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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5、

      我终是可以笑了。

      对着陈风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展颜。

      “你要真是个男人,麻烦自己来可以吗?”我边说边有意瞄向他的部位,他站我躺,高度合适。

      陈风没有回应我的挑衅,在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深棕色的长皮沙发斜对着床,以长度和宽度来说,几乎可以算是这房间内的另一张床。

      不过陈风只是坐下,双肘撑着膝盖,若有所思得瞅着我。

      “这种事你不需要假手他人,我自认相貌尚可,不算令人见着反胃,这些年虽然声色犬马的日子过得也不少,但还是很注意锻炼,腹肌没有八块也有六块,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舔着唇,经过这番折腾,还得演讲,委实口干舌燥。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我猜是笑:“萧少,这么着急推销自己?”

      “与其被别人操,还是留给你好了。”我也笑了笑。

      陈风再次眯起眼睛。

      过了半晌他才倏然道:“我刚才也是吓吓你。没想到你也挺硬气。”

      吓我?

      我觉得牙痒。恨的。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风哥,你现在消气没有?可以放我走了吧?”

      陈风一笑,起身走向门口,轻松愉快地把门打开,左手一挥,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要我爬吗?

      若是日式风格……不,复古到汉唐时期该多好,所有的家具都是矮脚的。现在这床加床垫高地估计能到一米七十男子的膝盖以上,我可怎么下去?

      无论怎么琢磨,似乎都会摔跤。

      但这陈风实在太可恨,我怎么也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尝试着挪动身体,将两手放下,直到手掌撑上地板。

      上半身倾斜,带动着下半身缓慢地移动。

      在重力的帮助下,我成功把整个上身空出了床外,脑袋此时需要费力才能抬起,我索性只看着地面。

      只剩最后一步,闭上眼,准备让下\\身自由落体。

      双手猛用力,刚觉得自己在往下掉时,不想却被另一股极大的力道阻挡。

      那力道全然违背我的意愿,无视我艰难努力的成果,一秒之间,便让我恢复原状——我再次被搬到了床上。

      全身都是汗的我怔怔得看着陈风。

      “你再乱来,我就真把你操了。”他冷冷地道。

      我张了张嘴,意欲分辩,又觉得回嘴极端幼稚。

      陈风没再多话,出去了又进来,手中已然多了两个物件:水杯,尿壶。

      他将八分满的水杯递给我,然后把尿壶往床下一塞,才开口道:“今晚我睡沙发,你要喝水还是要排泄,就喊一声。”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见他已然将床上的薄被拽了去,往沙发上一躺,我才愕然反问:“你当我的护士?你手下没人了吗?”

      陈风翻身起来,冲我假笑:“这是感激你让我星途畅顺,萧少。”

      是了,我真忘记了这人的另一个身份只是个无名无望的临时演员。

      中途点滴瓶尽了,陈风起来给我拔了一次针。

      他的脸最近的时候距离我的大约一米,我目不转睛得看着他,试图从中找出些老伯的五官迹象。

      不得不承认,DNA真是伟大之物。

      虽然我未见过老伯年轻时的样子,但陈风的眉眼,似足老伯。就是老伯由于年长,脸部肌肉松垮,显得脸大,而陈风还是一副线条纤美的瓜子脸蛋。

      英武而不失俊秀。

      “萧少,你的膀胱有需求吗?”

      可惜一说话,什么形象都毁灭了。

      我摇头,心道,这些不能动弹的日子就少吃少喝吧,能不吃不喝坚持下去最好了。

      陈风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如此最好。我要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去上形体课,你给我安排的好差事。”

      语气中似乎颇有不满。

      我闻言苦笑,也不得不暗恨自己多事。

      他熄灯,我直勾勾得看着黑沉沉的上方,在这陌生的环境,身上还带着不要命但疼得要死的伤。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被睡魔征服了。

      待到第二日醒来,我却已不在原来那个高档的房间了。

      阳光唤醒了我,我正躺在一张藤制躺椅上,受伤的腿被一张长凳架着。

      这是个露天的平台,睁眼除了看到蓝天白云,还能看到一棵大榕树的树冠,我就在树冠下。

      四周,还有很多的人声,以小孩的声音居多,夹杂有成年女人的声音。

      吵吵闹闹的,我试图转身寻找声源,一把曾有耳闻的女声已然在我身后响起:“小子,醒来了,饿不饿?”

