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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复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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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尔曼的愤怒只维持了两分钟,她就冷静了下来,可是关上的门已经关上了,她不愿自己去把它打开。处理好伤口,她靠在窗口把今天拿到的资料整合在终端上,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她保持清醒,把文件一份份整理好,传送到风澜的资料库。
舍尔曼离开beta的学校后,被迫进入Omega的学校上学,她作为怪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对他人施与的善意总是带着感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风澜能够帮她,愿意帮她调查这宗复杂的案子,她已经十分感激了,从潘神回来后翻到风澜在她离开帝星后发来的邮件,让她把风澜不仅仅是当做合作伙伴,风澜可以是一个家人的存在,虽然风澜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但在舍尔曼严重,风澜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家人,她希望在对方遇险的时候自己也能倾力相助,所以在她能力不足的时候,她想求助兰登,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对于一个出身在军人家庭的人而言,没什么能超过他的原则,有些原则甚至高过生命。
好吧,你还是得靠自己。
清晨。舍尔曼把早餐端上餐桌,看着从楼上下来,精神萎靡的兰登问了声早,坐下来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餐,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兰登看着舍尔曼,没能从她脸上找到任何解释,站在桌前犹豫了几秒,也坐了下来。
“抱歉,昨天说了那样的话……”
“没关系,是我情绪失控了。”舍尔曼轻松的解释,说完低头翻看着手腕上的终端,一副专注的样子,让兰登涌到喉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吗?”兰登看着舍尔曼吃好早餐,套了一件外套就要出门,站起身追问到门口,只来及听见她的一句“不了。”连头都没回。信息素飘散在风中,兰登站在门口,看着走远的舍尔曼,像犯错后不知所措的孩子。无力感,再次袭击了他,第二次,他在同一个人身上遭遇了第二次无力感,他真的不明白舍尔曼究竟希望他怎么做,他查到有人在暗处做动作,他也在追查,虽然进度缓慢,但他也想知道对方在暗处想要做什么,就是为了不看到舍尔曼亲以身试险。可是舍尔曼昨晚的一番举动,让他的心脏每分每秒都要跳出胸口,亲眼看着舍尔曼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让他的理智下线。当听到舍尔曼请他帮忙的时候,他甚至想把舍尔曼打晕关在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让她远离那些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
该拿她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好好的传达给对方,自己的心意?
第五次射偏飞来的导弹后,兰登被机甲模拟机弹了出来,红色的失败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和他的心情一样。金抱着胳膊看着兰登颓丧的脸,有些好奇。
“你昨天回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今天怎么了?”
“……”
“你是欺负人家了吧?Omega身体很弱的,生气的Omega很容易生病。”金蹙眉看着兰登,看到对方脸色没什么变化,自顾自的打开终端给兰登一条一条念Omega因为情绪问题会引起哪些身体问题,越是念到后面,兰登的脸色越差。金在兰登发飙前,及时关了终端,有些八卦看着兰登。
“你没标记她吗?”
“哦……我忘记了夫人腺体坏了。”
“你真的打算和她在一起吗?”金的神色严肃起来,看着兰登。兰登虽然在舍尔曼失踪的一个多月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金从没在兰登的眼睛里看到可以称为爱恋的眼神。有些人只是爱自己深情的模样,并不是爱让自己深情的人。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作为和兰登出生入死的舰长,他不希望兰登懵懵懂懂迷上自己的深情的模样就以为是遇到了爱情。
“……”兰登张了张口,却不能说出自己的答案。金问出口的那一刻,他也在问自己,他究竟是沉迷在了舍尔曼独特的信息素里,还是爱上了舍尔曼这个人?
“紧急通讯接入——”兰登的终端突然强行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讯,对方是个让兰登觉得有几分眼熟的护士。
“你好,西索夫少将,您夫人晕倒在蓝星路上了,目前正在帝都第三医院就诊,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尽快过来一趟吗?”护士的脸颊有些发红,让脸颊上的小雀斑变得有些显眼。
“我马上过去。”兰登从模拟剂的操作仓里跳出来,抓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就要向外走。却被金拦住了去路。
“弄清楚,你要和她在一起,还是只是迷上了她的神秘,兰登!你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喜欢她,如果这都弄不清,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金拦住了向外冲的兰登,他看着兰登气的发红的眼睛,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舍尔曼小姐哪怕是作为beta也很吸引人,你却要因为自己一时的迷恋毁掉一个姑娘吗?”这个质问如果曾经发生在他身上,他就不会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我知道答案!你让开!”兰登掀翻金,跳上了驻地外的飞行器,眨眼间就不见了。
金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低喃道“知道个屁”。
兰登赶到帝都第三医院,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了迎面跑过来的护士,是视频里那个护士,她有些紧张的告诉兰登,舍尔曼已经醒了,并且出院了,并不是一个人出院的,身边跟了一个半大的少年。
在兰登调查的名单里,舍尔曼没有半大的少年这种结交对象,那么结果只会有两种,一种是兰登没有查到的人,赶来带走了舍尔曼;一种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逼迫舍尔曼和他们走了。第二种结果是他最不愿想象的。
看过医院的监控视频,兰登暗自否定了第二种结果,但他心底还是有些怀疑,因为舍尔曼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是惊讶的表情,显然是没预料到会看到这个人,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兰登不意外的看到接通的是声讯,信号另一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舍尔曼的声音也变得不那么清楚,但兰登也听出来舍尔曼说“和朋友一起。”,嘈杂的声音让他听不清舍尔曼的语气,他也只好假定舍尔曼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在审问她。
“你晕倒了,医院通知了我。”
“是那个后遗症,你说过。我已经没事了。”舍尔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你和一个小孩离开的?是朋友家的孩子吗?”
