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哮天闻声梦中醒 瑶姬踌躇母子认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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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天闻声梦中醒瑶姬踌躇母子认 （上）
清晨的太阳最是舒服，温暖柔和，不会晒得人难过。杨戬拉着展昭坐在石凳上，笑眯眯的晒着太阳。偶尔一只小猫路过，杨戬会很开心的和猫儿打个招呼。看着弟弟幸福的笑颜，展昭的笑容也始终挂在脸上，一时间，兄弟俩周围温暖的气氛让白玉堂一个冲动，直接拉了哥哥们和大嫂一起出来晒太阳。
见白玉堂等人到来，展昭站起身子，笑意盎然的打个招呼，看的白玉堂呆了好一阵子。
杨戬看到陌生人，怯怯的问了哥哥他们是谁。得到答案之后，很有耐心的朝他们一一道了早安。每道一个早安，还附带一个鞠躬。如此客气礼貌的做法令除了展昭之外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似乎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很好玩，杨戬跑出院子，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对他们道声早安，顺道附带一个鞠躬。连随地路过的猫儿狗狗鸟儿都不放过。于是，整个雪影居布满了暂时性雕像。
“猫儿……他这是……”白玉堂难得结巴。
暂时性雕像有向大街延伸的趋势。
“呵呵，他玩儿的很开心嘛。”展昭可是一点也不在意，回想起过去，他情愿杨戬一直都是现在的样子。
“玩儿？！”闽秀秀回过神，惊讶。“我还以为你弟弟很懂事很有礼貌呢，原来他在玩儿啊……”杨戬现在的精神年龄只有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见到人能这么认真的说一句礼貌话是多么让大人自豪的一件事。
“他确实是很懂事很有礼貌的孩子呀。只不过他不懂得如何和别人相处……”展昭望向天际，喃喃自语。
杨天佑自娶了瑶姬之后就一直隐居山林，杨昭小的时候也还会下山走走，因为要买些生活补给品。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昭越来越大，杨天佑和瑶姬也学会了自给自足的方法，自杨戬出生后，他们一家人几乎没下过山。“戬儿自小长在山上，我们没有邻居朋友，除了我们一家人，他从未见过任何人。他只能通过父亲的藏书得知外头的世界是一种什么模样。他天资聪颖，四岁的时候就把父亲的藏书全部看完了。‘嫉妒’的爹爹直跳脚。他知道遇见陌生人要打招呼，但从来没有人需要他打招呼。带着妹妹流浪的时候，没人需要他打招呼；拜师之后，师徒间的默契让他们直接省略了招呼的步骤；入世之后，他高高在上，不需要和人打招呼。像打招呼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普通交流，他竟然从不曾接触过。”如今，可以好好的打个招呼，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听着展昭的喃喃自语，联想起卢方自白玉堂那里听到继而传达给她的那个故事，闽秀秀有种感觉，故事中的二哥，就是那个现年四岁的小小猫。若非精神受创，一个成年男子怎会认为自己只有四岁？暗自叹气，闽秀秀摇摇头：“小猫，你就任他这样下去？”
“若可以补回他失去的童年，这样未尝不可。”拉着白玉堂的手，黯然道：“只不过……若补回了失去的童年，曾经存在过的未来，总有一天要回来的……”展昭很矛盾，他想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杨戬，却不想见到一个健康但不想活下去的杨戬。如果杨戬真的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抢回一心想要消失于三界的弟弟？忽然间，展昭没了自信。
“啊，还没吃早餐呢，他怎么就跑出去了……”难得白玉堂今天心情好，打算用行动来宠弟弟——下厨！
“对哦，这样跑出去，恐怕整个陷空岛要变成雕像岛了。”展昭总算想起来要阻止弟弟制造“雕像”。
走出门，展昭毫不费力的找到弟弟的前进的方向——雕像们一路排着呢。
一路来到早市，见杨戬抱着头，蹲在角落，身子不住的发抖。
“戬儿——”展昭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一个飞奔奔到杨戬身边。“戬儿，怎么了？”拉着杨戬面对自己，悬空的扇子却一直阻在他面前。展昭有些生气，想要推开扇子。而后一阵狗儿的悲鸣声引起了展昭的注意。原来，扇子是在挡住杨戬的视线——那里有个肉摊，正在宰杀一只黑狗。从竹笛的记忆里得知，有一只精瘦彪悍的黑犬一直陪在杨戬身边。对杨戬而言，他不但是爱犬，更是兄弟。当年，那只黑犬曾帮他挡过丁香一拳，差点没命。为了它，不，是他，杨戬流过泪，屈过膝。
见展昭看着狗肉摊，白玉堂立刻明白了什么。掏出一锭银子，对狗肉摊老板说：“大哥，麻烦你先收一下摊好么？”
狗肉摊老板见来人是白玉堂，又给了这么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干脆利落的收拾了摊子。
扇子使劲扇了扇，把血腥味全部扇去。任展昭抱着杨戬，它在一旁照平常一样扇着柔柔的风。白玉堂散开围观的众人，担心的坐到一旁。没办法，那是他们兄弟俩的事，他无法插手。
杨戬抱着头，眼里净是迷茫。
“戬儿，清醒点，那不是你的那只狗儿。”
