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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NO.19 ...

  •   游梦生前往天迹所在方位,人到中途,眼前画面却突然一变。

      本应该是夜色,却在踏足一刻转为黄昏。此时她站在一条路径上,小径两旁草木葱茏,面前不远处是一个三合小院,木门未合,院中散落的种着一些常见花朵和一株橘树,颇有几分宁静悠闲之态。

      “嗯?”她手中折扇一合,是幻境。
      哎呀,术法一类可不是她的专门科,今晚有麻烦了。

      “这位刀者,傀一有幸与你共饮吗?”只见她眼前落下几张诡牌,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人影随着诡牌翻转现身。

      来人肤色苍白,穿着一身黑色小丑装,手中吊着个傀儡人偶,随着他手指而上下动作,十分诡异。

      “你打扮的相当潮流啊。”游梦生上下打量了几眼,脾性不改的调笑道。
      这种风格的打扮,又听他自称傀一,想必就是地冥身边跟随着的那位助手了。他在这里阻挡她,代表地冥也在附近,看来今晚的祝融魔渊分外热闹。

      她心思回转,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眼角弯弯,扇面半遮住嘴唇,笑道:“可惜,我这个人比较保守,接受不了你这种超前的审美。”

      “是吗,那让过往的故人陪你共饮,如何?”傀一佝偻着身体往前走了两步,玩味的说道。手中傀儡一扬,又化出千万纸牌,在她面前凝聚,缓缓成型。

      纷扬的落叶卷过两人中相隔的道路,落下浅浅的阴影,当那熟悉之极的背影,在夕阳中转过身来,竟是再见无言,一时之间,似在梦中。

      寒风呼啸,吹动一身黑色衣袂翻飞。他站在几步远的位置,身长玉立,眉间依旧凝着一股散不去的沉郁,似在诉说着那悲苦的过往,橙黄色的残阳落在他身后,显出几分萧索和清冷。
      腰后斜别双刀,刀柄精致华丽,不似锐器。

      原来,他是这般模样吗?
      游梦生抬眼默然不语,面上表情未变,还是那副风流含笑的模样,折扇微展,任凭风吹乱她的心绪。只有潜藏在宽袖下的那握紧的拳头,不经意的泄露了她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有多少情绪挣扎。

      “忘机。”他低声唤道,声音仿如春夜微风微醺醉人。

      一声呼唤,如梦初醒。

      游梦生缓缓松开手,陡然垂下眼眸,神情复杂,似悲似喜,似愧疚又似解脱,久久立在原地,恍如当年大雨滔天,她再也追不上那人消失的身影。
      半响,她才发出一声低笑。

      “错了。”她轻轻摇头,“果然,除了一张脸以外,眼前这个,哪里像是我的故人。”

      叹了一口气。她化出了一张贵妃椅,身形一转,像是没有骨头的斜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披散一肩,另一只手摇动扇子,悠闲道:“想要对付我,这种级别还不够看。怎么?地冥前辈教导出来的学生,只有那么点水平?”

      “狂妄自大,你离死不远了。”傀一话落,眼前的‘尘无争’眼睛闪过一道冷光,身后双刀陡然出鞘,冷光倏过,惊起破空之声直逼游梦生喉间。
      游梦生右手折扇微收,等攻势将近之时,往左一敲寒白刀刃,折扇翻转间将眼前之人掀了出去。

      ‘尘无争’身形一顿,被震退一步,却又接连上前攻去。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我可不记得我以前教学水平那么差。”游梦生攻势未乱,手中折扇一收一带,与刀气相格化招,一瞬间便化去‘尘无争’的十几招刀招。

      “那杀了他如何?”傀一的声音在空间中重重回荡,像是山涧墓地盘旋的阴风,刺耳沙哑,怪腔怪调,“这场晚来的生死之斗,便让傀一来见证这完美的落幕。”

      “耶,我是不太介意别人看戏不给钱。”游梦生手中折扇一别,只守不攻,纵使身形一动不动,举手投足中却滴水不漏,毫无可乘之机。

      幻境有异,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这个套着‘尘无争’外表的人攻势看似凌厉,实际上却毫无杀气,招式连环中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机会。
      游梦生忧心天迹,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心思起伏间,突生一计。

      “只怕你看戏是假,拖延时间也是假,真正的目的在于引诱我对眼前的傀儡动手,可惜……”淡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微笑中以折扇抵住来人刀尖,别有意味的说道:“我游梦生,就喜欢让人料想不到。”

      说罢,她折扇一松,竟是任由刀尖直向她胸口前进。

      “什么!”
      傀一未料她会有此举,惊惶一声,破绽立现。

      刀尖刺中胸口,只留下一声脆响。转瞬之间,游梦生身形已立身庭院之上,以指凝气,强破幻境,“异灭不净三灾现!”

