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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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医馆后，怪医先替清牧的外伤做了处理，之后又亲自熬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给楚嫣，据说这碗味道并不太好的东西就是遗情散的解药。
楚嫣眉毛也没抬一下，端着药碗一饮而尽，不消多时，青丝成雪，如此诡异的画面着实看呆了怪医与老钱。
发如雪，发如雪……
听闻无心教历代教主皆是如此，然而传到姚似锦这一代，却收了个不愿继任教主之位的奇葩。眼前女子说她曾是无心教众，结合现场情况来看，莫非她就是姚似锦的那个奇葩徒弟？
怪医曲英南略略思索便猜到了楚嫣的身份，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英北的徒弟会与烟花刺客有所纠缠？
看她焦急的模样不似作伪，而这小和尚又是为她挡剑才遭的罪，莫非小和尚开窍，动起了还俗的念头？曲英南越想越觉得有理，就连看着清牧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欣赏，如果当年英北也能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也许就不用青灯古佛这么多年了。
“既然内力已经恢复，接下去就看你的了。”语毕，怪医拖着老钱一道出了屋子。
楚嫣关上门扉，回到床边盘腿坐于清牧身后。
芙蓉暖帐，雕花木床。她试着平复心绪，然后将真气汇聚丹田，感受房中渐渐涌动的气流。曾经无数次懊恼憎恨的忘情诀，如今却成了清牧的“救命灵丹”，不得不说，人生无常，冥冥中自有注定。
阖眼、运气，双掌隔着薄薄的僧衣紧贴他的后背，用杀人无数的忘情诀去救人，生平第一次感到庆幸。也许师傅给予她的并非全是伤害，毕竟失去爱情的同时，她也寻到了最为真挚的友谊，倘若换个角度去想，这何尝不是老天对她的一种补偿？
烛光摇曳，引飞蛾扑火。
楚嫣将所有心神都集中在运功吐息，阵阵内力涌向掌心，透过后背熨帖入清牧的心扉，而此刻闯入清牧体内的源源不断的灼热温度却好似令混沌浊世乍现清明，悬崖峭壁惊现菩提花开，如梦似幻间，仿若佛光笼罩，梵音袅袅。
倘若楚嫣此刻抬眼，就会发现清牧的头顶多了束袅袅青烟，无论额头还是身体都被淋漓的汗水覆盖，面色却愈发红润，体内气血经络也极为舒畅。
与他相比，楚嫣则难受许多，原本清润的面庞愈渐苍白，一袭银红软烟罗也被冷汗浸湿，饶是如此，她依旧甘愿耗费内力为他逼毒。
自然是感动的——换做任何人面对舍命相救都会感动。何况乎楚嫣？何况乎清牧？
那时他不顾一切的挡剑，此时她不顾一切的逼毒，不都是为了对方能够好好的活着？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老钱，你说那小和尚对那丫头如何？那丫头对那小和尚又如何？”屋外，怪医曲英南若有所思的问着身边之人。
“你想说什么？”老钱横他一眼，“出家人慈悲为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属正常，何况他们本就相熟？那丫头知恩图报，全力相救也在情理。你呀你，非要扯上情情爱爱的，这般亵渎佛门，小心遭了报应。”
怪医不怒反笑，“莫说曲某夸下海口，不出三年，这二人必将缔结连理。”
“有何凭据？”
“何须凭据？”
老钱白他一眼，不再搭理。
而此时屋内，随着清牧吐出一口污血，逼毒已然大功告成。
楚嫣顺势收掌，气沉丹田，几番呼吸吐纳，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酸软的四肢令她宛如大病一场。侧身下榻，却见眸色暗沉的清牧正扭头定定的看向自己，那目光包含了太多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她无法明白其中的含义。
勉强勾起唇瓣，虽有些狼狈，却无碍她身上流露出的几分落拓之姿，“见惯了出尘高洁的雅僧，竟忘了即便是雅僧，也与我等凡俗之人相同，都是有血有肉的身躯，受了伤，怎会不疼？那时让我走，措辞坚定，现在反倒恋恋不舍？你那眼神，哎，倒像是我快死了似的。”语毕，自己率先笑开了。
“清牧不惧生死。”出家人本就看淡这些，更何况他清楚的明白她是故意调侃。
“你呀你，果然有得道高僧的潜质，我不可行，我怕死，也怕自己在乎的人死，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与你性命相比，我的这些内力实在算不得什么。”
目光闪烁，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吗，我曾经亲眼看着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因为我的缘故而跳崖，可我却没能及时抓住他的手，那时我便说过，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让我在乎的人因我而死。”双眼迷蒙，楚嫣轻咳两声，清牧犹豫着想要伸手替她拍背，终是在她接下去的话中断了念头。
“于我而言，你不仅是朋友，更是良师，还是曾与我同甘共苦的人。试问这世上有几人在听到我是烟花刺客时能如你这般云淡风轻？清牧，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身份，你与人相交，便是交心，这恰好也是我想予以你的。”话到这里，饶是厚颜的她也忍不住腼腆起来，“好吧，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有故意煽情的嫌疑了。”
“阿楚。”许是因为伤口作祟，心窝泛出一阵酸涩之感，清牧喃喃，语声轻柔，轻柔的几乎哽咽，“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阿楚，不要悲伤，我既懂你，再也不会说什么让你先走的话了。”
扶着床沿慢慢起身，楚嫣走到清牧对面，弯腰抬手，遮住他诧异的目光，口中念道：“一、二、三。”语毕，放下右手，粲然一笑，如雪的发丝映着烛光，泛出点点温馨，再也不见半分悲伤。
怪医从外推门而入时，与老钱看到的正是这幅画面。烛光下的两张面容忽明忽暗，老钱几乎以为她会吻上那双幽沉多情的眸子。什么神佛，什么戒律，九霄云外再相会吧。
“曲大夫。”
“嗯？”
迎着曲英南疑惑的目光，老钱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想，也许你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4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