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
看着躺在身边还在熟睡的人，克利夫将被子拉起盖过查理德瘦弱的肩膀。虽然是第一次，不过身下的少年没有像别人那样哭喊，只是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泣着。当克利夫享受完那一瞬间的快感，将手攀上少年俊朗的面庞时，才发现沾了满手泪水。
连这种事情也隐忍着吗，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却知道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付出的代价。如果好好培养，也许会成为不错的棋子。克利夫摸摸自己的双唇，如饮了致命毒药般香甜的感觉，手指上似乎还残留了少年光滑肌肤的质感。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却在贴近查理德脸颊的一瞬间停住，转而用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再睡下去会赶不上早晨的祷告。”
说完坐起来，床上的人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该不会。。。你还真是一个贵公子啊。”
扳过查理德的身子，清晨微曦的光线下，看见一张泛红的脸。将手覆上查理德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烧。不过做了一次，不对，后来好像情不自禁又做了一次。果然是贵族少爷的身体，真经不起折腾。下床拿来条毛巾，以往只有睡在自己床上的人伺候的份，要不是因为今天是新人到的第一天，不想惹事才懒得管。
“算了，你今天别去礼堂了，这个样子别人问起来也不好答复。”
将毛巾敷在查理的头上，克利夫整理好衣服出了房间。门外正好遇见了拿鲜花过来的弗雷德。一般早晨弗雷德都会送来清晨采摘的鲜花，放进克利夫的办公室。
面对弗雷德的问候克里夫轻点一下头，就擦身而过。
有些烦躁地在清晨的院子里逛了逛，克利夫清醒了下头脑。一只鸽子飞了过来，克利夫一伸手，鸽子稳稳停在了手臂上。拿下鸽子绑脚上卷起的信函，一挥手，信鸽便飞上天空，一直到看不见飞翔的身影，克利夫才打开卷纸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不由得皱了眉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悠闲了五年，轻松日子果然到头了。
走进礼堂的时候，顺手将纸条丢进了门口的火炉中，看着纸条燃成灰烬。感觉身后的目光克利夫转过头，座位旁有人一直盯着自己。
“不是要你今天不要出来。”
走到座位抽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克利夫侧过身对旁边的查理德说道，目光顺便看了看查理德背后，看来光是坐着也有点勉强。
“如果第一天就不出现的话，往后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吧，再说，他帮我清理过，已经没事了。”
查理德指的是旁边的弗雷德，想起早晨遇见过弗雷德送花来房间，看了一眼弗雷德，后者看见克利夫的目光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被他看见也没什么，克利夫嘱咐弗雷德给查理德介绍一下修道院的情况，自己便享用起早餐来。
科林修道院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却位于那不勒斯属地最东边与东罗马帝国毗邻，为了便于在帝国布道，加上战争协定的签订，罗马教皇在三年前签署了特派密令，增加了两位在罗马颇有名望的主教进驻科林。
坐在克利夫对面的是其中一位特派红衣主教——布拉德利，这位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奸诈商人模样的主教，背后的势力是教廷最传统一支家族，严守教廷教义规定，平日里对克利夫漫散作风多有不满。
另一位是拉特利奇主教。年纪不大看起来很温和，在神学研究方面有着卓越成就。因为另外两名主教的到来，原本一个修道院只有一名红衣主教的规定被打破，多少显得有些拥挤。
早晨中午傍晚各有一次祷告，上午是拉丁文学习，下午是神学著作研究。星期二是主教们休息的日子，主教和神职人员可以外出，得到许可的学员在这一天也可以进城。星期天是修道院开放日，会有邻近乡村基督教徒来祷告。
查理德听着，一边在就餐的人群中扫视。说要夺回一切，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看守宽松的环境，尽快建立自己的人脉才是关键。再说眼前这个人可以利用吗，还是又和以前一样？
面对查理德的打量，克利夫微微侧过头，嘴角勾起了笑，然后放下刀叉起身。弗雷德早就跟了上去。
“克利夫主教，今天上午还是教我学习吗。”
“可以，对了，沃格特也一起。”
原本以为他回头会看自己一眼，没想到克利夫只是叫了旁边那个孩子。
科林修道院处在一座小山丘上，正因为如此有广袤的土地可以利用。建立修道院的院长是一位建筑和藏书爱好者。在修建初期就订立了强烈的巴洛特风格，往后历任院长不断扩建，随着礼拜室和图书室的增多，各个神职人员几乎都有独立的活动地点，平日里也极少往来。
此时克利夫带领的三名见习生正待在这座修道院最古老的一座图书室中学习。
摆放了血红蔷薇的长桌立在房间中间，周围是摆满了书本的架子。长桌的一头坐着弗雷德和沃格特兄弟，克利夫在书架上拿了上午要学习的书放在桌子上，激起一层薄薄的灰尘。长桌的另一头坐着查理德。早餐祷告后查理德还是来到了克利夫所在的‘教室’。
“查理。”
听见别人如此亲切的叫自己，原本一手撑着头看着窗外的查理德坐了起来，以为接下来克利夫还会说些什么。克利夫将几本书推到弗雷德和沃格特面前，看着查理德那边。
