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2之明明很爱你》皓月无影

90、八十九

　　谭家，凌晨。
　　明蓁从噩梦中惊醒，梦靥让她一身冷汗的屈膝坐起，缓了自己呼吸后，才下床去换件衣服。
　　黑暗中。
　　谭宗明睁开眼，伸手摸了一下身边，一股阴湿从手心传来。
　　明蓁过了好一会儿才重回床榻上，一睡下，却发现原本被自己冷汗浸湿的床褥都是干的……转头看身边人，他背对着自己而卧。
　　……
　　两三天后。
　　安迪今天可以晚去公司，曲筱绡也起的晚，她昨晚接待客户，很晚才回家，明蓁这天也可以晚到公司。
　　曲筱绡切开青菜芝士蛋奶烤，这东西有点像披萨，有面包丁、火腿丁、蔬菜丁、还有一层厚厚的马苏里拉芝士，外面裹着鸡蛋液，然后放在烤箱里烤制“这么好吃，樊大姐非要吃什么水果卷。”
　　“她说她今年已经胖了十斤了。”安迪也不在乎。
　　明蓁也切开“她最近很努力，那个VIP现下活动，她还让我推荐几个顶级的珠宝品牌，觉得她干劲十足的。”
　　曲筱绡其实挺可惜她的“她若真没家里拖累，肯定便宜不了王柏川；估计你肯定给她介绍一富翁，她就去做富婆了。”
　　“我觉得不会，估计她都不会出现在这儿。”安迪觉得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曲筱绡瞅瞅安迪，放下牛奶杯“安迪，你跟包公子到底怎样了？”
　　“你猜。”安迪坏笑了下。
　　曲筱绡知道明蓁不清楚，就竹筒倒豆子的将包奕凡安迪找自己求助的事说给她听了，还说自己给他们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意“……你知道嘛，我和安迪说一定要杜绝那边朝她伸手，还被她说不该为了自己而让包公子和家庭不和，真是没想法了。”
　　“这才是成熟想法，安迪不是你这样的妖精。”明蓁认同安迪的做法“如果和他没有长远的打算，何必让他与家庭破裂？人家万一要找安迪负责，该如何？”
　　“这样不行。”曲筱绡觉得她们俩都没恋爱经验“包太肯定还会找安迪的。”
　　“毕竟是他妈妈，他再狠又能怎么样？”安迪拿起自己手边的玻璃杯“我都跟包子分手了，她找我有什么意义？”
　　“中国父母都是掌控型，包子无法劝阻包太，而以包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不拔来看，她怎么也不会放弃你这样优质的儿媳人选。”明蓁挑眉“安迪，你是我的闺蜜，晟煊的CFO，将来某一天还会有一笔让人垂涎三尺的丰厚遗产等着你继承，她会让儿子放弃你，那才奇怪。”
　　安迪可以不信小曲，却对明蓁的话很相信“你的意思是，娶了我，可以和老谭、你、明家挂上关系？”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曲筱绡也觉得此思路正确“蓁蓁说的掌控型父母我是太赞同了，包公子看起来就是被他老妈罩着的，她肯定见不了儿子失恋受苦，加上你那些附加条件，包太又领略过蓁蓁小小的威力，会放弃你这最佳儿媳的人选那才奇怪，哦，不对，不是最佳儿媳人选，是第二顺位人选，第一个是蓁……”
　　明蓁咳嗽了下“小曲，你家的情况好点了吗？宗明最近好像有些空闲……”
　　“姐，姐，姐姐。”小曲撒娇“好好好，八卦不说了，我们说正经事，两位大神，外贸这一块我现在已经渐渐开始上手了，已经跟王柏川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这方面你们两位要多多指点我哦。””
　　安迪有些意外“你跟王柏川签什么合同？你们家本来就是做建材生意的，你爸爸手下还有工厂……对了，Min说过你要增加自己新力量。”突然记起自己听明蓁说过其中门道。
　　小曲看向明蓁:她自然是对自己的做法一目了然。
　　明蓁也瞧了一眼小曲。
　　小曲瞧见她这一眼“姐，你有什么就说嘛；你也知道我的，脑子转的赶不上你。”
　　“小曲，该庆幸你哥不争气。”明蓁垂眸，切开盘中的早餐。
　　安迪是纯技术型，对于这种豪门恩怨不甚了解“求告知。”
　　“附议。”曲筱绡跟在安迪后面说。
