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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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玉来到向子清病房里，却不见踪影，问过下人才知道向子清正在莫听莫声房中，隋玉蹙了蹙眉，师兄这段时间对他俩也太过关心。
一进院子，就见向子清蹲在地上，拿着个拨浪鼓，逗摇篮里的兔崽子笑，嘴中还哼着几首不成调的小曲。
“师兄怎么还没睡？”隋玉听了会儿，这才问。
向子清熟练地给莫听莫声擦了擦口水，见隋玉敛眸含笑模样，脑袋“嗡”地一下，又想起早上之事，神情有些不自然，“怎么了阿四，有什么事吗。”
“师兄，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有什么事瞒你。”向子清眼神躲闪。
“没有，呵。”隋玉拉过他的手把脉，向子清没料到他突然这样做，被他弄得直接摔在隋玉身上，隋玉唇角微翘，一手扶着他腰肢，一手探脉。
不久后，隋玉瞥了眼睡着的兔崽子，面色阴沉，“师兄，你过来。”
向子清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巴巴跟着，试探道：“阿四，你生气了？”
“你的深情蛊已经十分危险，为何不和我说？”树林下，隋玉背对着他，语气冷冷道。
向子清抓了把叶子，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要对你说，我这样都是想你想的？我想别人都不会这样？只有想你才会心痛，才会犯病？
如今，我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这样不管是对大哥，还是对你，都不公平。
“我......”就在这时，向子清听到莫听莫声房里有人惨叫，他和隋玉皆是一怔，向子清连忙抱起隋玉往回赶，却发现身体有些无力......
夜晚静悄悄的，辛伤夏吃完饭，又让厨房给他做了两串糖葫芦，他来到小家伙房间，这段时间向子清不在，都是他来照顾，轻车熟路。
他在莫听面前舔了舔糖葫芦，砸吧几下，“嘿嘿，是不是很想吃？”
莫听眼睛都亮了，一双眼睛溜圆，一手咬着手指头，一手向前抓，不停流口水。
“可惜你们还太小，只能看着我吃，等你们长大了，叔叔给你们买。”辛伤夏弯了弯眼，又给莫声看，这次他吃得更香，莫声也咬着自己大拇指嘬嘬响。
三人就以这样怪异的方式吃着。
这时，辛伤夏听到屋顶上有细微人走动声音，手僵了一下，转瞬即逝，他自小灵敏，不会错过一点细节。想来能在药圣堡为所欲为，还能躲过众影卫的，武功一定远远在他之上，若无其事继续吃。
饶是如此，他脑门上还是出了一把冷汗，不停吃糖葫芦，很快一根就吃完了，他武功并不高，自己都难逃，何况这里还有两个孩子！
赶快离开吧！不然我就用签子戳死你！
辛伤夏一边吃一边稳定心神，但天不如他愿，那人轻轻落在地上，慢慢走了过来，一股阴森气息在他背后萦绕。他更是如坐针毡，最终招架不住，转过身来，就见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拿着把匕首，走了过来。
他挡在孩子面前，大叫道：“你是谁？来人！快来人啊！”
“不用喊了。”那人嘴角扯起一抹讽笑，“他们都中了我的瞌睡蛊，还有池棉的药粉，一时半会儿都起不来，就算起来也没有力气。”
“你......你好卑鄙，你是谁！”辛伤夏仔细看他，觉得声音耳熟，心像是悬到了嗓子眼，“你是云夜！你这体型......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小子，眼光不赖。”云夜挑挑眉，丝毫没有惧意，他看向旁边两个就要哭的小孩，握着的匕首紧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辛伤夏察觉出他的意图，挡在两人面前，抽出藏在衣襟里的短刀，不让云夜靠近。
“干嘛？当然是让他们死。”云夜上前两步，眼中迸发出势在必得的精光。
辛伤夏一听，再也不顾其他，冲上前去刺他，云夜眼都没眨一下，踹了他一脚。辛伤夏被踢倒在地，见云夜要抢孩子离开，短刀刺进他脚踝，云夜痛得面目狰狞，把人踹到门框上，辛伤夏吐出一口血唾沫，一边叫来人，一边爬过去。
“这么想死？本来我还放你一条命，但你现在烦到我了！”云夜一手抱起两个孩子，走到辛伤夏面前，唇角含笑，匕首捅进辛伤夏左胸。
辛伤夏登时脸色惨白，痛得说不出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诅咒：“你这个畜生......你连自己孩子都杀......你会下地狱......你猪狗不如，猪狗都比你好......你永世......”
