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夫有方》古小怪

2、Chapter 02

　　温青果和温绿树不是亲姐弟，甚至，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温祺和刘蓉的亲生孩子。

　　温祺和刘蓉是C市人，在一个星期之前，温青果和温绿树都还生活在C市。

　　听温祺说，他收养温绿树的时候他才三岁，白胖白胖的一个小崽子，穿着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T恤和短裤，躺在孤儿院的小床上。他姓什么叫什么，爸妈是哪里人，家里有几口人，这些基本的信息连孤儿院的院长都不知道。

　　至于温青果，她比温绿树只大一岁。据温家爸妈根据当年所知的信息猜测，她应该是被自己亲生父母带到C市来旅游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抛弃自己的女儿。C市距离他们的老家很远，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更加找不到他们，即便知道小小的温青果是被父母故意丢下的，也没有人能够联系到他们。
　　那个年代警力不够，技术欠缺，即便是报了警，缺乏信息和证据，警察也没办法帮一个记忆模糊不清的小孩子找到爸妈。

　　温青果和温绿树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记忆，不论是走失还是被收养，事情进行的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很小。不过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记得或不记得，影响已经变的微不足道。

　　在这么多年平顺温馨的成长过程里，温祺和刘蓉俨然已经把他们当作亲生孩子在对待，他们没有故意隐瞒彼此之间没有血缘的真相，目的就是为了让俩孩子明白他们是拿真心相待。
　　事情也确实照着他们理想的走向在进行，关于领养这一点并没有成为父母与孩子之间的隔阂，相反，温青果和温绿树都很感激他们。生不如养，是他们给了这两个孩子新的生命，赋予了他们存在的意义，生活的乐趣，任何好吃的好玩的，他们从来没有亏待过俩孩子，甚至有些亲生的孩子在家庭里的待遇还不如他们。

　　晚上放学回家之后，温祺和刘蓉都还没有回来。温青果和温绿树挤在同一个书桌上写作业，俩人头挨头，看似都很认真的样子。
　　然而结果却是，温青果轻轻松松解决了大半作业，温绿树面前摊开的练习册却还是空白。

　　“果儿，你写作业的样子真的好好看。”温绿树来来回回欣赏了无数遍自己的画作，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温青果有点无奈地眨了眨眼睛：“绿树，我的肖像你已经画过好多次了，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天你都在画，你不嫌腻吗？”

　　他们两人有各自的卧室，旁边都放着一个偌大的书桌。温绿树的书桌上，堆了很高一层温青果的画像，是那种连爸妈看了都忍受不了的多，然而他却护的跟个宝贝似的。
　　“不会，就算画再多遍，我也不会嫌腻，我只会越画越喜欢。将来等我有了自己的新家，我还要把你的肖像画在新家的墙上，每天一进门都能看见。”

　　温绿树说的非常认真，温青果却是听的左耳进右耳出。将来她可是要有弟妹的，温绿树的新家，墙上只能有弟妹的肖像。

　　五分钟后，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是刘蓉发来的微信。
　　在家庭群里，刘蓉说她跟温祺晚上都要加班，没有时间回来做晚饭。

　　温绿树放下手机，笑容满面地说：“果儿，我又可以吃你做的油泼面了，你都不知道，我想你做的饭想的天天流口水。”
　　“妈妈说，你最近上火，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温青果一边写作业一边说话。

　　“妈妈什么时候说的？”
　　“呐，”温青果推推自己的手机：“妈妈刚刚给我发的。”

　　这句话是单独发给温青果的，温绿树用指纹在她手机上解了锁，点开看过之后，无奈地望天哀叹一声：“妈妈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我。”

　　温祺和刘蓉在V市这边准备开一家服装厂，昨天刚找到合适的房源租下，今天正式进入筹备阶段。虽然每天要操心忙碌的事情特别多，但是不回来做饭，这还是这一周以来头一遭。由此可见，刘蓉对他们是真的非常喜爱了。

　　温青果写完作业在厨房准备食材，温绿树凑在一边帮忙剥蒜，有事没事爱聊几句：“果儿，你今晚准备做什么？”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果儿，那段录音，你真的准备交给爸妈么？”
　　“看那几个人的表现吧。”

　　“果儿。”
　　“嗯。”
　　“你今天冲进男厕所的时候，真的不害怕吗？”
　　“怕什么？你在里面。”

　　听见这个回答之后，温绿树结束了他的无聊问话，低下头痴痴的笑。他都被一帮人堵在墙角了，她竟然还能那么相信他，义无反顾地冲进去，就因为觉得有他在，就不会让她受欺负。

　　当然，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小时候他们两个刚刚被温家爸妈收养的时候，同村的孩子经常会骂他们是没有爹妈的野种，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村子里，那些孩子只要是路过他们都会吐一口口水。
　　那个时候温绿树什么都不懂，却会在温青果被熊孩子绊了一脚的时候，踩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就朝熊孩子扔了过去。如果没有扔准，他还会捡起一颗再扔一次。

　　不到四岁的孩子，骨头都还没长结实，却已经明白该怎么护短了。温祺说当时从车间回来看见他颤颤巍巍地维护姐姐，他一个糙老爷们鼻尖都是一阵泛酸。也就是在那之后，他跟刘蓉连夜商量，很快就搬到了C市市区。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不会有人再嘲笑他们。