      这一问,我登时觉得腹中空空荡荡,难受得紧。

      “再等一会儿,就有饭吃了!你们几个,给我滚!”

      后面那句命令式应当不是针对我的,要我滚,我也滚不动。

      “陈风呢?”我忙问。

      “上工去啦!要晚上才回来!”

      我不由又一阵气闷,越发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

      晒了一小会太阳,我发现自己已然成了孤儿院内的新玩具,大大小小的小孩在“塌鼻梁”的带领下排成了队拥在我身边,端详打量加七嘴八舌得议论我。

      经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提示后,我才晓得今天一大早,陈风便将我从“那边”搬回了这里,本来是放到屋里的床上,临走前,似乎觉得骨折的病人应该多补补钙,又将我从屋中搬出,放到外面晒太阳。

      秃顶老头跟那位护士姑娘据说下午会过来,帮我检查换药。

      我不得不多问一句:“他是怎么个搬法呢?”

      “塌鼻梁”眨了眨眼睛:“自然是抱着你过来的咯。”

      稍停了停,他又补充道:“你是风哥捡回来最老的一个,我从来没见过他捡大人回来。”

      无言以对之后我决意不跟小孩子计较,童言无忌,是这样没错。

      6、

      晚上陈风果然回来了,还顺便给我带回来几件换洗衣物,一副简易的铝合金制腋下拐杖,我来不及感动,他已冷冷得道:“你钱包里的钱我都拿走了,不用谢。”

      谢意自然灰飞烟灭。

      晚饭是四个成人加十二个小孩统共十六人的大聚餐。

      四个成年人是陈风我,外加那圆滚滚的白皮肤老娘和俏丽如桃子的护士姑娘。

      经过一个下午平易近人的交流,我大抵了解了如下的情况:原来这家孤儿院是肤白老娘建立的,她也不是有意,是不知不觉中收养了一个孩子,然后两、三……就这么壮大了规模。

      陈风跟护士姑娘姚丽华就是肤白老娘收养的长子跟长女了。

      姚丽华姑娘对我颇为好奇,我与她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她的情况我差不多摸透,她的亲生母亲和马姨妈——就那个肤白老娘,原是一起工作的姐妹,后来,她的亲妈出了事去见上帝,马姨妈就收养了她。

      什么工作?最卑贱的那种呗,姚丽华扫了我一眼。

      我闭嘴。

      至于陈风,那是马姨妈捡的。真是阴沟里捡到的,十岁的男孩子像条被遗弃的小狗一般,伤痕累累之外还带着烫死人的高烧。

      之后陈风痊愈了,慢慢成长为一只雄性动物,他继承了马姨妈的传统,一老一少,都开始了“捡”的行径,姚丽华叹气总结:“就我最没出息,就捡回来过一只小鸡仔。后来养大了,舍不得吃,被偷了。”

      十岁之前的陈风什么经历,她跟马姨妈都不知道。

      就连这房子,原也是马姨妈跟她的一帮姐妹们分租做生意的地方,本来他们只租了两个房间,之后也是陈风一口气全包了下来,才修建成如今的模样。

      我一边愈发对陈风好奇,一边想起之前的遭遇,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子扯下来。

      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我才会觉得这人好对付?