云夜又刺了一刀。
辛伤夏再没了气息，只是他死不瞑目，眼睛一直盯着云夜怀里的孩子，旁边落下的是那串糖葫芦。
云夜踢了一脚糖葫芦，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面露疑惑，为什么这人说孩子是他的？
呵，怎么可能，和他上床的人早就被他杀死了。
定是这臭小子诳他的。
他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周围有脚步声，云夜眼睛一转，想到池棉那日与他说的话，吹灭蜡烛，房里漆黑一片。
向子清背着隋玉赶来时，就闻到一股浓厚血腥味，他眼皮发紧，心里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踢开大门，感觉踩到一个人，连忙退开。隋玉吹起火折子，一看。
“辛伤夏！”向子清把隋玉放在地上，望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大惊失色，眼角猩红。
他本想再过几日趁辛伤夏过生日收为徒，却没想到......
隋玉见辛伤夏死得这么惨，紧锁深眉，目光转移到摇篮上，发现小鬼不在，“师兄，莫听莫声不见了。”
“什么？”向子清怔了一下，放下辛伤夏尸体，转过头去看，果然发现没人。他双钩在手，扫视一圈，这里一定藏着人。
那人身上还有股药香味。
隋玉也环顾四周，但火折子上的一点微光，并不能照亮整个屋子，两人神情严肃，伺机而动。
角落里都没人，向子清看向屋顶上方，怵然间，一股药粉洒在他脸上，眼睛里也进去许多，火辣辣的疼钻到他眼底，他忍不住“啊”了一声，强忍痛意睁开眼，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一丝光亮也无！
“师兄！”隋玉听到他声音，惊道，“你怎么了！”
“阿四，上面有人！”向子清稳住心神，依旧没有说自己已眼盲，只是向上飞去一个飞镖。
果然，屋顶上的云夜动了动，他快速躲过，怀里孩子大哭起来，云夜大笑道：“向子清，隋玉，好久不见啊！”
“云夜！你没死！”向子清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剥皮扒筋，又向他扔去两枚毒镖。
“我当然没死，不然怎么把你致盲呢？呵呵。”云夜差点中招，他啧了一声，“你继续扔，我拿这两个小鬼当挡箭牌，看你还敢不敢。”
“你好卑鄙。”向子清没想到这人竟然禽兽到如此地步，对待自己儿子都如此残忍。他再也受不了，凭着记忆模样，拿出鞭链勾住三架梁，飞到顶上，与云夜站在一块。
向子清拿钩去啄他，云夜有些招架不住，他本就要在屋顶上站稳，何况手中还有两个吵闹鬼，眼眸一眯，望向底下隋玉，“你再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你的小师弟。”
“你敢！”
“师兄，别管我，先救孩子。”隋玉握着霹雳弓，已经拉好弦，但云夜偏偏让孩子来保他，再加上屋内昏暗，就连隋玉也没有十分把握。
“你不行啊，向子清，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你有什么好的，云白华怎么会看得上你，还为你死了。”云夜边拆招边说。
“我也想不通大哥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弟弟！”向子清朝他扔向鞭链，可还没扔到，手上就没什么力气。
“我不是他弟弟！”云夜大笑，“是不是感到身上没力气？你们都喝了下了毒的水，这毒无色无味，有力气就怪了哈哈哈。”
无色无味？
隋玉眼眸一压，难道说玉蛟宫遇袭那次，下的也是这毒？
“咻”地一声，三支箭射向云夜，云夜是真怕隋玉的箭，他已经中了两次，可不想再中第三次，急忙飞向地上，隋玉又朝他射了一箭，但天太黑，并未射中。
向子清看不见，只能听到脚步声，还有小家伙在嚎啕大哭，他想跳下来，可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无，内心恐惧，颤声道：“阿四，阿四，你在哪......”
“师兄，我在这。”隋玉想接住他，他艰难站起身来，却一点用都没有，他眼中饱含心疼，若是强一点，师兄就不会如此。
庭院内，云夜回望着两人，见向子清站在梁上，犹豫着不敢下来，嘲笑一声，挤掉手中绝情蛊蛊虫。这蛊虫比深情蛊还要恶毒百倍，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想起所有，却不仅不能爱上他人，还会慢慢侵蚀以往记忆。
云夜捏了捏莫声的脸，又放出一支穿云箭，“嘭”地一声，响彻云霄，方圆数十里都能见到。
向子清心中更是疼痛，痛得趴在梁上，一些久远的记忆在他脑海转来转去，就好像打开了闸门，记忆涌上心头。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不是大哥。
而是阿四......
