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爱半生》柳叶不是刀

2、第 2 章

　　稳了稳心神，萧南笙一如既往地替这个男人开脱，虽然心里还是委屈，可她一点也不做他想。挣扎着起床拾掇拾掇自己和家里，起身下楼，打个的士，萧南笙直奔医院而去。
　　到医院时，以为自己赶了个大早的她发现医院已经人来人往了，像菜市场一样热闹，不由得感慨万千。取号，面诊，缴费，拍片。而后，肚子空空如也的萧南笙顾不上自怜，等到自己片子以后取了快快找医生看“轻微脑震荡，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劳累”医生一面看片子，一面缓慢而坚定地说。萧南笙忙不迭地回应，连连称是。
　　还没出医院门口，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是老妈“闺女，没事吧，看医生了没有，好点了吗？今天不上班了吧！家里待着好好休息，我跟你爸说了，过去照顾你几天”连珠炮似的，老妈从来说话都很有权威性。
　　萧南笙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劝阻母亲，好让母亲打消伺候她的念头。但是萧南笙知道，这根本没用，母亲强势了几十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劝阻而改变主意，在这一点上，萧南笙还真随了老妈的性格——强势、独立、有规划，最离谱的是还守旧，遵从三从四德。
　　当萧南笙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强势的母亲就告诉她，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不光是花钱舒坦，而是活得自由和尊严。就因为这个，萧南笙从小就懂得存钱、学习、自我提高。这鸡汤和鸡血养大的孩子真是不一样，生生把美娇娘养成了个女汉子。一想这段，萧南笙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恨。
　　既然劝不了母亲，那就接受好意吧。
　　确定了车次，接车时间，萧南笙像躲瘟神一样挂断母亲电话，自己都觉得是大不敬。这也是有原因的，自打萧南笙跟程双建谈恋爱，萧母就不太满意，总觉得这个姑爷太阴柔了些，而萧南笙呢，她太想摆脱母亲的影响了，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结果最后发现，她找了个跟父亲一摸一样的男人。这趋势还是婚后程双建诸多行径总结出来的，一样的甩手掌柜，一样的不思进取，一样的小奶狗似的。
　　萧南笙没有意识到，一个男人的成长，绝对是离不开女人培养的，话说一个好女人是一所好学校，真希望培养出来的精英不至于肥水外流她人田。
　　在萧南笙兴致勃勃地撺掇这个男人加官晋爵时，形式已经开始变得严峻。悔教夫婿觅封侯，萧南笙的未来岌岌可危。
　　抬腕一看，都十点了。顾不上多想，萧南笙踩着五寸小高跟快步走下台阶，就近找了个苍蝇店吃了点早餐，自从程双建出差，她就自我放飞了，饭不爱做了，连水果都懒得吃，许是久坐的关系，以前的小蛮腰，现在已经有了一小圈肥肉。
　　前不久程双建还打趣她“你看别人多瘦啊，你就跟猪一样”。“都老夫老妻了，我还做小腰精干嘛？多累啊。你看你还不是啤酒肚，满脸油花子，咱俩谁也别嫌弃谁”萧南笙总是这样怼程双建，行动上停滞，语言方面总不能落在下风。时间长了，程双建也懒得理她了。
　　生活上放飞自我，工作可不能轻视，婚介所的客户一个都不能得罪，这可是衣食父母。
　　吃完早餐的萧南笙似乎又活过来了，拎包，打的士一气呵成。
　　刚坐上车，交代了具体地址，手机又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接通时，贾真珍高昂的音调似乎要破手机而来“姐，我到店里了，你今天上班吗？感觉好点了没有，我看你去？这一路车给我坐得，都快累死了”。
　　萧南笙没吭声，等贾真珍说完只回了句“我在路上，一会儿到”。
　　在车流中穿梭，司机娴熟地左右腾移。很快就把萧南笙送到了目的地。
　　一进店门，贾真珍蹦跳着上前“姐，看你瘦多了，是不是想我了，说”。
　　“哎呀，能不想你吗？这都多久了啊，我说你能不能稳重点，整天走路不沾地，别人以为我雇的是童工，谁还敢把终身大事交给我们啊”萧南笙一脸嫌弃。