　　温青果做了油泼面，还炒了一个辣子鸡。这段时间温绿树脸上接连不断地长着青春痘，为了儿子的颜值考虑，刘蓉每顿饭都做的清汤寡水，一点酱油辣椒的颜色都看不见。搞的温绿树每天都食欲不振，已经瘦了好几斤了。

　　桌子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温绿树夸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先给温青果装了一碗面：“果儿，还是你疼我。”

　　“不要吃太多，也别......”
　　“也别告诉爸妈。”温绿树抢了她后半截话：“我知道，绝对保密，我还等着你下次继续给我开小灶呢。”

　　说是这样说，其实不管温家爸妈知不知道，只要是温绿树想吃，温青果都会毫不犹豫地做给他。

　　偌大一碗油泼面，被温绿树吃的汤都不剩。吃完饭，他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自觉去洗碗。温青果去阳台收了衣服，准备洗澡。

　　叠衣服的时候，她发现温绿树昨天一天换了两条内裤。

　　正巧这时温绿树洗完碗进来卧室，温青果指指床上的两条内裤，问道：“你尿床了吗？”
　　“......差不多吧。”温绿树暼开视线。

　　“能不能认真点？”对面这人插科打诨，态度懒散，温青果微微有了愠色。
　　“果儿，”温绿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初中生物课，我记得你学的很好的。”
　　“跟那个有什么关......”温青果的话戛然而止。

　　再看看温绿树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随便将床上的衣服折了两下，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间。
　　简直是学成书呆子了，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温青果害羞到滚烫的脸，直到洗完澡出来温度都还没降下去。

　　家里有两个洗手间，温绿树在外面的洗手间洗完澡之后，抱着一堆脏衣服很自然地丢到了温青果正在洗的衣服堆里。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只要爸妈不在，他的衣服都是温青果在洗。

　　但是这次，温青果却拒绝了。

　　她不经意间扫到那一抹白，脸颊瞬时间就像火烧一般。她把洗衣盆往前面一推，小声说：“你自己洗。”
　　“不要嘛果儿，我不会洗。”温绿树撒娇撒的很自然。

　　“那就学着洗，要么丢洗衣机，反正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帮你洗衣服了。”温青果丢下这句话，再次一点预兆都没有地钻进了自己卧室。

　　温绿树站在门外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半晌才反应过来温青果的反常所为何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内裤，无比后悔自己竟然胆子肥到敢让果儿难堪了。

　　时间过的很快，闹钟时针指向十一点，温青果困意来袭。
　　收了手上的书，她正准备躺下睡觉，房门被敲响。三下过后，不等温青果出声，温绿树就穿着睡衣，将脑袋探了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他问。

　　温青果没说话，也没动，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靠坐在床头，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咳咳。”
　　气氛有点冷，温绿树尴尬地咳了两声，在没有获得准许的情况下，仍旧推门进来了。
　　为了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他佯装环视房间一圈，没话找话：“果儿，你房间挺干净的哈，不像别的女生，地板上全是头发。”

　　“别的女生？你怎么知道？你进去过？”温青果淡淡地扫他一眼，轻飘飘地发问。

　　“啊？”温绿树觉得自己额头在冒汗，连续三个问号，无论哪个，都是送命题，稍有不慎，以后他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这个方便了。
　　他张了张嘴，在温青果无声但压迫的注视里，迅速回答：“周舟告诉我的，你也知道，他对班上每个女生的生活起居都了如指掌。”

　　“以后离他远点。”温青果收回视线，重新拿出书。
　　“嗻，果儿你说啥是啥。”

　　温绿树暗自呼了一口气，在地板上席地而坐：“果儿，别看书了，来，交换一下今天的情书。”
　　闻言，温青果掀开被子，下床从书包里翻出一沓粉嫩的信封。

　　虽然他们才转来一中没有几天，但已经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凭借颜值和成绩，短短几天迅速成为一中的校花和校草。
　　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也是今天那几个混混儿如此针对温绿树的原因之一。

　　他们手中的情书大部分都是对方的，因为知道他们是姐弟，许多追求者不好意思把情书直接交给喜欢的人，就会托人转交，所以他们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要转交给对方的情书。

　　当然，温绿树这个时候来交换情书，并不是来浏览挑选的，而是他想看看，整个一中，到底有谁在追求温青果。

　　“这个字写的这么丑，还好意思追果儿你，哼。”
　　“这个错别字这么多，还好意思给你写情书，哼。”
　　“这个长篇大论的，他当是写作文吗？哼。”

　　总之不管能不能找到嫌弃对方的理由，温绿树都会想着法子把人给淘汰掉。

　　温青果任他在那边挑挑拣拣，盘腿在温绿树对面坐下，还来不及调整姿势，温绿树就将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地上凉，你不怕肚子痛啊？我熬了红糖生姜水，等一下就给你端进来。”
　　温青果抿了抿唇，乖乖在床边坐下。

　　她话是真的不多，如果不是有温绿树整天在耳边碎碎念，她偶尔回个几句，大多数时候，她都安静的仿若不存在。小时候刚被温家父母带回去的时候，刘蓉一度怀疑她是个哑巴，最后还是温绿树逗的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她说：“绿树，帅帅，果儿，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