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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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水溶没想到林黛玉会这么回答自己，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了片刻。“你……”
他甚至连松开林黛玉的手腕都忘了，他甚至像是生怕林黛玉逃了一样，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你……不知道什么是疼？”
顾水溶这句话问得迟疑却又急迫，像是希望自己得到答案，又像是不希望林黛玉开口。
其实以顾水溶的性格，平日里根本不会问出这样的话。他向来面热心冷，且地位又高，世上没有几人能够担得起他的一句关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水溶总觉得面前这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受到一丁点上海，也不应该吃任何苦头……他应该……应该如何呢？
模糊的念头在顾水溶心里闪过，但那消逝得太快了，顾水溶来不及抓住便不见了。
林黛玉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顾水溶这么亲密的态度，他手腕微微翻了一下，微微用了些巧劲，便挣脱了顾水溶的手，“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以后就没了痛觉，小事儿罢了。王爷不必在意。”他回答得含糊，显然是并不愿意细说这件往事。
林黛玉的手刚一挣开，顾水溶的嘴角就跟着微不可见地向下一弯，他努力忽视自己心里莫名古怪的不悦，又问：“我昨日送去的药膏，你用了吗？”
“用了，多谢王爷。”林黛玉方才从树上跌下来的时候，脸上不小心蹭上了些灰尘，他此时不管端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落在别人眼里也有只‘可爱’二字。
小白蛇收起自己的毒牙和迷雾，悠悠地爬到林黛玉手腕，继续装自己的白玉镯子。--其实白虺早就看见林黛玉脸上的痕迹了，但他的性子向来恶劣，只会觉得这甚是好玩，又怎么会开口告诉林黛玉？
“京郊少有贵人亲自来，王爷今日这么得空过来？”
林黛玉这句话，任谁都能听出来，是一句明晃晃的试探。他无意掩饰自己试探的心思，所以顾水溶也不觉得受到冒犯，他只是盯着林黛玉看了一会儿，才开口：“父王和母妃还在世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常住在京郊的别院里。我闲下来的时候，便会来瞧一瞧。”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递给了林黛玉。见林黛玉一副茫然的模样，顾水溶便更觉得忍俊不禁，“脸上。”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林黛玉的脸，“弄脏了。”
在林黛玉用手帕擦拭脸上灰尘的时候，顾水溶又问：“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是……”林黛玉本来在想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比较好，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心头一动。意识到这位受宠的小王爷若是肯帮忙，自己查起这件案子来，一定会方便许多。林黛玉讨厌和生人打交道，却更讨厌麻烦。
而他清楚，如果顾水溶肯帮忙，自己在查案的过程中肯定会少许多麻烦曲折。
--原本开封府也能为他省去这些心思，只是他这次查案是在暗处，不便与开封府扯上太多联系，以免打草惊蛇。
林黛玉这么想着，脸上就多少泄露了些端倪。
顾水溶毕竟是在宫中长大的，察言观色早就成了他的本能。林黛玉的脸色只稍稍一变，他就能猜出来林黛玉心里在想什么。
顾水溶生平最厌恶别人利用自己，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乐意与皇室中人打交道。
可是看见林黛玉露出这幅表情，他竟然连一点不悦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有些好奇地开口：“昨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说，尽管开口吧。”
--他倒是很好奇，这才见了两面，便次次出手不凡的小少爷，能够为什么事情而低头求人。
如果是别人得了北静王爷这样一诺，也许会诚惶诚恐感激不尽，但是林黛玉却突然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我觉得，王爷身份地位高贵，若是得了王爷的帮助，不管做什么事情，想必都会一帆风顺吧。”
顾水溶挑眉看了他一眼，“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说杀人放火，”林黛玉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而神秘，“你信吗？”
顾水溶的表情和眼神丝毫不为所动，“不信。”
林黛玉没想到顾水溶会这么冷静的回答。他撇了撇嘴角，有些失落地说：“不好玩儿。”说完之后，他又接着开口，“我这儿有一桩能够让小王爷名扬天下的好差事，不知道小王爷能不能赏脸肯帮忙。”
其实林黛玉也知道，自己此举有些冲动草率。但他实在想知道，这位小王爷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贾府、父亲、乃至白玉堂和师父，在评价他人品这件事上突然长了一条舌头。不约而同地都说他是个好人。
顾水溶歪着头打量看林黛玉一会儿，接着竟然出乎林黛玉意料地回答，“不想。名扬天下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只要我还姓这个姓氏，天下人就都不会忘记我。”
