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天都在卸妆》盐程

71、岐灵山

　　张狂、冷漠、嗜血，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冯家人，和一个……人，竟然养着一条小龙？”慎独神色轻蔑，嘲讽着对面之人。
　　蛋花气得瞪眼珠子：“你才小！你全家都小！”他大起来比整座陵墓都要大，谁能有他大？他爹都没他大！
　　“我家小龙一般般，现在都只喝仙露了。”玉知春瞥了眼棺材：“你家白骨就很过分了，夺人精魄。”
　　慎独大笑之：“那又怎样？”
　　“为何要杀人？”
　　慎独瞥向冯悫，冷笑一声，满眼讥嘲之意，仿佛这是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为何？因为天道不公！”
　　慎独忽然出手！
　　她化作万千剑意，纷纷射向玉知春与冯悫。玉知春往后退了一步，蛋花窝在他的脑袋上。冯悫拂袖，随手掐诀，设起结界阻挡，再将其中部分剑意化为己用，反手推了出去。
　　然则，谁也没料到脚下忽然张开了一口陷阱，玉知春与冯悫齐齐掉下去，蛋花也是猝不及防地坠落。未等他们逆风而上，陷阱已经合拢。
　　他们才意识到，方才的万千剑意只是慎独的虚晃一招。

　　冯悫瞬间抱住玉知春。
　　蛋花亦是当即变幻身形，将二人载在身上。然则，他仍是不由自主地下坠，灵力在此时尽数失了效。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腾飞起来，最终稳稳落地。

　　此处很暗，仅有微弱的光从远处延展而来。玉知春看不清脚下的地面，只觉得地面很不平整。他连着小挪了好几步，试探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脚下好像根本就不是地面。
　　他微微弯腰，想要看清。
　　“别看！”冯悫一把捞住他，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他也以脚底试探过，这底下根本不是地面，而是白骨。
　　然则，玉知春还是看见了。
　　“！！！”
　　一骨阴森感从脚底穿过后脊梁骨，直击天灵盖。玉知春的腿都哆嗦了一下，扶着冯悫才站稳了。

　　冯悫带着玉知春离开白骨潭。
　　他们踩着白骨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脚下依然是白骨。玉知春已能坦然面对脚下的白骨：“到底死了多少人，才能有这么大一个白骨潭。”
　　“至少千余人。”

　　魆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钻进了玉知春的鼻孔里，很细微很细微。他脚下一顿，拉住了冯悫，细细嗅了片刻：“等等。”
　　与此同时，蛋花也出了声：“爹爹。”
　　“晏清，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冯悫维持闻到味道，但察觉到了脚下的异动，轻轻应了声：“嗯。”

　　脚下都是白骨，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玉知春想要一点光，看清这里的情况，看清这里的路。但手边没有任何工具。
　　“爹爹，我们走反了。”蛋花盘踞在他的头顶上，一双芝麻大的黑眼睛洞察着白骨潭的地形。他再次变化身形，背上二人，欲将二人带离白骨潭。

　　原本藏匿在白骨下的潭水在这一刻忽然掀起惊涛骇浪，将二人和蛋花全部淹没在水中。
　　这水不像是普通的水，阴冷得很。玉知春一下就被冻僵了。
　　潭水不断地奔腾着，卷着白骨翻涌。这些白骨随着波涛汹涌横冲直撞，防不胜防。玉知春忍不住屏息，他眼看着一根修长的腿骨迎面横冲过来，被他身后的冯悫挥开。
　　蛋花游水的速度愈发快了，稍许便抵达了洞口。然则，眼前的洞口竟是被堵得严严实实。
　　无奈之下，蛋花只好尽量将二人往上托，让他们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倏地从水里出来，玉知春大口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蛋花回头，巨大的眼睛望着玉知春，声音在白骨潭里显得又闷又厚重：“爹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能撞开洞口吗？”
　　“我去看看。”
　　蛋花再次没入水中，连带着玉知春和冯悫也进入了水底。猝不及防地入水，呛得玉知春喝了好几口潭水，加上这潭水阴冷又怪异，差点没叫他呛过去。
　　冯悫抿着唇，靠过去贴上玉知春的唇，给他渡了一口气，让他慢慢缓了过来。
　　刚要放松一下，忽然身体一震。载着他二人的蛋花正用力地甩着龙尾去撞洞口。蛋花连着撞了三下，洞口没有丝毫龟裂的迹象，反倒让潭水变得更加波涛汹涌。

　　“怎么办？”蛋花重新浮出水面。
　　长时间的泡在湿冷阴沉的水里，玉知春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牙齿也在打颤，整个人抖得厉害，冯悫索性抱他在怀里，以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
　　同时，冯悫召出沉浮笔，想借沉浮笔的力量破出一个出口来。可他试了试，沉浮笔道力量竟被潭水化去了许多。再撞击到洞口、潭壁，已不剩多少。
　　玉知春看得分明，哆哆嗦嗦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冯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只紧紧地抱住了玉知春，不肯撒手，也不肯放弃沉浮笔的力量，不断尝试着。

　　稍许，方才还在潭水里横冲直撞的白骨不知何时竟自行组合成了人形，像是白骨大军，从水底冲了过来。
　　冯悫只能先拿沉浮笔对付这些白骨。
　　蛋花也在不断地甩尾攻击着牠们。
　　可是白骨大军太多了。牠们只会被打散，不会被打死，总是能重组重来，源源不断地冲过来。

　　水面离洞顶的空段不足半尺，整个身体一直在水里泡着。
　　玉知春都快被冻死了，迷迷糊糊的，又不敢睡，只能卯足了劲瞪大眼睛，看面前的白骨一次次被击散，再一次次重组。
　　他能感觉到冯悫的力气在流失。
　　抱着他，原本就很费力，还要以灵力支撑沉浮笔攻击白骨，无疑撑不了许久。他反手抓住冯悫的手腕，勉力催动体内的灵力，以极慢的速度传递给冯悫。

　　冯悫的冷色愈发难看。他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他尽量柔着声音道：“用灵力给自己取暖！”
　　他只目光稍稍动了一下，就看到了玉知春煞白如纸的脸色。他心里北狠狠地扎了一针似的，疼极了，又无能为力。
　　白骨潭的水实在怪异，竟能束缚他们的灵力。他若不是有沉浮笔护着，只怕也会像玉知春这般。
　　可他不想葬身于此。
　　至少，玉知春不行！

　　体内的灵力好像就剩那么一点点了。
　　玉知春将能催动出来的灵力全都传递给了冯悫，虽然远远不够，但他已经尽力了。
　　他实在撑不住了，疲倦地闭上眼睛，双臂直直地垂落，脑袋夜低了下去。
　　他的呼吸似乎都停了。

　　“吼！”
　　龙吟悲痛长鸣。

　　冯悫感受着怀里渐渐消失的温度，双眼猩红，隐隐有入魔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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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他的呼吸【似乎】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