向子清想说什么，痛得直喘气，他一点也看不见。忽然，隋玉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把向子清带到地上，来者正是池棉。池棉向隋玉行了个大礼，“五皇子，老夫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池先生，是您，多谢您相救。”向子清看不清，惊喜又疑惑，“您在说什么啊，什么五皇子。”
池棉领着向子清和隋玉向外走，叶卫和鹿采采紧随其后，身旁还跟着许多药师，这里大多数人都被下毒，刚刚才醒来，腿脚虚浮，四肢无力。
幸好池棉有解药，众人吃过后，虽没有完全恢复，但恢复了五六成。池棉神情严肃，带人绕过花架，再到假山，假山处竟别有洞天，出来后是一处陡峭山崖，那里有座吊桥，可去往安全地方。
“快，快些走，再不走，他们就追上来了！”池棉急道。
向子清依旧没有搞懂，他眼睛已经看不见，强自镇定：“池先生，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池棉看了眼隋玉，没有答复，而是催人赶紧走。
向子清想到辛伤夏尸体，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更何况小家伙还在云夜手上，他捏紧了拳头，沉声道：“池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云夜会在药圣堡？还有什么五殿下，又是什么意思？”
鹿采采得知辛伤夏死后，也哭道：“是啊，您快说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不是来治病的吗！”
“这......”池棉望着隋玉，似乎不知该不该说。
“你是玉蛟宫死去的毒医圣手。”隋玉道。
池棉看着隋玉，面露惊讶，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发现，“通”地一声跪在地上：“属下该死，属下救驾来迟，让五殿下受苦了。”
“毒医圣手？五殿下？你......”鹿采采寻着他跪下的方向往前看，见到是小师弟隋玉时，张了张嘴吧，“你、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师弟怎么可能是五殿下，你是不是炼多了药炼傻啦。”
叶卫也蹙了蹙眉心：“毒医圣手——不是在玉蛟宫受袭那天就死了吗，怎么会。”
池棉一边带人走一边解释：“我的确是毒医圣手，我也是祁国宫中太医，受五皇子母妃的恩惠，一直想报答他们。十三年前五皇子与其一族因莫须有罪名被圣上赶尽杀绝，年仅五岁的五皇子也被处死，我无能为力，十分愧疚，又听宫女说五皇子没死，而是隐姓埋名来到了玉蛟宫，为了报恩，我也换了身份前来寻找。”
“这一待就是数十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看到隋玉锁骨上有道疤痕，总算确定五皇子是谁，那道疤本是五皇子母妃亲手做的纹身，当时我也在场，记得真真切切，但却是疤痕，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听鹿东山无意提及，我才知道五皇子刚捡来时的确有纹身，只是在救治那一晚，五皇子自己偷偷用刀把那块肉给割了下来，鹿东山第二天察觉到，觉得奇怪，便按着记忆里的模样画了下来。”
“你说的是小玉子？我、我怎么不记得他有文身......小玉子是五皇子？”鹿采采道。
“当年你们还太小，自然不记得他脖子上有个文身。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鹿东山发现纹身不一般后，召集塞北雁归堂、山虎寨掌门、三长老一起商讨，只不过五皇子是他爱徒，怕引起不必要麻烦，便写成了师兄弟四人都有嫌疑。我后来得知，十分欣赏五皇子对自己也这般心狠手辣，也决定为他铺路。可我见他日日夜夜被情字所累，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叶卫张了张嘴，一会儿看隋玉，一会儿看池棉，最终定睛在向子清身上。
向子清想起未出事时下山那天，师父的确要给他一张纸，可是后来却没有给，想必就是隋玉的纹身图案。
“所以玉蛟宫那一晚，是你下的毒。”隋玉闭上眼睛，掷地有声。
“什么！？”鹿采采和叶卫心神俱裂。
“不错。是我下的毒，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我只求......只求殿下您能杀伐决断，不再为一些不重要的人，放弃您大好前途啊！”池棉跪下来，乞求道，“殿下，当年若不是七皇子母妃谋害你们，今日的储君就是您！您怎可拘泥于玉蛟宫这块烂泥之地，当个什么圣使，那太委屈您了！更何况，断袖之癖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我若不为你铲除心魔，您如何肯当皇上，我们这些老臣殚精竭虑多年，早就为您安排好了！现在，七皇子的人已经追上山来，再不逃，就没命了！”