……贾琏不是说，这位北静王爷性格敦厚耿直么，林黛玉是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来他究竟‘敦厚耿直’在哪里。
林黛玉显然没想到顾水溶会这么回答自己，他闻言一怔，所以错过了顾水溶眼睛里闪过的调侃。
“不过……”看够了林黛玉受挫茫然的模样，顾水溶才舍得接着说，“要是和你一同的话，我倒是挺想听一听是什么事情。”
--这位小王爷，还算有趣。
林黛玉瞥了顾水溶一眼，顾水溶才认识他两日，所以不知道这是一个十足十记仇的眼神。如果说林黛玉身上除了太冷太倔强之外，还有什么‘缺点’的话，那一定是记仇。顾水溶今日让他吃瘪，等来日他得了机会，也定会让顾水溶同样吃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这几个月里，京中常有流民失踪，多是些五六岁大的小乞丐，开封府遍寻无果；除了流民之外，如烟阁这种烟花之地，也莫名消失了许多姑娘。”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除了禀告当今圣上之外，开封府始终捂着消息，免得打草惊蛇。
可林黛玉没想到，顾水溶听了之后，竟然点点头，说：“我知道此事。”
大约是看出了林黛玉脸上的惊诧，他又接着解释道，“我和包大人算是忘年交。”
开封府的人，林黛玉最相熟的便是展昭。这位包拯包大人，林黛玉虽然从未见过，但也从林如海和展昭口中听说过许多次，知道他是廉洁公正不附权贵之人。若他都能和顾水溶交情不浅，就说明顾水溶的确可信。
林黛玉应了一声，正想再说话，就突然听见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音。
顾水溶和林黛玉两人一起抬头看向传来声音的地方，果然看到，是小麻雀折丹回来了。
林黛玉任由他落在自己的肩上，问：“如何？去了哪里？”
“他们去了--”小麻雀的声音有些古怪，“如烟阁。”
“如烟阁？”
如烟阁可是陆小凤那日特地提起的地方，说是因为其中头牌连翘的失踪，他才会发觉京城百姓失踪之事。
而且后来展昭也是去如烟阁查案之后，才被人迷晕带到了京郊。
如果京郊这伙人和如烟阁有关系……
林黛玉眉头一挑，“你看见他们进去的？”
麻雀在他肩上跳了跳，当做是点头，“亲眼所见。而且如烟阁那个地方……怪怪的。”
顾水溶对鬼神之事了解不如林黛玉，所以只是默默地听两人说话。直到折丹这么说，他才开口问，“怎么奇怪了？”
“太干净了。”折丹从林黛玉的肩上跳下来，扑棱着翅膀飞到他面前，硬是和林黛玉对视着，以示郑重，“别说是寻常妖鬼了，就连怨灵，我都一个没看见。”
“这么干净……”
顾水溶和林黛玉对视一眼，说道：“我对这些灵异鬼神之事，没有你精通。但我却知道物极必反和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是啊。但凡有人的地方，就必定会有恩怨。时间长了，便会生出怨气怨灵。而且烟花之地，有那么多可怜人，别说有些可怜人会含冤含恨而死，即便是不死，她们长久积累出的怨愤也会凝成阴气。可如烟阁这么干净……”
林黛玉鸦羽一样的睫毛微微颤抖，轻声说：“必定有古怪。”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向顾水溶，“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小王爷要一起去吗？”
顾水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我虽然答应了你插手帮忙，但却有一个条件。”
林黛玉扬眉看着顾水溶，有些好奇，却并不意外。他们两人本就没什么太深的交情，用条件相交换，才是最令人放心的合作方式。
“什么？”
“小王爷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不喜欢，换一个称呼吧。”
林黛玉不意顾水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免一愣，“那……”
“敬则，我的字。”
王公贵族们，名字都是不能轻易叫的。顾水溶让林黛玉以字相称，在别人眼里是不得了的大恩典，可林黛玉却觉得是万分折磨，简直比让他去打架还痛苦。
他性子冷，所以很少这么亲密地称呼别人，况且他和顾水溶认识也不过两日……这实在是在难为他。
“敬--”林黛玉硬着头皮继续念，“--则。”
顾水溶看着他的模样突然一笑，这个笑容不是平日里黏在他脸上的古板老成的笑容，而是难得露出十七岁少年应有的意气风发。
--这位小少爷，实在有趣。
林黛玉带顾水溶去找的人是陆小凤。
如烟阁的事情最初本就是陆小凤察觉的，有头有尾，如今如烟阁出了古怪，自然也要去找他。
好在陆小凤在林家进京之前便就先行回了京，不然林黛玉若是要找他，还要再废一番功夫。
陆小凤和他的‘四条眉毛’，在江湖人心中一样有名，这甚至成了他不可缺少的一个身份象征。
江湖里留胡子的人很多，但像他这样有名的，大约也只有他这一个人。
所以陆小凤对自己那两条胡子，可谓是珍之又重，精心对待。
而今日陆小凤对着镜子整理胡子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柔若无骨且冰凉刺心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陆小凤胆子不小，可猛然受了这么一下，也难免手微微一抖，险些亲手刮掉了自己心爱的胡子。
而这还不是最让他受到惊吓的地方，等到陆小凤看清楚从自己手中夺过刮刀的是林黛玉之后，竟然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林小少爷，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
剑用得好不代表也会用刮刀修剪胡子，陆小凤见识过林黛玉的剑法，知道那是只用来杀人屠鬼的剑术，他可真担心林黛玉一分心把自己当成什么妖魔鬼怪直接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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