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夫有方》古小怪

3、Chapter 03

　　周舟这几天有一事不明，偏偏这不明之事，还没有人愿意给他个结果。
　　下课后，他再次跟个牛皮糖似的缠着温绿树问：“你这几天干嘛对我躲躲闪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走廊上出来透气的学生很多，有路过的同学刚好听见他的问话，好奇地打量了他们好几眼：“哇哦~周舟，你该不会是......”
　　“是你爸。”周舟同学心情不佳，很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八卦的同学不甘示弱，冲他挥了挥拳头，气势上有所胜出后，才转身进了教室。

　　这也不怪别人八卦，实在是这几天周舟黏温绿树黏的异常紧，除了上课时间，只要一眼扫过去，他一准在温绿树身边晃悠，一如现在。

　　“绿树，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干嘛突然就不理我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嘛说嘛，咱们之间还需要藏着掖着吗？”周舟继续对温绿树死缠烂打。

　　温绿树被他问的烦了，仔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他冲周舟招了招手，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们家果儿说让我离你远点，你会带坏我的，还会影响我跟果儿之间的感情。”
　　“我怎么带坏你了？我既不当你姐夫，也不当果果儿弟妹，根本不可能引起家庭矛盾，怎么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绿树，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你就别想走。”他大概是有多动症，说个话还忙着上蹿下跳。

　　上课铃声响起，温绿树丢下还在抽风的周舟，一溜烟儿就进了教室。周舟独自站在风中凌乱了一会，还没想明白个所以然，就被赶来上课的老师一脚踢进了教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舟端着打好的饭，带着一脸怨气挤在了温青果和尤加加中间。屁股还没有沾到凳子，另一边的温绿树就射来一抹带着杀意的眼神。周舟无声地对了个”尼玛“的口型，自觉绕到对面坐下。

　　“你怎么了？”尤加加问。
　　他用筷子夹了菜，也不吃，就那样直直地瞪着温青果，尤加加看了不免纳闷。

　　“果果儿，听说你让绿树离我远点？”他心里藏不住话，被尤加加这么一问，就老实交代了，顺便把温绿树也卖了个彻底。
　　“我没说过。”温青果吃饭的模样像一只仓鼠，嘴巴闭的很紧，食物在腮帮子处动来动去，快速又安静。

　　温绿树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大胆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准备等下回教室就画出来。

　　他从小就在学画画，并且不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强行安插一个兴趣，而是他真的喜欢。当初温祺刚把他抱回来的时候，他的话也不算多，只是比温青果要稍微好一点点。

　　那时候姐弟两个人每天起了床就在院子里待着，温绿树拿着一根竹棍在铺满了沙子的地面上写写画画，温青果就蹲在他身边默默看着。温祺和刘蓉每天早上去上班，从七点出门到傍晚归来，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姿势。听温奶奶说，姐弟两个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没有离开过院子。

　　后来有一次，邻居的一个大哥哥从城里回来探亲，顺便去温家串门，看见温绿树在地板上的画，当即夸赞道：“这个孩子很有天赋，温伯伯，你们应该送他去学专业的绘画，不然就可惜了这个孩子。”

　　就这样，温绿树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学了整整十三年的绘画。每每学校老师布置了人物肖像作业，他上交的画册里绝对只有温青果一人，站着的、坐着的、睡着的、万千姿态，皆是动人。

　　眼下，温绿树收起手机，说道：“果儿，前几天你不是嫌弃他跟所有女生都走的太近么。”
　　“哦，我就是随口说说。”

　　“......！！！”周舟怒了：“温绿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姐随口说的一句话自己都忘了，你居然还能给它当成个座右铭，你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肺里没气了！简直傻成一个猪八戒！”

　　“果儿交代的，我当然得记着。”温绿树不以为耻，反以此为荣，一脸“我家果儿最大”的表情气的周舟差点吐血。

　　整个高三二班的人，甚至很快整个一中的人都会知道，校草温绿树同学，放眼望去全校女生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姐姐，无形中让他的眼光变的高端又挑剔。但是，周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能唯温青果马首是瞻到这个地步，不过是一句随口抱怨，他竟然能当作命令在遵守。对于他的狗腿子表现，周舟只能朝天跪拜以示服气。