      幻境如镜面一击既破,她速度如鬼神,傀一未及离开,一抹冰冷触觉便由左至右在他脖间轻轻一划,异香流转,游梦生已在他身前。

      “骗术的精髓,你掌握还不够。”她手腕一收,折扇敲在掌中,笑道,“看在你让我一见故人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下次,我可不一定会手下留情。”

      方才所使术法竟毫无作用!
      傀一暗暗心惊,目光微闪,踉跄后退两步,笑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那傀一便期待下次与你见面了。”

      黑衣小丑一挥手中傀儡,万千诡牌缠身,消散远离。

      游梦生等待他气息完全消失,才没忍住晃了一下,取出怀中尘世镜,指尖在胸前连点几处大穴,凝气用真力激冲经脉。手段虽粗暴了些,可对她这种不善术法的人却相当有效。

      她一手抓住从身体内驱出的诡牌,内劲一吐,诡牌碎裂成末。

      “咳,地冥前辈这是也对魂石之法感兴趣了吗?”游梦生双眉紧蹙,又是轻咳了几声,一时间分不清他们的目的。魂石虽传说可起死回生,但这只是一个谣言,魂石之术只能对魂魄有损的人起效,普通人修习不仅无效,还容易自伤魂魄。

      且她也不觉得地冥前辈需要这种旁门左道的术法,那么是为了什么?

      怀着更多的疑问,游梦生在原地休息片刻,脑海慢慢地想通关窍,她身体内会有什么能让地冥前辈感兴趣的东西,又或者是他刚才的术法,只是为了在她体内埋下什么,用来对付天迹前辈?

      “算了,多思无益,先寻天迹前辈。”感觉自己体力稍复,她一展折扇,缓缓向山而行。

      祝融魔渊外,高山上。

      幽界内地茧与天魔茧之战终于分出胜负,天魔茧于废弃的天魔殿内自盖天灵而亡,绿色血液溅上未曾属于自己的王座。

      “天魔茧的戏结束了。”地冥挥动手中权杖,微扬的语调现出几分高深莫测,语带机锋道:“我们还等什么?”

      “是啊。”天迹手中神谕一横,锋利剑刃闪过寒光,“那就让神谕剑,终结一切。”

      闻得此言,地冥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华丽的面具在微光中一闪,轻蔑道:“如此就想了结天地之仇,你侮辱了眩者的剧本。”

      天迹不以为许,剑指地冥,语带挑衅:“管你什么剧本,做掉你就是好戏啦。”

      “一场好戏,怎可少了人觉非常君呢?”

      话甫落,乍闻,清声穿空响,紫气送甘霖,金色雨露,造化润物之功。

      “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轩辕事,古今谈,风流河山。沉醉负白首,舒怀成大观。醒,亦在人间;梦,亦在人间。”
      乌云翻滚中,一手持金色华伞之人翩然落下,犹如自天空优雅飘落的兰芷,安然落地。金雨散去,立在伞下的黄衣高人雍容俊雅,隐逸出尘。正是玄黄三乘之一,人觉非常君。

      地冥冷哼一声,转向人觉:“你坏事的脾性,依然让人厌恶如故啊。”

      “唉。”人觉轻叹一声,收起鎏金华伞,置于背后,意味深长地回答:“地冥,非常君的立场一如先前,你与天迹这样斗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地冥:“需要冷静的是天迹。”
      天迹一挥长剑,语气坚定,针锋相对:“始作俑者,造成这一切祸端的人,我不需要客气。”

      夹在两人争端中间的人觉语气无奈,一如既往的做着和事佬的工作,两边劝说道:“二位,冷静啊,非常君都来了,也该赏我一点薄面吧。”