“在这里不要以为做过点什么就会不一样。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知道在修道院很平常吧。不要以为我会对你特殊照顾，交易还没成立。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你们也是，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我可不会像别的主教那样看着你们。。。”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不见克利夫后面说的话，只是感觉克利夫平淡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股难堪涌上心头，脸色也变得不好，双手紧紧攒成拳头，查理德站起撞倒了椅子冲出房间。
面对对面一位没搞清状况一位有些尴尬的学生，克利夫站起来从另一边的门走了出去。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回到房间的克利夫松了衣领站到窗边，窗外一片宁静美好，偶尔几只鸟飞过天空。
不知这份平静能保持到几时。
北边的伦巴底，西边的那不勒斯以及东边最强大的东罗马帝国，期间林立着数十个小国家及附属领地，数百年来，各国施展政治策略维持着自己的中立态度。然而新崛起的一支家族在十几年前打破了传统的平衡。
作为西大陆上信奉基督最热烈的国家，那不勒斯全国的神学院和修道院教堂附属机关仅有一百多所，即使教廷驻地也在其首都罗马，它的影响力却远远不足，更别说大陆上其他国家。许多偏远地方的修道院只能靠依附当地领主来获得维持经费。教皇没有实权，教廷没有自己的领土。虽然国王的册封还是依靠教皇加冕，但其实也不过是走过场。
国王们只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威望才勉强与教廷交好，就算当上教皇也只不过是成为别人的傀儡。但是这一切自己将会改变。克利夫看了看胸前的十字架，手指摩挲着上面华贵的宝珠。
“教皇的位子，只不过是游戏的筹码，我，将会得到比这更大的权力。”
像是对着神祈祷，身穿红衣主教大衣的克利夫握着十字架，面对窗户站立而投下的阴影却像一位即将展翅而翔的天使轮廓。
“放开我！”
“喂，你这个新来的小子，真不懂规矩啊。”
“看来是皮太嫩了。”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克利夫可以看见几个年长的孩子拉扯着查理德向修道院后面的树林走去。第一天来就要闯祸，要是身份暴露在学员中，这孩子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吧。
克利夫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厚重的神学记事，看了起来。
“小子，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啊。”
“不过是个新人，不要以为你在克利夫主教手下，我们就会对你客气。”
“看你样子很不服气啊，我们要好好告诉你在这个修道院的生存道理才对啊。”
来到后院的小片树林，几个少年将查理德推到地上，下身的伤口好像裂开了，很疼，但是查理德还是咬牙不吭声。一旁的孩子以为他是不服气得咬牙，个个都撸起袖子准备给他点颜色看。
“怎么，你门口里那位主教是个大好人吗，还是你们个个都和他有着不能说的关系。所以找我茬吗。”
一边说话拖延时间，查理德环视一周，手悄悄抓了一捧泥土随时准备反击。大孩子们挥动的拳头就要在查理德身上落下时。一个浑厚深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拉特利奇主教！”
来的是那位早晨看过的慈祥老人，拉特利奇看了看聚众的孩子们，手指仍在数着十字架上的宝珠。
“额，主教大人，因为这小子，不是，这个孩子说要请教我们一些问题。”
“对对，我们在探讨学习啊，因为他是新来的嘛，哈哈。”
孩子天真的笑容爬上脸庞，几个孩子边摸着后脑勺边解释着。拉特利奇主教没有揭穿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嘱咐了几句，孩子们便跑开了。看着查理德有些艰难的站起身也没有搀扶的意思。
在修道院每个人的生存之道就是自保，没有人有能力也想去多管闲事。
“现在应该是跟着主教学习的时候吧，克利夫主教人呢？”
也只是随意看了看周围，拉特利奇主教就离开了，仿佛没来过一样。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克利夫才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虽然待在房间看书但还是跟了过来，看见拉特利奇出面便躲到了树后。走到查理德面前，克利夫拉起他的手，将他紧握的拳头松开，碎土落到地上，太过用力地抓着泥地，查理德几个手指已经渗出血丝。
“你一直在后面看好戏？！”
“只是碰巧进过，在这里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我应该告诉过你。。。”
“不要你管！！”
甩开克利夫的手，查理德因为冲力向后退了几步，虽然疼得渗出几滴冷汗，查理德还是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再次回到图书室的克利夫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沃格特识趣的没有靠近，倒是弗雷德抱了本书上来请教了几个问题。然后说明天是星期二，邀请克利夫陪他进城一趟。
