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军衣（修订版）》军绿梨花

14、第六章之A节

　　第六章之A节

　　一年一次的休假,只有二十天的时间,在家里,满打满算,袁朗只呆了不到六天。
　　回到家的第三天，他就去了离家有二百里路的一个山区，在那个山区的村落里，有一户失去了儿子的家庭，袁朗是去看望他们。
　　在袁朗当上分队长的第二年，失去他队上的一个兵，而那兵，是家中的独子。
　　袁朗始终都无法忘记，忘记那个那样年轻、还带着稚气的士兵，他才入队一年，还是个嫩嫩鲜鲜的小南瓜，在他那双清澈的眼底还没有来得及染上尘埃阴影的时候，就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他忘不了他的父母来队里的时候，那两双木然的眼眸，仿佛是在质问他，为什么？
　　士兵的家乡离他的家不算远，所以自那以后，只要袁朗休假，他就会去看望那对失去儿子的父母，不是因为内疚，而是他把那对老人当做了自己的父母般的照顾，但其实，大多的时候，都是妻子在抽空的时候去看望老人，因为他没有时间。
　　两位老人们很大度，从都来有责怪过什么，也把袁朗一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可对于袁朗来说，那孩子是在他手下第一个失去的兵，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回到大队的袁朗，就收到了于全的最新通报。
　　看着资料，袁朗沉思着。
　　上级也传来消息，同意的于全的申请，在适当的时候，协助公安和武警进行抓捕行动。
　　但袁朗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各类的任务他们大队已执行了无数次，早已是轻车熟路，只是，再如何，都只会是血色映红大地，生命的失去，不会因黑白立场而变得好看。
　　尤其是这次——他盯着资料的最后一页，那上面，有两个人的资料，让他不禁有些为难。
　　石磊，外号石哥，生于XX年XX月，XXX人……
　　张锐，外号刀子，生于XX年XX月，XXX人……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唯一不太平常的，大概是记载着他们曾经服役的单位：XX军XX师702团一营一连、七连。
　　再看看他们的服役时间，在部队的时候大概两人是没有遇到，一个复员的时候，一个刚入伍，可是，是那个702团，而且，是那个七连。
　　七连、钢七连，是那个许三多念个没完的他们连。
　　而那个七连三班，是那个装甲老虎念念不忘的七连，因为是他最好的班长带的班。
　　对了一下时间，袁朗苦笑，太巧了，正是许三多还呆在那里的班，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刀子肯定和许三多认识，同班战友，那是什么情分，尤其是三班。
　　这些年，光许三多念他们三班的次数，都赶上他们过的日子的数字了，再说还有个成才，也是七连的。
　　不过，如果知道的话，最痛苦的应该是那个装甲老虎吧！
　　袁朗毫不怀疑高城知道此事后的心情，那将是在他心头最痛的地方，把旧伤口又翻了起来，然后又插上了一把刀。
　　“我酒量一斤，和你喝，两斤！”
　　“我酒量二两，和你喝，舍命！”
　　那一次几大军区联合演习，他和高城，在船上的偶聚，最后，他们相互说着那样话，自此，成了兄弟。
　　不过，这酒没喝，命自然也就没舍，那之后，他们都忙着各自的工作，不说高城，就他吧，A大队的事情总是格外的多，就是休假也凑不上，那相约的事，也就没下文了。
　　不过，听许三多说，他们连长可是愤愤不平的骂了，说“袁朗不讲义气，说话不算”什么的，反正许三多对他没敢把话说全了，反正就是说他失约，让袁朗很是笑了一阵。
　　只是，这次，袁朗很替高城担心，前一阵子出的事，他在内参上看到了，当时，就想打个电话问一声，可问了又如何呢？事情还在，高城还是得自己扛。再加他们双方离的那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想打个电话可是要费很大劲的，到最后，袁朗还是没打那个电话。
　　看来，这次行动不能让三中队出动了！
　　袁朗叹气，本来，他用熟的自然是三中队了，可因为这两人的关系，许三多和成才是不能参加的，那么，只好换其他中队了。
　　又想了一阵，袁朗叫了一中队队长冯然。
　　冯然，外号大马，是个老老A了，他在大队的资历，比袁朗还要长，这人的性子沉默寡言，带的队伍也十分跟他的脾气，出动时那个安静的气氛，和三中队每次出动的热闹气氛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报告！”
　　“进来！”