　　“别啊，姐，你看我这么滴貌美如花，青春年少，嘴巴又甜，又有责任心，咱们俩互补，这婚介所不给弄得红红火火的吗？”贾真珍也不示弱。
　　对于这个小她七八岁的姑娘，萧南笙真把她当妹妹看了，贾真珍嘴甜，贪吃，人美，懒散，经常请假，搞得萧南笙一度认为，人真是个矛盾综合体，同时惊叹，造物主怎能把这些优点和矛盾结合在一个人身上。虽然缺点多过优点，但有一点她们都一样，对工作一点都不马虎。
　　萧南笙脑洞无限大，开始有初老的征兆，一个小小的问题就会引发她进入无边的联想和回忆，就连贾真珍对她说话，她也没听进去，主动过滤了很多信息。当她从神游中醒过来，只听见“我看见张姐的儿子了，好帅啊，不过他不爱搭理人，我看见他跟他老妈一起路边等车来着，跟他狂招手，他也不应”。
　　“可能没看见你吧，那人那么多”萧南笙从来都会自我安慰加和稀泥。
　　“也可能哈，对了，山哥还没找到合适的呐，这都两三年了，可惊着我了，真当选妃呐”贾真珍语言夸张。
　　贾真珍一边看电脑资料一边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客户是上帝，咱们总得尽心尽力办事，收了人家的银子还办不好差，总是不妥？何况，咱们这是做好事，红娘，多么高尚的事业”萧南笙总有话堵住贾真珍的嘴。
　　这两人真是绝配，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活泼跳脱。工作起来效率奇高。
　　“说真的，真珍，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安排安排，咱们手里优质资源不少，肥水不能落外人田呐”萧南笙一本正经地看着贾真珍。
　　“得了吧，姐，我还这么年轻，还想多玩几年呢。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这爱情都不知道在哪儿，这坟墓就免了吧，想想都瘆得慌”贾真珍还是软硬不接，这个话题好多次提起了，具体原因，她不说，萧南笙不问，这是素质，没事打听人过往，真不是高素质人该有的。
　　“还爱情的坟墓呢，年纪轻轻，你这理论哪里学的，我告诉你，没有婚姻，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好一派义正严辞，真的像个老学究。幸而皮肤紧致，脸上眉清目秀，秀色尚且可餐，萧南笙才不至于被贾真珍笑了去。
　　“姐，打住，你可饶了我吧，我投降，咱俩不要内部相争，要一致对外”贾真珍才是话霸，三言两语就终结了一个本该值得大肆讨论的话题。
　　第一轮争论结束，两人开始整理资料，一室陷入寂静，只有打印机的嗡嗡声，纸张的哗哗声。
　　已近中午，两人分头行动，各自解决午饭问题。
　　饭毕，两人关住店门，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开始了。
　　当贾真珍的电话响起时，已是下午一点半，睡意犹在的两人各自整理仪容仪表，又是一派寂静。
　　匹配相亲对象，整理各自优缺点，分析匹配性格特点，整理成长环境，这是当好红娘的基础，还得懂点社会学，心理学。三观一致，成长环境大致相同才是婚姻稳定的基础。小婚介所钓不来大鱼，富二代、白富美找对象人家也不需要通过婚介所，这只是适合普通大众的婚配观念，具有普适性的东西才能长久不是吗。大方向不变，细微处稍微调整，既能减少匹配成本，又提升了服务水准，萧南笙对婚介所的定位很清晰。
　　临近五点，萧南笙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大大冲击了她的心。她心里暗苦“坏了，坏了，母上大人一定要大发雷霆了”，心里一片哀嚎，面上不动神色“真珍，我要外出拜访客户，你等会走的时候把门锁好”。
　　“遵命，老板”贾真珍半严肃半认真。轻轻从桌边柜子拿出一堆东西“我妈让我给你的，请带上，说谢谢老板对我的照顾”“你这还真说到做到啊，我现在带着不太方便，你自己留吃吧，借花献佛，就当我送的”萧南笙笑站着不动。
　　没有更好的词，拒绝也要顾及面子。
　　“替我谢谢阿姨，有时间我请她吃饭，也谢谢我的真珍小姐”双手合十，一脸虔诚。话到此处，双方再也不能辩驳。萧南笙急匆匆离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