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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裁缝铺 ...

  •   愈往西去,那寒风愈是强劲。
      西岭雪山坐落于邛州境内一村落,村落依雪山,雪山基于村落,相辅相成。传闻此名为溪谷村的乡野部落终年处于穷冬时节,村民皆衣着厚实长袍、身披毛皮大貂,为抵抗严寒他们时而也会出村暂避,却是始终不肯搬迁他地,离开祖先传承下来的立锥之地。
      古有言,村落百姓,悉有兵器,小小俘劫,皆能自防。所谓之道,万万不可轻视这一部落的村民。

      抵达溪谷村已是接近晌午,司徒瑾与单云端先是寻了处经营悠久的酒肆,春寒料峭、雪虐风饕,两人各点了份热馄饨及烧酒,驱赶身上寒意。
      趁着店家上菜,司徒瑾向那老者旁击侧敲,意在询问出这村落内的裁缝铺位于何处,只因他二人初到此地却不清楚当地气候,实在急于购置些御寒衣物。
      淳朴山民难免心存戒备,那老者可谓是刨根问底,肃穆非常:“方才老叟就想要问来着,听二位公子的口音也不像我溪谷村人,敢问二位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

      “老人家,我与兄长二人常年游离四方,此番路程经由渠州一路上西,本打算赶赴邛州会见一友人……”司徒瑾有道是自圆其说,始终含笑,“不料因雨天所致糊涂,在岔路口朝了与邛州相违的方向,这才误打误撞来了这处,还望老人家见谅。”

      “大雪封山路,看来二位要出村可得侯上个几日咯,”老者默然颔首,经司徒瑾这一番说辞不免放下戒备之心,心说原来如此,“至于村内裁缝铺也不过两家,正是村东刘家与村西许氏。”
      司徒瑾笑道:“多谢老人家。”
      许是少有外人进村,那店家打开了话匣子,又问:“二位公子看着倒也不似亲兄弟,莫非是堂兄弟?”
      单云端:“正是。”
      司徒瑾:“不是。”
      “……”单云端则噎了一口,老者略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俩。
      司徒瑾暗骂自己怎就脱口而出,只得胡乱解释道:“我、我是兄长买回府上的……”
      单云端听得心间直颤:“……”
      老者自认唐突:“是老叟话多了,如此事情实在不该过问。”
      司徒瑾、单云端:“……”

      出了酒肆,司徒瑾朝雪山之巅望去,见那曙光被厚厚浓云遮挡住,往下是雾气氤氲、消散不尽。
      他朝单云端轻声问:“村东近些,不如先去那处吧?”
      单云端淡淡道:“嗯。”
      两人默契不言方才的乌龙事,所谓被买回府上,尤其又在江南地界,无非不是男性待年媳?司徒瑾私下红了脸,心想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他自己是无碍,可难说单云端会对此心有芥蒂。

      两人四处问话,终于在村东头一拐角处寻得那刘家裁缝铺的店面。只见铺子崭新大门全敞,檐下招牌一尘不染,地面更是不积厚雪,想必定是勤于清扫的缘故。
      二人相视一眼,迈步入了铺内。

      店内刘掌柜本忙于算账,然听闻动静后、抬眸朝外望去,见是两位仪表堂堂的公子入内,不免一阵盘算,估摸着是有大件生意主动找上门来了。他殷勤起身迎上,揣测着眼前二人应当不似是寻常人家,看那长相及其打扮,怕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游历至此、出手也必是阔绰非常,因此巴结如狗道:“二位公子大驾光临、可有何看得上的?”
      单云端简洁扼要,朝他道:“御寒物件就好。”

      刘掌柜听闻如此,不经意扫到另一未开口之人,见其长相淡雅、俊美如玉,就连在这恶寒气候下那肌肤也细致似瓷,他一时竟有些诧异于男子居然生得如此相貌。
      而司徒瑾稍有察觉,朝他礼貌一笑,以致后者回过神来,赶忙为他二人推荐这铺子之内种种抗寒御冷衣物,从粗制麻服至精制狐裘,就连披风、茸帽及手炉也是应有具有,可谓是面面俱到。
      随后刘掌柜憨憨直笑,狗腿又问:“二位公子可觉着如何?”

      背倚雪山的溪谷村寒气逼人,他二人也当真是为了添些衣物抗寒,于是乎当即置了两件裘服披上,两人身长腿长、实在风姿飒爽。
      其后司徒瑾付予银两之时豪爽非常,令刘掌柜暗自惊羡,连连直叹方才果然并未猜错、眼前这两位可真是两尊财神爷呐!

      然交谈并未就此结束,司徒瑾继而又问:“店家,不知铺子内可有锦囊一物?”
      刘掌柜热忱道:“自然有、皆是上等材质的绸缎锦囊!敢问公子是想用来装何物件?”
      司徒瑾随手比划了一下,又道:“这般大小即可,装信。”

      刘掌柜翻箱倒柜了一番,铺子内主营避寒衣物,如今少有人会问及锦囊此物,因此他似懂非懂地喃喃了几声“大多皆已制成香囊,然可供装入信件的也有”。
      话音未落,果然将三三两两精致锦囊示以他二人眼前。

      司徒示相应端详,拈起做工看上去最为精细的一物,侧身去问单云端道:“兄长看这锦囊如何?”
      单云端话里有话:“算得上精美,却是不及家弟路途中粗心丢失那个。”
      刘掌柜听此一言,倒也没有半分窘态,只觉眼前二位非富即贵已然板上钉钉,像锦囊这般随身佩戴的物件,自家铺子的手艺怕是有所欠缺,他忙道:“这位公子说得是,小本买卖、尚有不足。”