“你… 你怎么…还在……查我?……是我。”舍尔曼不满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但最后那句“是我。”却清晰无比,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虽然声音有些陌生,但那语气清晰到立刻就让兰登想起了是谁。
问:虽然隐婚多年,夫妻不睦,但是有个混蛋几次三番的抢我老婆怎么办?
答:成全他们,是不可能的。
兰登说不清此时此刻是什么情绪在他的身体里作怪,但他非常需要一个训练场来发泄他的怒火。
“……我说过了,你不能自己出来的吧?”舍尔曼点了点走在身前的少年的头顶,一副数落不省心的孩子的模样。
“你有危险!我必须要守在你身边,”少年老成的转身解释道。异色的瞳孔和深邃的五官轮廓都与周围来来去去的帝都人不同。“用不了多久我就完全恢复了。”
“闭嘴,你来不及恢复兰登都会来再把你烧成灰。到时候我连心脏都找不到。”舍尔曼按着少年的头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紧接着上了楼。
风澜不知道离开了多久,他的工作室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加上本身他并不怎么收拾这个工作室,散落的照片和文件扔了一地,乍一看到有些像公司倒闭老板跑路的办公室。舍尔曼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让她有种转身走人的冲动,但想到身边这个随时会点燃兰登的炸弹,她还是要硬着头皮留下来,顺便把风澜的办公室一收拾。
“这就是你那个朋友住的地方吗?”栖有些嫌弃的在屋里寻找能落脚的地方。
“他最近可能流落街头了。”舍尔曼一边把地上的文件归置在一起,一边指挥栖拿来了清扫的工具。
“我错了,对不起。”栖低声道歉。
舍尔曼的动作停了一下,瞥了一眼诚恳的低下头的栖,“没什么,只是你不该这么早出现在他视线里。
通讯器不断显示被挂断,兰登的飞行器停在舍尔曼家上空,兰登从飞行器上直接跳下,屋里并没有人的样子,连房屋终端都没启动,兰登看着手里通讯器被挂断的界面,周围的信息素隐隐有狂暴的趋势。
“抱歉,刚刚通讯器被占用了,”舍尔曼的通讯主动拨了过来。
“我希望,你已经想好了解释。”兰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但是跳动的眉头却藏不如他情绪中的暴怒。
“抱歉,我暂时没法出现在你眼前了。出了些,不太好应付的事情……”舍尔曼的话没说完,屏幕一花,通讯就中断了。
“快走,有人来了。”栖强行挂断了舍尔曼的通讯器,舍尔曼打开门跑到楼梯栏杆边探出大半身子向下看去,果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舍尔曼抽掉智能终端的能源块,拉着栖向楼上跑去。
空中电车穿过楼宇和天桥,在终点站停止了运行。车厢的门安静的向两侧划开,走出来一对非常不像母子的母子,男孩紧紧牵着大人的手,带着宽沿遮阳帽的年轻母亲牵着男孩飞快的离开了总站。
“你没告诉过我,你回来是过这样的生活。”栖有些不满,生气的踹了一脚小巷里灰绿色的垃圾箱,被踢的摇晃的垃圾箱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靠在小巷墙壁上的舍尔曼脸色依旧很苍白,她站了几分钟,原地走了走,缓解双腿的酸痛。
“我只看风澜这样脱身过,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舍尔曼说完猛地咳嗽起来。
“你都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就要尝试这么危险的方法?挂在电车轨道下进站?”栖生气的质问舍尔曼。
“事实上,我可能和他们已经交手过了。”舍尔曼停了停,从外套的口袋里翻出一块手帕,擦掉脸上的浓妆,“是你说的,在找我的人,或者其他希望我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