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荒鹿天下》陌上觉然

29、第二十九颗星星

　　“……虽然我不知道伯爵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不过就我而言，鲁道斯伯爵好像还真的是做了些奇怪的事情呢~”葬仪屋手上捧着厚厚的一本记录本，从里面翻出了有关鲁道斯伯爵府的记录。
　　“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位自从半年前起，庄园内就不停地出现了逝世者，虽然无论怎么检查这些莫名死亡的老者，最终得出的结论都不过是寿终正寝。”
　　“但是我也同样很好奇呢，鲁道斯伯爵的庄园里，难不成都靠着一些老人在维持运转？”
　　“和你无关的事情不用多在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夏尔.凡多姆海恩很快就无情地抛弃了这位得力的地下情报供应商，在对方神经兮兮的笑声中离去。

　　“是么？”夏尔回想起自己在葬仪屋那边得到的消息，看着面前朝着自己解释的鲁道斯伯爵，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么，想必鲁道斯伯爵也不介意我多问一句，照顾伯爵夫人的，怎么都是些已经行将朽木的老者？”

　　“少爷。”鲁道斯伯爵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一丝暗光，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来那种笑眯眯的样子，想要再解释糊弄过去的时候，自从跟着夏尔.凡多姆海恩伯爵进入庄园后就安静下来的恶魔执事终于发话了。
　　他主动上前两步，隔开了夏尔与鲁道斯伯爵。“失礼了，不过为了保证少爷的安全，在下不得不将您与鲁道斯伯爵隔开。”
　　恶魔执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完全锁定了那位看起来很是和蔼亲切的伯爵。
　　“因为，鲁道斯伯爵已经并非人类了啊……”

　　与此同时，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星轨！”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陨石凭空出现，并且准确地降落在了鲁道斯伯爵的身上。

　　塞巴斯蒂安只来得及护住他的主人不被陨石降落地面所飞溅的碎石所伤。
　　然而鲁道斯伯爵，却已然被那从天而降的陨石牢牢地砸在了地上。
　　“喂——”被恶魔执事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凡多姆海恩伯爵这才回过神来，他惊恐地看着凭空出现的陨石，又转过头看向站得远远的荒。
　　虽然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
　　在这颗陨石出现之前，那个被塞巴斯蒂安成为神明的那个人，轻声说了句什么。

　　这颗陨石，就是对方召唤出来的！

　　“真是危险……”塞巴斯蒂安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像他的少爷一样惊讶，他带着不变的微笑注视着陨石，护着对方的手却完全没有收回。
　　“果然……”荒同样注视着陨石，虽然他猜到面前这个已经被八岐大蛇所诱惑并且得到了一定的力量，陨石的攻击说不定对他而言无关痛痒，然而在看到那个刚才还带着一脸谄媚的笑的中年男人完好无损地从陨石底下爬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心塞。

　　他在这个世界的力量本就不多，妖力只能够支持他释放一次天罚，然而面前这个却得到了大部分八岐大蛇分~身的力量，一次天罚，不一定能够将他摧毁。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得试一试。

　　“愚蠢的神明。”鲁道斯伯爵从陨石底下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其实已经有点不成人形了，他用那只尚且完好的眼睛瞪着远处的荒，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别扭的嘶鸣。
　　然后有一缕一缕散发着邪恶的阴气从他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中缓缓流淌出来，最终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撑破了那已经快要维持不住的皮囊。

　　“神明！哈哈哈——在这种被神明放逐的地方居然还会出现神明——”那一缕一缕的阴气在鲁道斯伯爵的体内组成了一条有着八个头的大蛇，在陨石的附近就去盘旋着，十六只橙黄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荒，看起来所有的仇恨值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什么东西？”虽然知道鲁道斯伯爵迷上了什么诡异的邪术，只是等夏尔.凡多姆海恩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条奇形怪状的大蛇之后还是被刺激到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条大蛇，口中不仅喃喃自语。
　　“那是八歧大蛇。”看到那邪恶的气息，再加上那非常有代表性的八只蛇头，塞巴斯蒂安立马就想起了传说中的怪物。

　　“丑陋得不堪入目。”面对已经成型的八歧大蛇，荒其实也有点没底，不过若是让他示弱，那又完全不可能。
　　身为神明，荒自然不可能在邪神面前示弱，更何况，这八歧大蛇正是月读命之前命令让他除去的邪恶。

　　“……八歧大蛇和……神明？”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说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荒诞场景，夏尔.凡多姆海恩那颗被恶魔与死神锻炼得极其坚韧的心脏终于还是撑了下来，他靠在自己的恶魔执事身上，没有戴着眼罩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看着处于对峙中的邪神与神明。
　　“少爷，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等能插手得了。神明与邪恶之间的争斗向来不会在意普通人类的死活，而身为一个恶魔，我也很难有把握在这两位的争斗中保护好您。”恶魔主动伸手抓住了凡多姆海恩伯爵的手臂，在对方看向自己时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
　　“所以，这时候，我还是希望能够先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他说着，那双血红的眼睛眯了起来。

　　“走吧。”夏尔.凡多姆海恩自然知道自己的恶魔执事在意的是什么，在自己和对方的契约没有完成之前，塞巴斯蒂安是最在意自己小命的人。
　　他最终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两眼正处于对峙中的邪神与神明，把手主动塞到恶魔执事的手中。“我命令你，带我到安全的地方去。”
　　“Yes，My Lord。”