　　“你父亲手下养尊处优的臣子不会听你的话，所以培养王柏川这样的新势力，的确是一种方法，可这种方法的弊端是他最终是无法进入曲氏，而那些不听话的旧臣子依然还盘踞曲氏各个阶级的管理高位。”明蓁从容的一笑“欲将取之，必先予之，你一开始就损害了旧臣子的利益，让他们过早的知道你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对于他们毫无信任感，小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懂吧；你现在还这么‘弱小’，却已经想着从他们嘴里夺食，夺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你在曲氏还没有完全立足，就已经培植新势力，不屑旧臣子，你将他们这些老臣置于何地？家族企业的内部势力盘根错节，要争夺家产，就得把他们拢在自己身边，前拥后簇又如何？只待振臂高呼时一呼百应，让你兄长甚至是父亲，再无机会。”
　　曲筱绡听的一愣一愣的。
　　安迪哇呜了一声：这才是看透豪门恩怨的妖精。
　　“你与母亲一条心，你母亲握着公司命脉-钱，你父亲握着公司生存基础-人，借着母亲的势力，将你父亲手下的人慢慢收归己用，如果实在收服不了，那才该将后备培养的新势力补上，想方设法让他取而代之。”明蓁说完后，用叉子将食物送入嘴里，表面几乎看不出她在咀嚼。
　　小曲喝了一口牛奶“那就是说我一开始设定就错了？”
　　“小曲，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父亲其实相当重男轻女，如果是我，我会悄无声息的架空这位重男轻女的父亲。”明蓁似笑非笑“只要他不撕破脸，公司一切都看似还是他说了算，但实际……”你懂得。
　　曲筱绡做了一个怪脸：天，真的是大狐狸，都觉得自己已经看到她身后九条摇曳的大尾巴了。
　　安迪看向她“我能说有些喘不过气吗？”
　　“包公子也是，小曲的问题，他也有。”明蓁眼眸一动“现在看起来还是父慈母爱，可一旦平衡被打破，恐怕包公子必定焦头烂额。”
　　“喂！你都这么忙了，真有空知晓这些？”安迪苦笑。
　　“包家曾经是我的选择之一，不过最终分析下来，它不适合，所以才放弃。”现在无需隐瞒“安迪，如果你有心就细心留意下，包氏隐匿的问题并非我危言耸听。”
　　曲筱绡放下刀叉“蓁蓁，那我现在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小曲，人不可能赶上所有的热闹，就是你喜欢热闹，也要学会耐得住寂寞。”明蓁真心告知她“你已经张开了架势，现在收回人家也未必再敢给你信任；小曲，有时不争也是一种争，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做好你现在手里的事，记住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嗯——”曲筱绡拉长了这个音节“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出成绩给父亲看到？”
　　“对，不止是成绩。”明蓁也放下叉子，握住牛奶杯“还有忍辱负重，好吧，就是‘吃亏’。”
　　“吃亏？”曲筱绡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的聪明和商业天份我相信曲氏上下都已经看到了。”明蓁表情狡黠“现在要让他们看到的是你肯吃亏，小曲，小聪明和大利益从来都相悖，所有的争夺其实就是争夺人，只有夺下人心才能在夺下公司后创造更大的财富，也能让你争到的家产不会被你父兄轻易夺回，账户、房产簿那是死物，小聪明也玩不了一世。”
　　安迪赞同夺人心的说法。
　　曲筱绡不说话，一直在回味明蓁对自己说的，然后，双手放在腿上，表情郑重“我还是不太明白，人心这部分我能理解，但是不争就是争……还有什么将军夺心。”
　　“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安迪对她抿唇“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可以解释为用兵作战首先要设法削弱敌人的士气，扰乱和动摇敌将的决心，配合不争就是争……这个，我就不是太理解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明蓁再提醒一句。
　　安迪投降“我突然觉得和数字打交道好有安全感。”实在不明白她的意思。
　　曲筱绡眼珠乱转，却还是道行不够，领悟不透“求答案！”
　　明蓁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太多的提示，摆手“别说我提点过你争家产的事，说出去，太丢人了。”走了，要上班了。