鹿采采听到这些后，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持刀朝池棉乱砍，药圣堡人又挡着她不让她前进，就连影卫们也恨得牙痒痒，和药圣堡人打作一团。
“阿四，他说你是五殿下，是真的吗。”一直未开口的向子清，毫无起伏问。
隋玉没作声，众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向子清想说什么，他觉得这个时候一定要说些什么，可是他满脑子都是和隋玉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五味杂陈。
“你一直瞒了我。”向子清捏紧拳头，“你本来是可以和我说你的身份，为什么不。”
隋玉依旧没说话。
“他说你有断袖之癖，你喜欢的是......我？”
“是，师兄，我很早就喜欢你了。”隋玉总算开口。
场上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向子清杀心已起，他想杀了云夜，还想杀池棉。
但没想到的是，等他们穿过假山，到达悬崖峭壁，却发现云夜等候多时，他们早已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
黑云蔽日，云夜抱着两个婴儿，眼神泛着冷光：“今日你们是插翅难飞！”
人群中出来一人，那人虽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但贵气十足，七皇子负手而立，视线划过隋玉，又看向向子清，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声音提高几分：“五哥，多年不见，原来你躲在这了，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隋玉？这名字你自己娶的？或许我应该叫你景垣才对！”
“你想如何？”隋玉瞳孔散发着幽幽波光。
“如何？”七皇子朗声一笑，“我来找你，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杀你！”
向子清一听，挡在隋玉面前：“要想伤他，先过我这关。”
“你？”七皇子不屑道，“就是你眼睛没瞎，都敌不过我后面几百位高手，何况现在你已经被云夜毒瞎，谁又能救的你们？”
“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们带走阿四！”向子清极其厌恶，猛地想到什么，“莫非我师父师母全死在你手上！？”
“是又如何。我与云夜想除你们玉蛟宫，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五哥还藏在这，五哥啊五哥，你躲得可真是辛苦，我之前把你师弟师妹一起绑走，在半路上才发现不对劲。”七皇子瞟了眼池棉，悠悠道，“说来说去，还得感谢池太医，若不是你给他们下毒，我哪能这么快动玉蛟宫。”
此话一出，向子清一干人等再也忍不了，他们与七皇子等人拼命，场面瞬间乱作一团，有玉蛟宫的影卫，有药圣堡的药师，还有云夜和七皇子的人，三方厮杀在一起，甚是血腥，都杀红了眼。
但向子清并未带许多人来，很快就落于下风，他看不见，身受重伤，可还是要挡在隋玉面前。
除非他死，否则谁也不能伤小师弟！
“师兄，别管我，我跟他们走，他们不会伤你。”隋玉心疼。
“说了会保护你，就会保护你！”向子清恶狠狠地说。
三方打得火热朝天，这时，假山处又走来一拨人，正是皇宫里的密探。为首密探拿出圣旨，开始宣读圣上旨意。
七皇子与云夜见状不妙，都想逃跑，可密探人多势众，一会儿就把众人包围起来，云夜心中大骇，灵机一动，“向子清，你要是再前进一步，我就把这两个婴儿丢下去！”
向子清停下拼杀，大声说：“住手！你疯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我是疯了，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只要一想到是他们是云白华的孩子，我就觉得恶心，凭什么他还有后代！”
“你若是扔下去，你会后悔的！那是你亲生儿子！”鹿采采疾声说。
莫听莫声似是感觉到什么，嚎啕大哭，向子清拳头捏得紧紧的，寻着婴儿哭声方向去夺，云夜听到鹿采采话后，僵了一下，见向子清过来抢，又来防备，两人打作一团。
云夜本有些起疑，却见向子清这么看重这两个畜生，那一定就是云白华所生！还想诳我！想到这，他直接扔下莫听莫声。
“不好了！掉下去了！”鹿采采惊声道。
向子清听到后，不管不顾冲向山崖，幸好他反应快，接住孩子，随后扔了上来，可向子清人却跌入崖底。
“师兄——师兄——”
再也没有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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