　　荒看着面前朝着张牙舞爪的邪神，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将才通过鲁道斯伯爵的肉身觉醒的邪神看得有些没来由的不安。
　　“……你费尽心机，靠着信众的供奉，通过的他的手残害了众多子民才终于在他的体内苏醒，不过你还是算错了一点。”荒观察了一会儿，而身边伴生龙蹭着他的耳朵低吟着什么，然后荒就松了口气。
　　“这里的民众信仰的并非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神明，所以即使献祭了如此多的巫女，你最终觉醒的力量也不够原来的十分之一。”
　　换言之，目前的八歧大蛇只不过是虚有其表邪恶之物，根本达不到邪神的等级。
　　“既然如此，即使我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只能发挥出一半，消灭你也绰绰有余了。”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荒立即就松了口气，伸出手打算召唤陨石。

　　“等、等一等！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只要你……”看到荒召唤出了比原来还要多出几倍的陨石，盯着鲁道斯伯爵壳的邪神终于有些慌乱。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边企图用预言蛊惑对方，好让自己尽快脱身。
　　然而荒却不是那么按规矩做事情的神明。

　　对方连话都没有说完，荒就已经召唤了天罚。陨石如同被八歧大蛇吸引了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往他的身上砸去，一直将对方砸到血肉模糊，被碎石块深埋起来。
　　“你的忏悔，就留到地狱去吧……”

　　鲁道斯伯爵庄园内被陨石整整砸了一个晚上，不只是才建成的房子，即使是精心摆弄的植物也被烧了个精光，这一烧，就烧出好些曾经在庄园内被上报失踪的人来。
　　长相清秀的侍女，貌美的平民女子，甚至连阴柔些的男性也同样在死后被深深地埋在这片花泥中。

　　夏尔.凡多姆海恩按照女王的旨意查办了鲁道斯伯爵，然而，自从那一日鲁道斯伯爵变成了八歧大蛇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很难说不是被陨石砸成了肉泥。

　　然而那时候出现的神明呢？
　　夏尔之后有问过自己的执事，而塞巴斯蒂安只是用一张神秘的笑脸来回应。
　　他并没有告知凡多姆海恩伯爵这位神明做了些什么，如何召唤来的陨石，也没有告诉他的主人，这位神明最后去了哪里，是否失踪。

　　“啊呀，果然只是一位过客而已……么……”葬仪屋伸出手，压了压自己被大风吹起的黑色礼帽，看着陨石降落的地方轻声叹了口气。
　　所谓神明……果然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若不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说不定也会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呢。

　　被神明遗弃之地，在谋面某月某日，曾经有位误入的神明短暂地降临，然后又很快离去了。
　　没有神明会愿意留在这里。
　　没有的。

　　葬仪屋压低了帽子，轻笑了两声，很快驾着马车离去了。

　　荒站在一片虚空中，没来由地觉得眼前的场景是那样熟悉。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这片黑暗之中，就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召唤一般，闭上了眼睛。

　　在使出了最后的一丝妖力除去了八歧大蛇的分~身之后，他开始觉得疲惫。
　　在这片黑暗中，他很安心，于是就闭上了眼睛。

　　“……辛苦了……”失去意识前，他依稀觉得似乎有谁的手抚过自己的额头，带着低声的叹息。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是谁呢……
　　荒皱着眉，在睡梦中也在思索着这个声音。

　　等他再醒来时，自己面前就出现了几个完全陌生的人。
　　“……小孩子？”看着面前几个围绕着自己的少年少女，荒发出了疑问。

　　“你没事吧？我们来这里野营，然后就发现你靠着这棵树沉睡。”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几颗雀斑，有着一头墨绿色头发，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孩子。
　　他纠着眉头，关切地看着荒。

　　“我没事。”伴生龙凑到了荒的耳边，低吟了几声，告诉了荒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他比起自己的主人清醒的时间要更早一些，几乎是一被送来这个世界就睁开了眼睛。
　　只是荒还没有醒，于是他就安安静静地靠在树干上守护着他。
　　面前的几个少年少女意外发现了靠在树干上沉睡的荒，他们很是惊讶，急切地想要靠近时却被伴生龙盯上了，于是几个人和一头龙就这样形成了对峙，一直到荒醒来。

　　“……”荒在从伴生龙这里得知了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经过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有些混乱。
　　也许是因为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站在他对面的那些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为首的绿发少年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几句。“你还好吗？是不是在这里迷路了？”
　　“不，我只是有些累，所以就靠着这棵树睡了一会儿。”荒回过神来，从树根站起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连自己胸口都不到的绿发少年。
　　“感谢你叫醒了我。”

　　他在说话的时候双眼是对着那少年的，然而那少年却因此抖了一下。
　　那张看起来透着怯懦与内敛的脸上，那双眸子莫名泛着些水意，看起来就像是被荒吓到了一般。
　　“……”荒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是自己吓到对方了。

　　“我们打算回去了，这篇森林很大，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话一出口，荒就看到那绿发少年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得低下头，看起来很是后悔自己这么突兀地剔除邀请。
　　“可以。”荒盯着少年，破天荒地答应了对方。

　　他的双眼能够看到命运，他能够做出预言。
　　他从这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些许未来的碎片。

　　“哈、哈哈，那我们就走吧。”同样吃惊于荒居然会同意自己提议的少年差点咬了舌头，他干笑两声，带着另外的几个少年少女转过身，朝着来路进发。
　　“我、我叫绿谷出久，是雄英高中一年级生，这几位是我的同学。”
　　“……我叫荒。”
　　荒安静地走在那少年身后，眼神不期然从他身边那几个偷偷摸摸瞟着自己的同学身上掠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面前的少年好感度很高。
　　和对方是否是命运之子无关。

作者有话说

　　荒：……也许是因为这孩子看起来就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