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岁月可回头》蜀州浮生

5、第五章 龙王三太子

　　上一次祁岑牵着我的手，步行在街上，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我只当祁岑是神，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祁岑那个高个儿给我顶着。可当我越来越了解祁岑，越来越融入他的生活，才知道祁岑只是个龙王三太子，在他前行的路上，比他狡诈，比他强悍的妖魔鬼怪多的是。以前，我可以没心没肺的同他在街上夜半高歌，可现在，我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叫你滚，不是真心的。”
　　“啊？嗯!!”我如果没有听错，祁大爷是在道歉!!!!我吓得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他没法儿，也停下来，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是，我确实是因为你不理解我，我才生气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愿意让我见你家人的。”我的爱人啊，你这，你这叫我如何回复你呢？我何尝不想让你见我的家人，可他们如狼似虎。以你的身价，他们还不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一时间也无法解释，红着眼，看着他。突然间我觉得萧潼说得特有道理，我和他真的是孽缘，爱不得，离不得。我和他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麻烦，太多太多的心酸。他有他的不由己，我有我的难启齿。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好累好累。我没有法子丢弃我的家人，哪怕他们对我毫无怜惜;我也不能让祁岑跌落凡尘，哪怕他心甘情愿。白龙的价值，不就是翱翔天际吗？
　　我也不知道与他无语相视了多久，我看到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祁岑，我又何尝不是有着一肚子愁情呢。
　　“我们分手吧。”这一次没有矫情，没有扭捏，没有心机。我也认清了，不管他怎么努力想亲近我，弥补我。我俩之间终究还是没可能了。祁岑惊了，牵着我的那只手猛然使劲，那本还深情款款的眼变得茫然无助继而转为凶狠，他紧咬着牙根，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陶夕然，你再说一遍!”我吃痛，但我必须要说清楚，为了他，也为了我。“我说，我们分手吧。”
　　“陶夕然，你敢!”祁岑是真的慌了，手足无措，一个劲儿的扯着我，把我往他怀里拽，俯下身想亲我。我拼命地挣扎，一个反手，“啪!”就是一耳光。祁岑愣了，我也是，可今天必须要有个了断。祁岑啊，我希望你怨我，狠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卑微到尘埃。
　　“够了，你放开我!”我开始大叫，开始推攘，开始不顾颜面地作死。祁岑也是愤怒，抓我抓得越来越紧，死命地不放手。我俩就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琼瑶戏。就在我进退两难之际，一辆白色轿车突然停下，发出特难听的刹车声。我没反应过来，祁岑却突然把我拉进怀里，护住我。祁岑啊，我真的不值得啊。
　　我狠狠地踩了祁岑一脚，祁岑疼得脸都变形，但还是没有松手。我正当没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分开她!”，听这声音无比耳熟，像是——蹇之源!
　　之源冲上来，对着祁岑的脸，狠狠就是一拳，我看着都疼。祁岑生生挨下，踉跄了几步。我借机挣脱他，逃到之源身后躲着，不敢与祁岑对视。
　　“陶夕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祁岑语气里虽然依旧怒气冲冲，但依旧掩不住那一抹哀伤与不舍。
　　对不起，祁岑。你我还是太年轻，这个社会本就是残酷无情的，那些罗曼蒂克的爱情，都是那些可怜人为了麻痹自己而创造的“毒品”，可我俩竟然吸食上瘾。
　　我躲在蹇之源身后不出声也不行动。之源将手绕至身后，牵住我的手，冷冷地对着祁岑说：“夕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还不肯放手吗!你无声无息地走了三年，夕然饱受折磨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了，你回来又是什么意思!你若是还有点良知，就放过她吧！”说罢，转身就准备带我上车。祁岑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抓住我的手，似哀求地道：“你真的，做出了选择？你真的，准备不要我了？”一时间，我们三人就那样僵持住了。
　　我没有回头，半晌，深吸一口气，“分开。”祁岑的手猛然一僵，但依旧抓住不发。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了，狠狠一甩，挣脱了他。蹇之源也随即把我护送上车。
　　等车启动之后，我忍不住从后挡风玻璃看出去——寂寥无人的大街上，祁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疲惫无助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