一直过了傍晚，都没看见查理德的身影，晚餐也没有吃。在走廊上碰见弗雷德说他已经回了宿舍。转过墙角却看见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闪过，那边还像是通往钟楼平台吧。不再理会，回房间克利夫盖上被子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晨在礼堂看见查理德，看见他有些隐忍痛苦的坐下。用完早餐问了句要不要一起进城的话。查理德淡淡说了句不用。
波恩城距离科林修道院以西十里，平原地势，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易守难攻，毗邻东罗马帝国，与北边的伦巴底王国边境相隔不远，因为处于交叉口上，经济贸易经过数十年建设渐渐繁荣，各国都有政客活跃于此。
换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的神职人员外套，走在略显拥挤的街道上，身后跟着弗雷德和他弟弟沃格特。三个人手里已经拿了不少采购的东西。两个孩子倒是东看看西看看，几个礼拜才能出来一次。
看见一家商店，看着不远处被摊贩小玩意吸引的孩子们，犹豫了一下，克利夫走了进去。
“客人请问需要点什么。”
听见门口的铃声响起，看见进来的年轻神父，店家连忙上来打招呼。
“嗯，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用的。。。”
那天晚上查理德撕裂的伤口还没好，想到这里克利夫有些不好意思说明来意。
“……哦！”
商人好像突然想通了，转身打开后面的柜门，刚拿了几个瓶子放到桌子上，弗雷德他们就走了进来。
“克利夫主教你受伤了？怎么到跌打药店来了？”
“没有，钱在这里。”
用身形挡了一下，扔给店家几个银币，克利夫抓起药瓶出了门。
回到修道院已经接近傍晚，正好赶上晚餐时间。但是餐桌上却没看见查理德的身影。安静用完晚餐，克利夫刚准备起身。对面的布拉德利主教突然说道；
“今天下午修道院里发生了打架事件，为首的几个孩子已经关到禁闭室了。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些谁啊。”
“看来新到了一批学员大家都还不习惯，过几天就会恢复平静了吧。”
尽管握着椅背的手都有些泛白，克利夫还是不动声色抽身离开餐桌。
全身上下都好疼，似乎又有血从眼角渗出来，那个地方也撕裂一般的疼，查理德蹲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墙上微微喘气。不过是在路过时撞了下那几个孩子的手臂，下午就拖到礼堂后面修理了一顿，要不是身上的伤没好，自己的反击也不会这么无力。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可以以来那个人吗？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影。握紧双拳告诉自己要变得更强大。黑暗的世界瞬间变得光明。
“该不会躲在这里哭泣吧。“
‘哗啦’铁门打开，突然降临的光线充满了小小的禁闭室，光线中居高临下的身影迷了人眼。克利夫站在门口，显得那么神圣光明。
“我没哭，我早就告诉过自己不再哭泣。”
看着为了向自己证明而抬起的头，伤的不轻啊。克利夫将衣袖里的手抽出来甩了个东西过去。
“这个是药，今天在集市买的。”
接着扔来的瓶子，查理德看见上面的字，突然紧紧握着瓶子，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跌打药？难道你，在集市就知道我被打了吗。”
眉毛轻挑，那个该死的店主好像拿错了药，不过克利夫也不打算辩解。
“啊，是啊，去之前就知道了，知道你会被打。”
眼前小小的身影开始轻轻颤抖。
“我告诫过你要在这里生存就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吧，没有人可怜你，你的身份不是你的筹码。我是看着你被打的，当然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你永远不要太相信别人。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会为了救你而出面吗。”
扶着墙角战战巍巍起来，查理德低着头走过克利夫身边。
“丑陋。”
伴随耳边的这个词，克利夫好像还听见了水滴落下的声音。回过头，已经看不见查理德的身影。
捡起地上的瓶子，轻轻叹了口气，向着钟楼走去。
每日每日不管人心发生何种改变，永远不变的只有日出日落。它总是以高姿态照耀着一切，却又在人最脆弱的时候收了它的光芒。走上钟楼的时候落日余晖也变得稀薄。一个瘦弱孤单的身影躲在小小一角。
“原来是躲在这里哭泣。”
听到说话的声音，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体停了一下，埋在双臂的头更低了些。
克利夫走过去在查理德身旁坐下，肩膀刚好可以靠到钟楼的矮墙，将手按在查理德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转过头去看快要落山的夕阳。
“你被我吸引了吧。”
“啊？！”
克利夫有些诧异的回头，手下的身体动了动，查理德用力擦了擦脸抬起头来，用那张还残留了泪痕的脸仰视着克利夫。
光线下，眼前这双眸子闪动着一股难以言语的灵动，坚毅刚强。让人难以抗拒。紧紧盯着克利夫，查理德一字一顿地说；
“从你选择我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交织在一起。我不会逃，你也别想逃。”
克利夫吸了口气，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谁知道呢，不过你现在这张脸，可是难以让人有兴趣。上完药早点回房间睡觉吧。新的一天就要到了。”
仿佛拖着沉重的身影，太阳最终落下山去。克利夫撑着墙角站起来挥挥手走下楼去。
拿起放在地上的药瓶，脸上慢慢勾勒出带着一抹微笑，查理德也渐渐被到来的黑色笼罩。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