，似乎和他记忆中的某人很接近、很接近，不、不对，应该说是他们很相似，就好象、就好象经历的同样的战斗？
　　战斗？
　　我想到了战斗？
　　高城抿嘴，他隐隐的查觉到了什么，好象、大概，这个政委的出身恐怕不一般，或许、不、不对，他应该绝对是出身于某支特种大队的军人，绝对是！
　　政委仿佛没有注意到高城好象探照灯似的上下打量，到了团部，他才抬头看了看高城。
　　“高团长，还有事？”
　　“噢，噢，没事，没事了！”
　　高城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都粘在政委的身上，这、这个，你暧昧你、你俗气你……高城暗自骂了几声自个，尴尬的笑笑，快步的走了。
　　背后的政委深遂的眼光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拐弯走过了楼角，他才收回了目光。
　　他低声的笑了。
　　这个装甲老虎，真是好玩，怪不得有人会那么喜欢逗他玩……
　　不过，真的想要让我扶你一程，还是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吧！

　　团部会议召开，高城没说什么废话，除直截了当的介绍了自己和政委的姓名外，就开始一个一个的点名，让各级主官们报上自己的姓名及职务，然后让他们汇报上个季度的各项工作完成情况和训练指标的完成度，他还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立即回答一下他们所在队伍的情况，包括人员、物资、后勤服务等一系列相关的问题，其提问的认真劲以及对部队的了解，让一旁的政委到是大开眼界。
　　毕竟，他虽然熟悉部队的情况，但这种基层连队的日常工作事务，说起来，他还真不太熟。
　　以前，他只需要负责制订作战计划或是完成战斗任务就可以了，物资供应、后勤服务等方面的工作他可真没怎么接触过而且那些事也不需要他去操心。
　　政委稍许有点抱歉，好象、大概我有那么点小看了人家，其实，我好象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在安排作战计划和训练科目，其它的事情，唉，我被人给哄上船了啊！
　　不过，能把我这个分军区作训部副参谋长都给调过来给这只小老虎当政委、用以帮助他重新搭建新的指挥层，高家那只大老虎怕是在背后动了不少手脚，到底是天子脚下、御林军中人，这手伸的还真长！
　　可是，这么多人说话，哪方的人都有，他们是真心要让我出手帮他呢？还是架空他只让他当个傀儡团长呢？
　　这方面，哎呀，不好说呢！
　　过去，在带兵上那只狼王因为种种外力原因不算太得力，但在其它方面来，一般人还真比不上他，最起码有只狼王在上头压制，这底下的狼群们就是想反抗，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可惜，真是可惜了，若不是出了那事，狼王背黑锅走人了，这里，也不需要重新整理啊！
　　他虽然来到分军区也不过只有差不多一年的时候，也足够他了解这边的实际情况了。
　　小老虎来西疆的消息一出来，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皱眉头了，只是上头的命令来的太快太急，急的让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人就到了。
　　而之前，他接到命令也不过稍早一点点，只因为他就在住这边，当然会来得比小老虎早……
　　七拐八拐的关系，居然让以前的大队长都给他打了电话，大队长不是那号会看重什么关系靠山的人，但这一次，居然会破例的给他这个老部下来了电话，他觉得那背后的东西，还真深！
　　自个是主动来到这边的，没想着再升个什么高职，所以选择了作战部当个出出谋划划策的文头，可惜只安稳了一年，这事就来了。
　　唉，这人活着，走到哪都脱离不了什么关系网呢！
　　他对自己暗自笑笑。
　　可是，我是军人，我有自己的尊严，更有身为一个军人的骄傲！
　　不论这小老虎背后有什么人，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想要让我帮忙，可以，拿出真本事来，能看得上就就帮，否则……哪怕他是大队长的亲儿子，也休想让我……

　　高城可完全没有注意到政委的走神，他很认真的听取着各人的汇报，还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最后，高城站起来，面对着座位上的人员和屏幕上的人，很是认真的将他们一个个的看了个遍，然后说话。
　　“在训练上，我相信的一句话是‘士兵平时即战时’，所以一切的训练科目都要以从严、从紧、从重来要求。至于其它的，我就是说了，现在你们也未必会相信，所以，与其坐而论，不如起而行，我们大家都需要看到各自的实际行动，其它话我就不多说了。那么，冯政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冯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
　　“我不喜欢说废话，因为任何事都是‘眼见未必为实，耳闻未必为真’，是好是坏，大家都以实际行动来看吧！我的话完了！”
　　团部会议开罢，高城看着政委，而冯然却只是盯着手头上的一叠文件看个不停。
　　“那啥，老冯，关于本季度的工作安排，在政工上虽然是由你负责，我是不用操心了，不过，我现在想要下去到各个营部和连队去看一下，那你是留守呢，还是和我一起下去。”
　　听到高城的问话，冯然这才抬头，他的眸子有种很难解的思绪在里面，不过转瞬即逝，快的让高城觉得自己也许是看错了。
　　“不了，我得先看一下以往的资料，你要去就去吧！”
　　高城看他，而他只是低下头，又看起了手上的东西。
　　高城搔搔头，这种不吭声的人，还真是难打交道，尤其是一个心思转了几个弯，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你猜他话背后的含义，这玩意，搞的他头大啊！
　　好在，他被某人给‘折磨’了大半年，这种情况还算是能适应，不过，还是把他放一边，先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吧！

　　到了底下一看，高城还真是有点抓头。
　　是，底下各基层连队的训练科目安排的都很紧，那训练目标的要求高度也都比他原来所在的地方来得高，可那些人的目光是啥意思？
　　各层主官们在热情接待的表情下面，都带着隐约的防备和冷淡，和他们谈起话来，一个一个说的都是完完全全、理自当头，在官面上完全叫你找不到一个差处。
　　套话是一个接一个，真心是一个都没有……
　　那郁闷的让人快抓狂了！
　　不过唯一让人放心就是，尽管那一个个都是官腔官面的场面话，但实际内容到是真的，到也没谁敷衍了事，基层连队的训练等各方面工作都完成的很好。
　　只是，我又不是许三多，那个地狱是根本没长神经，我可是个正常人，被这上上下下的疏离眼光的盯着，这感觉，还真是在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里！
　　当兵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呢！
　　我真是舒坦的太久了，现在才知道如果这兵们用冷淡的眼光看自己，是多么的难受，他还真是被过去的那帮兵们给宠坏了啊！

　　等到把各个连队一一走遍，就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团部，高城的脑子里装满了一堆的东西和无奈，到能躺在床板上好好的思考了的时候，结果他是一脑子的乱麻，这解决问题的方法么，连一个都没想出来。
　　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高城起来，捧上茶杯坐在书桌旁，盯着桌上记着无数内容的本子，头疼。
　　过去的他，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单纯的带兵训练就可以了。
　　如今，坐在这个位置子上，他才知道，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基层指挥员和上层指挥官之间的区别，哪有那么简单，这哪里是于振给他讲的部队战术问题，这根本是高级战略全盘推算啊！
　　而这最难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啊，我、我、我该怎么办~~~
　　静坐了两小时，对自己狂发了一顿心火，他平静了下来。
　　好了，这火也发了，气也平了，他还是继续做事吧！
　　伸展了一下身体，再次鼓舞了一下自己的斗志，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吧！
　　高城心平气和的重新翻开了他记录的连队情况本。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那么，首先，制订全团下一季度的训练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