　　“姐，别走！”曲筱绡一下子跳起，抱住她，卖惨“求答案，求答案啦！”
　　“不争就是争，就是把你哥哥弄回曲氏，这么做一举三得，一让你父亲不会左右为难，全了他老父的软心肠；二让曲氏上下知道你有容人之量，三让曲氏老臣明白你重情重义，而且把你大哥弄回去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离开了公司，如何让人知道他是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你是勤恳工作的好女儿？你父亲白手起家，最看中什么？不是钱而是能力，富不过三代这句话你父亲肯定知道，你设计将你大哥赶出公司，让他处于弱势更让自认给他父爱不够的老父心中内疚加深。”明蓁低头看还是不知情的曲筱绡“小曲，你不肯放的是什么？是你父亲给你大哥的房子、车子？”
　　曲筱绡摇头“当然不是，公司才是金母鸡。”这个她当然明白。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明蓁摸摸她的小脸“这时候就要吃亏，大亏大亏的吃，让你大哥败家升级，而且你不能阻止，反而应该看准时间添油加火，哪怕败光一半的曲氏也要在所不惜。”
　　“啊？”半个曲氏？
　　安迪突然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曲连杰败光家产，让曲氏上下包括小曲的父亲都有一种要失去工作和公司的危机感，从而让他们根本上改变心意？”一定是这个意思“然后，小曲通过她母亲握着的钱就更有用了，可以借机将那些人心都拉过来，如果小曲你父亲不改变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想要儿子继承家产，那些人自然不会支持，于是他就被架空了。”天，说到后面安迪自己都停住了，她的目标根本不是小曲的兄长，而是小曲的父亲！
　　曲筱绡张大了嘴。
　　“小曲，你有人有钱，不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吗？”安迪看向明蓁“是不是？”
　　“这时就要脚踏实地，一点一点将失去的赚回来，这种脚踏实地也让跟着你的人能安心，知道你是稳重并富有远见的公司领导者，公司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变好，变得更好。”明蓁拉开了终于听明白的曲筱绡，点点她的鼻尖“所以说，千万别说我提点过你，丢不起这人。”转身，上楼。
　　留下曲筱绡扶额，转脸看向安迪“你觉得这是她第一反应吗？”因为怎么想都不觉得她会为了自己的事费神，她的忙碌显而易见，根本不可能考虑自己家这种和她根本扯不上半毛线关系烦心事；她就是在自己的话后一瞬间内有了想法。
　　安迪点头“没错，或许你一开始说争家产她心里就已经有大致的框架，但你走到现在这一步，她的想法也随即更改，应该说她可以根据实时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策略，而且大局也依然在心中。”
　　这就是差距！曲筱绡脱口而出“太可怕了，怪不得在美国那种限制华人诸多的国度，他们家能成为那样的人家；安迪，我真的觉得那是她一下子做出的反应。”
　　“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最好的解决方式，并且始终顾着大局。”安迪也觉得那是明蓁下意识就反应的事“你叫她大狐狸，太对了。”根据她的那法子，对内对外都是有利于小曲的，在外小曲是仁至义尽的好女儿好妹妹，对内她是力挽狂澜的优秀女性领导人，重情重义，得人尊敬，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才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
　　“好想去明家庄园瞧瞧。”感受一下那种氛围，曲筱绡现在对那家人家太好奇了，是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啊。
　　安迪摇头：她可不想去，一点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