      “各有千秋,只是非我所需。”司徒瑾笑着道。
      这话倒是听得刘掌柜心中没有丝毫不悦,反是舒坦。

      单云端一改往日不苟言笑,善言出声:“不知掌柜的这店……开了可有多久?”
      “不瞒公子,我这铺子是前些年才与内人从邛州迁来的,在邛州那可是家喻户晓,”刘掌柜当他不过是在随口闲聊,也就顺着那话寒暄几句,“不知两位公子又是何处人?可是前来游玩的?”
      “我与兄长乃江南苏州人士,本意是前往邛州寻找挚友,不料途中遇到大雨,这才误打误撞就来了这西岭雪山下,想着正好在此游玩几日。”司徒瑾将胡言乱语答得坦荡得体,所言之处完全不会令刘掌柜产生任何置疑,就连他自己都要信了这与单云端二人出身江南、出门游玩又迷了路的说辞。

      邛州周边原本也属于西南地区较为偏僻的地带,若是有恶劣天气作祟,外地人走错了方向也合乎常理之中。

      刘掌柜对司徒瑾一席话不无怀疑,嘱托了句:”二位公子若是不急大可在溪谷村休憩几日,待雪停后再出村,往年可是有人冒雪出村被活活冻死的先例在,可得当心啊!“
      后者二人点头示意,多谢刘掌柜善意提醒,随后便出了这裁缝铺。

      “应当不是这家。”司徒瑾道。
      “嗯,”单云端道,“先去村西寻下一家再说。”

      村部散落遍及山脚及山腰以下,但他二人步履轻快,急若流星,将近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让他俩寻到那家许氏裁缝。
      ——只是令司徒瑾二人意料之外的是,那裁缝铺竟紧闭着门,门前积雪也许久未扫,似乎是已有一段时日不做生意了。

      先前已将刘家除却在外,而如今眼前的许氏又闭了门,司徒瑾一时只觉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那般,实在生闷,
      单云端宽慰出声:“听今日酒肆店家的口气,倒也未必是不做生意了,司徒先不必心急。”
      后者听罢,心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又道:“那不如敲门打探一下。”
      “嗯。”单云端点头应许。

      二人随即上前,司徒瑾轻扣两下门吊儿,见其内毫无反应,便加重气力用两指敲了敲门,且高声问道:“里边可有人吗?”
      登时一阵悉悉窣窣声响,不一会儿,那铺子的店门被人由内开了条缝,来者也相应的映入眼帘——

      只见是一与他二人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且听那人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抱怨道:“门关着自然是不开张,为何还要敲门?”
      单云端一言不发,司徒瑾则笑脸满面道:“有生意送上门岂有拒之千里之外的道理?我们有个物件须要现在就买。”
      “说了我们不做生意就是不……”那年轻人一阵推辞。

      说罢,他正想要将那门重重掩上,却不料被司徒瑾仅以一手之力,轻而易举地推门入内,随后跟着的单云端自是跟上,令那年轻人又急又恼、却是傻了眼。
      以防他胡乱喊叫,司徒瑾上来便给人点了穴。
      “你二人怎这般不讲道理……”年轻人瞠目张嘴,想必也是始料未及。
      而后,单云端将门合上、动静不大,在此之前还不忘朝外张望,且司徒瑾小声问他:“外边可人有看到?”
      单云端摇了摇头,令他放心。

      室内还算敞亮,小户人家格局并不复杂,大厅用作店铺、内厅则是里居,再后边应是有个小后院寻常用来洗衣晾衣、搭建简陋庖屋。
      三人面面相觑,但一人完全是被迫如此。

      司徒瑾也并非想要为难那年轻人,不过是迫于无奈之举,他忙解释道:“实在多有得罪,我们并非是要害你,只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
      后者动弹不得,警惕地看着他俩,一言不发。
      司徒瑾又道:“我给你解穴之后,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语毕,司徒瑾指如闪电般给他解了穴。
      重获自由身后本该是反应如雷,可那年轻人反倒颇为波澜不惊,神色中显然少了几分烦躁、却似是与平常无异,不客气道:“你们有什么问题,问完烦请离去。”

      “我想问这几日可有一位头顶黄毛的少侠模样男子来过?那人与我身长相似、年龄相仿,”司徒瑾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他,而后像是又忆起了些什么继而又道,“……他应当还会拿着枚锦囊来问些什么。”
      年轻人不假思索道:“不曾有过像你口中这么一号人来过。”
      单云端眉头紧蹙,而司徒瑾急忙追问:“当真没有?”
      年轻人应一声‘确实没有’,便不再多言。

      司徒瑾直觉不该如此,若是伏昍早就下了西岭雪山,他绝不会不来这一趟,如此想着,司徒瑾试探出声:“你说谎,应当是那人不让你将他的消息透露给外人,除非我能证明自己是他的同伴。”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块摔碎了的虹光琉璃玉佩,呈向那年轻人眼前,轻声道:“他可有给你见过另一块完好无缺的?”

      呈此形此状的虹光琉璃玉佩世上有两件,一件在司徒瑾身上,另一件则有伏昍随身携带着。
      那店伙计见到此物,眼眸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就连语调也陡然升了些,惊道:“你可是伏公子所提到的司徒公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

      “是,在下司徒瑾,这位是我与伏昍的二哥,所以伏昍现在究竟人在如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裁缝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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