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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傅柏秋轻快随意地问出这句话,眼里流露出一丝了然。

      时槿之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相信自己眼睛里的东西,对方应该能看懂,不需要解释。

      傅柏秋盯着她看了半晌,就真的看懂了,她不是怕,而是,该用什么身份和立场来谈论?

      说出来也未尝不可。

      “坐吧。”她指了指沙发,自己先坐下。

      时槿之选择坐她身边,没敢太靠近。

      “前两天xx县森林火灾,去救火的消防员里有两个牺牲了……”傅柏秋视线落挂钟上,娓娓叙述。

      时槿之微微皱了下眉,安静地听。

      “我干这行七年,见过无数生离死别。”

      “你来看房那天上午,我经手了一个出车祸死亡的男孩……”

      她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时槿之却敏感地察觉到隐藏在平静下的汹涌波涛,如同她弹过无数遍的《冬风》。

      “那年我弟弟也才十五岁。”

      她看着秒针走过一圈,耷拉下眼皮:“我妈,我爸,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上面,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连挫灰都没给我留下。”

      时槿之握住她冰凉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抽走。

      傅柏秋没动,眼底弥漫着雾气,泪掉不下来。

      “拼都没得拼。”

      “毛毛……”

      “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傅柏秋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除了死,什么都是屁事。”

      时槿之侧过身子,双手包住她的手,那里也没有温度。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傅柏秋眼里水汽褪去,笑了,这话不带任何情绪,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忙你的事业,太对了,我现在道德感低下,除了死,什么都不是事。”

      时槿之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心脏蓦地被什么攥住。

      “你在给我找理由吗?”

      “不。”傅柏秋笑得像个孩子,“我在说服我自己,原谅你。”

      最想听到的话,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时槿之张了张嘴:“别,别原谅我……”

      “好好生活。”傅柏秋转过视线,低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像个幽灵一样飘上楼。

      除了说服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何曾不介意,何曾不痛恨,可临到此时,还是不忍心做出任何责难。

      进不得,退不得,她们的关系只能是这样了。

      没有未来。

      ——喵呜

      脚边传来一声轻软的奶猫叫,时槿之噙着泪低头。

      欣慰地笑了,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自己腿上,捉住它两只前爪陪它玩。

      “喵呜……”

      .

      连续几日加班加点忙碌,神经一松懈下来,傅柏秋破天荒睡到了大中午。

      时槿之端着电饭锅从厨房出来,见她愣在餐桌前,不自觉勾起嘴角:“可算起了,我上午练琴都没把你吵醒。”

      早上起来卧室门紧闭,做了早餐再练琴,一投入进去就忘记了时间。

      傅柏秋:“……”

      以前两人在国外同居,早晨叫醒傅柏秋的不是闹钟,而是钢琴声。

      时槿之把电饭煲放桌上,打开盖子,拿来碗筷放在傅柏秋面前:“你自己吃,我有点事回家一趟。”

      傅柏秋脑子刚刚清醒:“什么事?”

      “不清楚。”她尴尬笑笑,极快地掩饰了眼里的落寞,“我可能挺晚回来,你帮我喂一下布丁,三点六点和九点各一次,不要喂太多。”

      傅柏秋偏头瞧了一眼正在猫砂盆里埋屎的小布丁,大概是刚学会不久,动作还很笨拙,她眉眼轻弯:“好。”

      .

      榕城很大,时槿之路上有意磨蹭,车开了足足一个小时。

      一整片半山庄园,远望形同小型景区。

      时槿之把车丢给佣人去停,绷着脸快步往里走,踏进主屋,她收拾好面部表情。

      餐厅寥寥五人围桌而坐,互相之间隔得很开,她目光落在那位头发灰白的老人身上:“爸。”而后看向比自己年长五岁的男人:“哥。”

      中年男人咳嗽一声,皱眉:“还有你茹姨呢?”

      “哦,茹姨。”她看也没看那女人,走到亲哥边上空出来的位置,坐下。

      “干什么你,一回来就甩脸子,不像话!”时清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被唤作茹姨的女人连忙打圆场:“清远,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别这么大动肝火的,一家人和和气气吃顿饭。”

      时清远瞪了女儿一眼,没说话。

      “可以吃饭了吗,我好饿。”时槿之眼皮也不抬,只盯着满桌菜肴,她记得家里大厨的手艺很棒。

      何茹连连点头,笑容依旧讨好:“吃吧吃吧,我们槿之一年到头在国外,难得回来,阿姨特地让保姆买了你喜欢吃的菜,多吃一点啊。”

      时槿之当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鲫鱼肉。

      大家也都动了筷子,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但彼此间隔得太远。

      佣人上来倒红酒,顺序依次是时清远、何茹、亲哥时恒之,然后轮到时槿之,她摆摆手,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开车。”

      时清远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

      佣人知趣走开,时槿之故意嚼得很大声:“哥,我嫂子呢?”

      “她带晚晚去旅游了。”时恒之宠溺地看着妹妹,“慢点吃,小心噎着。”

      “不会不会,唔。”她腮帮子鼓鼓囊囊,弄了满嘴油。

      时清远看不下去了,咳嗽两声:“吃没吃相,家里没教过你?”

      时槿之笑眯眯道:“爸,您喉咙不舒服吗?”

      饭桌上四个大人,两个未成年,年纪最小的时惜之收到母亲眼色,夹了一块羊排,用小盘子托着送到时槿之面前:“我记得二姐最喜欢吃这个啦。”

      “谢谢惜之。”时槿之放下筷子揉揉她脑袋,“听说惜之在学钢琴,学得怎么样了?”

      不等小女孩说话,何茹插嘴道:“惜惜可有天赋了,就是那老师水平不行,外面人哪有自家人好,还是要以槿之你为榜样。”

      “好啊,我喜欢二姐。”女孩看母亲眼色说话,反应特别快。

      何茹:“惜惜,一会儿吃完饭给你二姐弹个那什么……”

      饭桌上突然鸦雀无声。

      时槿之&时恒之:“……”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默吃饭,惜之好像也察觉到了尴尬,咬着嘴巴回到座位。

      一顿饭吃得安静又诡异,时清远偶尔问时槿之几句最近的情况,她都一一应了,何茹则不动声色地边吃饭边打量她,另外两个小的安安静静,看大人脸色行事。

      时槿之和亲哥先吃完饭,以有事为借口先溜上了楼。

      关起门,她放声大笑。

      “哈哈哈,何茹那土鳖,小三上位就是不一样,双商清奇。”

      时恒之一身西装革履,作为家里长子,平日打理家业在公司不苟言笑,这会儿却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妹妹大笑,兄妹俩捂着肚子坐到地毯上,他满眼鄙夷道:“小家子气,还是占家里人便宜那一套,希望你教她女儿。”

      “哥,这你就不懂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哈哈哈……”

      时槿之盘着腿,突然脑袋里一阵锥心刺痛,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太阳穴,她双手抱住头,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一边倒去。

      “槿之?”时恒之大惊失色,起身扶住妹妹,“怎么了?槿之?”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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