      天迹一脸不高兴的别过头,哼了一声。
      “下不为例。”地冥一挥权杖,态度也算是退让了一步。

      人觉点点头,心知两人嫌隙难消,若任由其发展,恐怕再现逆鳞之巅战役,不如先稍作交谈,沉吟片刻才道:“地冥,你有何不满,先说吧。”

      地冥双眼遮掩在华丽面具下,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面具下红唇微勾,慵懒道:“要针对眩者,眩者从不以为意。但血闇源头只是一个起头,并非灾祸的制造者。一切背后之剧本,是何人所写,尚在未定之天。”

      天迹轻笑一声,语气带了几分不屑:“堂堂永夜剧作家,会让自己沦为别人剧本中的棋子吗?”

      地冥手腕一翻,星宿劫上日月同辉,更显华丽优雅,“世上无人能左右吾之决定。倒是你,为了对付眩者,放任他人,让忉利狱龙在人间现世,方谓沉沦。”

      人觉一时听出地冥的言外之意,面上浮起了几分惊讶,“忉利狱龙?此物传闻能可以邪克邪,对曾久留黄泉三千丈的地冥而言,确实有害。但要说天迹会这样做……”人觉音调低了下来,一字一顿肯定道:“非常君亦不认同。”

      天迹听地冥语气似带嘲讽之意,一气之下,“信口雌黄,我没兴趣跟你争辩。”

      地冥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故意嗟叹道:“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容许有人,污辱这场梦幻对决。”
      人觉看两人之间硝烟又起,不得不再次开口干预,劝说道:“天地之战,本该公平竞争,地冥对魔龙之事不满,是情有可原。两位不如待事情水落石出,再做打算未迟。”

      天迹虽并不喜地冥行事,然则心下清楚今日争端不会再有结果,且事件的确未明,如今也有人觉插手其中,故他心气仍虽是不顺,却也失了动手之意,“我等你!哼!”

      他挥袖回首:“小梦生,你还要在那里吹多久冷风,跟我回仙脚。”
      “哎呀,逍遥哥,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啊,可你们天地人三位前辈谈话,我只好安静躲在角落,免得扫到台风尾。”游梦生缓缓从巨石后现出身形,轻咳了一声,才微微朝另一边的两人施礼:“人觉前辈,地冥前辈。”

      “你叫他什么!”天迹闻言大怒,“你真的是我的超级粉丝吗!不准叫他前辈,叫地冥。”
      游梦生头一歪,露出了一个‘啊,你认真的吗?’的表情:“直接这么叫会不会太没礼貌?好歹也是逍遥哥你的同修呢。”
      “哈,眩者一向不讨厌懂礼貌的孩子,天迹,你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学生。”地冥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火上浇油的道。

      “你你你你你!”天迹一指游梦生,气急道:“你今天的奖励没有了!哼!”
      话落,天迹陡然化光离开,留下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人觉见天迹飞快离开,转向另一个人,叹息道:“唉……那地冥你呢?”

      “呵,美食家,继续享受你的美食吧。”地冥见天迹离开,没有了留下的欲望,抛下一句话后,也化光离开。

      “这不是又逼我叹气吗?唉。”人觉见地冥消失,无奈道。

      “为何呢,至少没打起来。”游梦生倒是乐观许多,微微后退了一步,靠在巨石上道。

      “哈,说的也是。”人觉收敛心思,看着游梦生虽面色带笑,却始终站在那边未曾动过一步,不由得心生疑惑,几步走了过去,“你……”

      靠近后才发现游梦生唇色有几分发白,眼睫毛不断颤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声音却难掩颤抖无力,轻言笑道:“抱歉了前辈,我可能有一点高原反应。”

      说着,游梦生身体再难支撑,踉跄往前一倒,人觉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身体,一只手搭在她手腕上,却只探出了她内息虚弱,似乎真的如她所说,只是高原反应。

      “哎呀,你啊,吾带你下山。”

      游梦生方才强冲体内经脉的举动,扰乱了原本维持魂石的术法,并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就可以恢复。

      “咳,又麻烦前辈了。”游梦生靠在人觉肩头,缓缓闭目笑道:“真是让晚辈无以回报啊。”

      “唉,你少说几句吧。”人觉无奈叹道,一挥长袖,带着游梦生一同化光下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NO.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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