哥哥？
不对，不会是哥哥。它在我身边的时候，哥哥不在。哥哥在我身边的时候，它不在。
“哥哥在……它不在……哥哥不在……他在……”杨戬的神智现在一片混乱，千年的记忆一股脑儿的涌进大脑，他找不到记忆的正确方向。什么时候哥哥在，它不在；什么时候它在，哥哥不在？为什么它和哥哥不能共存？为什么记忆里，找不到他们共存的画面？难道，哥哥和它一定要选择一个？他不想它死，可他也不想离开哥哥。怎么半？“难道真的要在他们之后选择一个？”不想选择，我想要哥哥，也想要它，他们怎样才能共存？头越来越痛，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
“戬儿！”展昭冰冷的体温渐渐吸引住杨戬的注意力。
谁？这体温好冷，但是好熟悉。是谁？
“戬儿——”展昭用冰冷的手碰触杨戬的脸，“戬儿，看着我。我是你哥哥！”
哥哥？木然的被这个词吸引，迷茫的眼睛慢慢聚焦在展昭的脸上。
“你在想你的狗儿对不对？”
狗儿？对，他听到狗儿的惨叫声。他的狗儿在哪里？
见杨戬头痛减轻，展昭轻声引导着弟弟的思绪。 “你的狗儿没事。只是你迷路了，你的狗儿找不到你。”
“狗儿……”像是被催眠了似的，杨戬低语。
“想他了么？”展昭整理弟弟披散的头发，一如杨戬整理杨莲的头发时般温柔。
“想……”心底的话脱口而出，随即害怕的抱住头。“不可以，不可以想，哥哥在……它不在……它在……哥哥不在……他们不能共存，不可以想，不可以想。”不用想就不用选择。他不要选择。
“你不用选择。”展昭心疼的把弟弟楼在怀里，轻轻的言语重重的震动着杨戬的心。“哥哥在，哥哥一直都在，无论狗儿在不在你身边，哥哥一直都在。”其实展昭很想说抱歉，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但他不会这么说，因为他要他的弟弟。他要他一个完整的、健康的弟弟。还他一个童年，让他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许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仿佛找到救命的稻草，杨戬剧烈的头痛慢慢减轻，眼里蒙着雾，哽咽的问：“哥哥……我的狗儿在哪里……”
华山
三圣母一家人把杨戬的身体和哮天犬安置在湖心中一座悠悠的竹屋内。在那四面环水、四周青葱翠绿的地方有很强的灵气，可以让杨戬体内虚弱的灵魂慢慢不再那么虚弱。只要调养的好，那虚弱的灵魂有可能借着杨戬的身体醒过来，这样她们一家人就可以知道，在杨戬魂飞魄散时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知道那句“二哥没事”的意思。
这天，小玉和平常一样，整理竹屋内的卫生，同时自言自语，希望杨戬能听到她的话而醒过来。
“舅舅，小玉遵守承诺，没有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只不过，是姥姥和其他的仙人们自己猜出来的。小玉和四姨母，真的有遵守我们的承诺。”小玉梳梳哮天犬的皮毛，温暖的，是不是只有它才可以温暖舅舅呢？“舅舅，藏着个真相在心底真的很不好过，哪怕这个真相已经不是秘密。快醒过来吧，小玉……想在你清醒的时候叫你舅舅啊……”
“小玉……”
“沉香……”见沉香走进竹屋，小玉擦擦眼角差点流出的泪，给了沉香一个漂亮的笑容。“你来看舅舅。”
沉香点点头，也想对杨戬说点什么。可他开不了口，若不是他，舅舅怎么会如此模样？如果，当时可以早些体会到舅舅的苦心，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无力了？愧疚弥漫在血液里久久不散。沉香无力的发觉，他除了跪在杨戬面前，请求他原谅之外，自己当真什么都做不了。
“啊，沉香，你快看！”小玉像是看到什么奇迹似的，急忙打断沉香的忏悔。
“什么？”沉浸在自己愧疚中的沉香，自然无法知道小玉发现了什么。
“你看你看，哮天犬叔叔的耳朵在动！”沉香愣住，和小玉对眼。
“莫非……莫非是舅舅在呼唤哮天犬叔叔？”
“我……我去叫姥姥和娘，沉香，你看着。”
沉香慌乱的应着，一丝希望自心中升起。舅舅，舅舅在呼唤哮天犬，这表示，舅舅还活着，还活在三界的某个角落。够了，知道舅舅还活着就足够了。只要舅舅的魂魄还在，舅舅一定可以回来的。舅舅，等我，沉香会去找你，一定找到你，请求你的原谅。沉香，不会再让舅舅失望。
陷空岛
“哥哥……我的狗儿在哪里……”哽咽的声音，就像小孩子丢失了自己最重要的宝物。
“你的狗儿叫什么名字？”呼唤吧，呼唤他的名字，他就会回到你身边。这是他答应过你的。
“狗儿……狗儿……”狗儿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么？”展昭知道，杨戬在害怕，害怕一唤出狗儿的名字，哥哥就会消失。所以他不愿意想起来。狗儿和哥哥，他无法选择其一，只能选择遗忘。
华山
哮天犬睡得越来越不安稳。耳朵不停的动着，爪子也到处乱抓。不时低呜出声，游离于深沉的睡眠与想要醒来的交界线。
陷空岛
“不着急，慢慢想，哥哥陪你想。”展昭抱着杨戬坐下，冰冷的体温却带给杨戬实质性的温暖。
似乎是觉得安心了，杨戬轻轻拉住展昭的衣袖，静静的靠在哥哥怀里。闭着眼睛，慢慢的思索着狗儿的名字。灵光一闪，杨戬抓紧展昭的衣袖：“哥哥，我想起来了。”一脸兴奋的告诉展昭：“狗儿的名字是，哮、天、犬。”
华山
睡的极不安稳的哮天犬猛的睁开双眼——
主人……在叫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哮天闻声梦中醒 瑶姬踌躇母子认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