　　周六这天早上，姐弟俩跟往常一样六点就起了床。刘蓉正在卫生间洗漱，听见外面窸窣的脚步声，打开门看见温绿树，诧异道：“儿子，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起这么早。”
　　“我们跟同学约了去山上摘龙眼，早上比较凉快。对了妈，中午我们不回来吃饭了，你也就不用特意赶回来。车间离家里这么远，来回折腾真的是太辛苦了。”温绿树说完话，在刘蓉脸上亲了一口。

　　他嘴甜话多，所谓青春期固有的叛逆也从没在他身上出现过，跟温祺和刘蓉的关系更是非常亲近。许多不知内情的外人，看见他们之间的相处，都会无比羡慕温家父母有这样一个贴心孝顺的儿子。

　　刘蓉大清早喜得香吻一枚，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正高兴时，对面温青果的房间也应声而开，刘蓉趁机说道：“果果儿，你能不能也像你弟弟一样亲妈妈一口？”

　　这种肉麻的动作温青果一向做不出来，而且她性格内向，很多时候都是刘蓉说十句她答一句。都是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这种感受刘蓉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所以当温青果真的吻在她的脸上时，她的惊讶溢于言表，反应过来之后，又迅速摸了摸温青果的头发，直夸她是自己的乖女儿，眼里差点泛出泪光。

　　很多时候刘蓉都非常庆幸，她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有福气在这辈子收养了这么听话的一儿一女，不仅长的俊俏，学习更是无话可说。当别的孩子因为成绩跟不上而参加各种补习班的时候，温青果和温绿树已经可以给比自己低年级的小朋友当家教了。

　　姐弟两个人收拾妥当一起出门，等公交的时候，温绿树问：“果儿，你今早怎么会突然同意亲妈妈？你不是一向认为喜欢不应该表现的这么虚浮华丽么？”
　　同样，有时候她也认为温绿树太过浮躁表面化。所以很多时候，温绿树跟刘蓉母子正常亲昵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她，

　　“没有。”温青果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淡淡开口。若不是温绿树听的仔细，差点就错过她的回答。

　　上了车，两人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温青果拿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嘴，又分给温绿树一张：“妈妈脸上擦了粉，你以后少亲点，有毒。”
　　“行，那我以后改亲手背吧。”温绿树答应的干脆。

　　温青果抽了抽嘴角，扭头看向窗外。

　　V市的绿化环境做的全国闻名，即便是盛夏的天气，马路边上有茂盛的树荫遮阳，也不会觉得太热。微风拂来，树叶轻轻飘动，像是在跳一曲动人的舞蹈，让人目不暇接。

　　玻璃窗上倒映着路边郁郁葱葱的树苗，使得温绿树的脸在车窗上变的影影绰绰，若有若无。温青果盯着那片倒影看了半晌，突然转过头问：“绿树，你早上亲的，是妈妈的右脸么？”
　　“......对啊，怎么了？”
　　“没事。”

　　温绿树拧眉，觉得她从今早开始就很不正常。快到目的地时，他忽然一拍大腿，吓的温青果全身一抖：“果儿，你早上亲的好像也是妈妈的右脸，这么说来，我们果真是很有默契呢。”
　　“也许吧。”温青果从风景中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温绿树的脸上，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她看着看着，也跟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温绿树不知道的是，打从今早他跟刘蓉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已经站在门后准备出来了。所以默契什么的，有时候不过是有心之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车上坐着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打从温青果和温绿树上车开始，就时不时地盯着他们看，有的人为了多看两眼，甚至已经做过了站。就在他们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准备留个微信号码时，回头却看见两个明眸皓齿的人相视而笑，那场景美的犹如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原来他们是一对，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养眼到让我只敢羡慕不敢嫉妒。”
　　“对呀，我要是将来能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就好了。”
　　“前提是你得有那位姑娘漂亮才行，人家找那么帅的男朋友叫登对，你要是找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别人一定会觉得你很有钱。”
　　“刘宣，你给我滚！老娘就算是当个假有钱人，也不会看上你。”

　　......