　　冯然进来后，安静的坐在对面，等待着袁朗的话题。
　　“大马，有个任务，由你们中队负责，资料在这里，你看一下。”
　　袁朗也不废话，大马的性子他知道，素来不喜和人叨唠废话，也不爱和人开玩笑，所以还是直说为好。
　　冯然接过资料，快速的翻看起来。
　　没一会，他就看完了资料，然后抬起头。
　　“这次的行动，全体缄默！”
　　袁朗看大马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说话。
　　冯然的眼睛眯了眯，唇角一动，他的眸子又投注到资料上，没一会，又抬头看了袁朗一眼。
　　“明白！”
　　声音低沉，但却坚定。
　　“报歉！”
　　看着冯然的表情，袁朗坦率的说道。
　　袁朗明白，这次的任务很难，不仅是行动的难度，也是心态上的问题。
　　冯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转瞬又平静下来，“没关系！”
　　“你知道，我不太放心！”
　　不知怎的，袁朗很想解释上几句，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然的唇微翘，轻声的笑了。
　　“小袁袁，你还是太嫩了！”
　　“喂，大马，不带挖人底的啊！”
　　袁朗怒视着冯然唇边的笑纹，一拍桌子。
　　哪怕是再纯洁的兔子，在老A这个黑洞里，也会被染上‘邪恶’的气质的，这是哪个混蛋说的来着，袁朗愤愤不平的想，连大马这样正直的人怎么都变坏了啊！
　　冯然微笑。
　　袁朗入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三年的老南瓜了，他亲眼看着袁朗从一个天真朴实的聪明孩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变成了腹黑版绝世妖孽，这期间翻天覆地般的变化，让人想笑又想哭，嗯，铁大还真是造孽啊，瞧把这孩子给糟的，谁能想象的到，当初他入队的时候，那笑的天真的模样，委屈起来的时候那小脸给憋的，泪汪汪，亮敞敞的，可爱样子呢！
　　看着冯然一副回忆的架式，袁朗身上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如今在大队里，比他资历深的，除了医疗队的几个成员外，就只有一中队的冯然和四中队的李木了，只是李木比起冯然来，也只比袁朗早入队一年而已，所以算下来，冯然还真是他们的老前辈了。
　　只看在这么多年的风雨中，冯然始终能坚守如一的站在这里，就知道他的能力如何，就是这性子方面，太坏了，坏透了！
　　袁朗好象没有意识到，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A大队的两代队长都是邪气人，那他们带出来的部下，又真的有几个是好惹的良人呢！
　　“资料就是这些么？”
　　冯然看袁朗脸上的危险表情，立即转移话题。
　　袁朗瞪着他，从桌子旁转出来，一把抽掉他手上的资料，“就这些，没有了！”
　　“喂，护犊子不带这样护的，护的过了，小心变成孩子妈啊，小袁袁！”
　　“恶，大马，你少恶心人了！”
　　袁朗一脸嫌恶的表情。
　　“这世界，从来都没有过公平的，他们必须学会睁开眼，自己去看世界，真实的世界！”
　　“他们已经看得太多了，我不想让他们也进入到那里面去。”
　　“太天真了，袁朗，不睁眼去看，那么当他们重新走入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们要么不适应，要么就会被世界给淘汰掉，到那时，难道你还能再照顾他们么！”
　　袁朗无语。
　　是的，正如冯然所说，他还是太天真，可是，他不想让他们兵，对这个世界太过于失望，尤其是那两个孩子，过的那样辛苦，他又怎忍心再把他们踢进那个现实的世界里去呢！
　　看着他，冯然摇摇头，起身，拍拍他的肩。
　　“这话，现在，也只有我对你说了。袁朗，别太难为自己，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我们无力解决的事，这不是你我，或是什么人，能够解决的了的，有的时候，放弃，未必不是一种不可以的选择。”
　　冯然出去后，袁朗坐倒的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
　　给你割盲肠的时候，我不会忘记打麻药……
　　他曾这样对许三多说。
　　可是，麻药有的时候，也不能阻挡住外面传来的感觉。
　　他们是军人，也是人，是普通通通的人。
　　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势必要和世界打交道，不是现在，就是将来，谁又能躲得过去？
　　我们，谁也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