　　下了公交车之后，再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几人约定好的山脚下。温青果和温绿树出现时，尤加加和周舟等一干人等已经提前到了，都是班上的学生，聊聊天打打牙祭，也没觉得等人无聊。

　　倒是温青果，大概是跟自身性格有关，一眼就识别出了人群里多出来一个陌生人。

　　她好奇心不重，也不打算问，倒是江冉特意把这位陌生人拉了出来，帮她介绍道：“这是我闺蜜，叫赵栀馨，今天就跟着我们一起混了。反正我们多一个人也不嫌多，还能更热闹，所以我就把她也带来了，温绿树，你们不会介意吧？”

　　虽然江冉最后的问话特别自然，但是细心如尤加加还是听出了一丝刻意。尤其是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把赵栀馨往温绿树面前推，月老行径明显又虚伪。

　　尤加加挑了挑眉，牵着温青果站到温绿树旁边，很直接地问：“江冉，你干嘛问温绿树不问我们啊？难道只要温绿树不介意，我们其他人就都无所谓了吗？你当我们是假的吗？而且，你既然想知道温绿树的意见，那你也应该问青果儿啊，难道你不知道青果儿说的话对于温绿树来说就是圣旨么？”

　　“尤加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本来就是一群人约着出来玩儿，我多带一个人又没有什么影响。再说了，馨馨又不是不出钱，她还给大家都带了早餐，倒是你，两手空空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话音落下，赵栀馨恰到好处地拿出手中剩下的两份早餐递到温绿树面前，柔柔地说：“这是我给你们带的早餐，听冉冉说你们是从C市搬过来的，这边的东西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
　　明明温青果站的离她更近，女生之间也更好说话，可是这个赵栀馨偏偏一脸含羞带怯地盯着温绿树说话。尤加加目睹全程，忍不住“呸”了一声。

　　好在温绿树的反应让她非常满意，不仅没有接过早餐，反而很耿直地说：“我吃不惯，我们家果儿把我胃口养的很刁。”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赵栀馨微微颦起眉，一脸楚楚可怜：“绿树，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我也很不好意思，突然参与到你们的队伍中来，我真心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而且你们放心，我一定不拖大家的后腿，今天我摘到所有的龙眼，结束的时候都会分给你们大家。其实我也不是很爱吃这个，主要就是想出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还有就是，我觉得你们人都挺好的。”

　　她的声音又糯又软，听的在场的几个男生骨头都酥了，纷纷站出来替她说话。

　　“尤加加，你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江冉和她朋友又没有什么恶意。我们是出来玩的，你不要搞的大家都不开心好不好。”
　　“没事啦同学，你不用理她，她这人平时蛮横惯了，见着人就喜欢先怼一顿，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麻瓜说的对，你不要介意，好好跟着我们玩就是了，摘龙眼这种粗话重活交给我们男生来做就好了。对了，你叫赵栀馨是吧，名字真好听。”

　　一群人说说笑笑，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慢慢开始了登山的旅途，那几个男生更是将赵栀馨围在正中间，保护地跟个国宝似的。而国宝笑不露齿，温柔含怯，搅的一众男生春心荡漾。

　　尤加加特意牵着温青果落下他们好几步远，谁说话就瞪谁一眼，瞪累了，就暗自发牢骚：“果然现在的男生都是直男癌，就喜欢这种装柔弱的绿茶婊，长的还没我们青果儿一半好看，装什么天仙大美人儿。”

　　“你能不能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跟绿树不是还跟你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么。”周舟和温绿树并排跟在两个女生身后，跟随行保镖似的。

　　“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加加鼻孔里看他：“不过你不是一直很好这口么，今天怎么没去展现你的魅力。”
　　“说什么呢，我很矜持的好不好。”

　　周舟说完这句话，没人理他，过了一会，他只好自己打开话题：“其实这个赵栀馨，我前几天在学校里见过，当时我还差点把她认成果果儿了。”
　　闻言，尤加加顿时气的想把他踢下山：“你瞎么？她那婊里婊气的样子，跟我们青果儿差远了，说她像青果儿的奴婢还差不多。周舟，我看你今天就不应该来摘龙眼，换眼镜才是你的首要任务。”

　　“这也不怪我啊，她的头发长度、颜色，还有身高体重都跟果果儿差不多，在学校里大家平时都穿校服，我也习惯了，可她那天就连鞋子都是果果儿前两天穿过的，这种情况认错人也不能怪我啊。”

　　被周舟这么一说，尤加加才终于正眼打量了赵栀馨两眼，意外发现，她的背影确实跟温青果有七分相像。

　　“不像。”一直没有说话的温绿树突然开口，很认真地否定他们：“她跟果儿，一点都不像。”

　　“为什么？”

　　“果儿的后颈有颗痣，她没有。”温绿树笃定地说：“撇开外在因素不说，就算她们有同样的痣，我也不可能认错，毕竟我们家果儿，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