      接下来的近一周时间里,我都被困于此吵闹版的“世外桃源”中。也不知道是否托了伤腿的福,陈风对我大抵是不苟言笑,但也没有之前的冰冷。

      亏了拐杖,我终于可以顺利地自己如厕、洗漱,感谢老天。

      在孤儿院的日子非常平和,每日里除去晒晒太阳,就是给小孩子们读读童书,当他们游戏的裁判。陈风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能见面的时候只有晚上,他对我毫无好奇之心,竟叫我也奈他不何。

      就这么过了一周,就在萧少懒骨渐生,眼看着就要这么退出江湖,闲淡度日之际,忽又生了事端。

      那是临近午餐时候,我正在屋中做所谓的复健运动,突然间听到大院内传来极不寻常的喧闹声。

      平时这里虽然吵,但发出呱噪音的几乎全是未变声的小鬼们,此时那震动神经的声音很明显是个大男人吼出来的。

      陈风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在,我即便带伤,也是此地唯一一个男人,当然不能免责得出去看个究竟。

      不想这么一看,我也有点傻眼。

      院中是马姨妈操着菜刀,跟着一男人对峙。

      那男人原身高不矮,只是他萎着身形,从我这个角度,很清楚得看到他一手执着把水果刀,另一手箍着孤儿院中的一个小男孩,刀刃紧紧得贴着小孩的咽喉。

      难听的嘶吼就是从那男人嘴里嚷出来的:“臭婊子,你不给我钱,我就宰了这个小崽子!”

      为了保证效果,他将刀横着一拉,男孩痛叫了出来。

      马姨妈脸更白了,简直跟僵尸无异。

      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得走过去,赔着笑脸,道:“这位老板,你不要这么生气么,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好不?你要多少钱,兄弟要够,绝对双手奉上。”

      男人转动着血红的眼睛,视线从马姨妈身上到了我这:“你是谁?”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我若是直接说我是萧水寒,他估计又要追问萧水寒是谁了。

      为免对话陷入这等绝望境地,我直接道:“我是这里的老板。”

      果然,男人双目瞪大了。

      “我是来这里和马……马女士签合同的,你找她要钱,她是没有的,都付给我了。不过她给不了你钱,我可以给你啊。”我笑呵呵得道。

      “我才不相信你!你这个……”

      为防对话再度陷入我最恨的狗血,我赶紧抢白:“大哥,你不就是要钱嘛?要钱很容易,你把小孩放了,刀架我脖子上,我带你去我家拿钱。”

      我边说边举了下手上的拐杖再道,“你瞧,我是个瘸子,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趁机逃跑或者反抗。我家就离这里十分钟路,拿不到钱,你再拿刀捅我不迟……说真的大哥,捅死一个小孩你也不忍心吧,这里的孩子都是爹娘不要的了,何必再跟他们过不去?”

      男人嘴唇动了一动,但手上的劲道未松,眼神飘向一旁杀气腾腾的马姨妈。

      我见状连忙对马姨妈道:“马女士,你赶紧把刀子放下,这干嘛啊,让小孩子看到多不好的榜样……”

      马姨妈跺了跺脚,听话得把菜刀扔到了一边。

      在男人警惕万分的目光中,我扔掉拐杖,跌跌撞撞得向他走了两步。

      中间还跄踉着差点跪倒。

      男人的刀在不经意之间慢慢得离开了小孩的要害。

      但我不敢冒险。

      再怎么自信,我也不是什么受过特殊训练的特警,或者习武人士。尽管飞扑上去的冲动强烈,我还是咬着牙压抑下来,直走到水果刀尖对准了胸口。

      那男人当是紧张过度,锋利的刀尖毫不客气得刺入了皮肤内。

      但他也无暇一心多用,另一手力道松了,小孩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向马姨妈飞奔。

      心中念头转动,我在想要不要就这么放手一搏?

      熟料那男人竟似见血红眼的类型,目瞪欲裂,刹那厉吼一声,操刀就往我身上扎来。

      我大惊失色,就地一矮,只来得及伸出胳膊去挡。

      电光火石之间,手臂剧痛袭来。

      男人的叫声未绝,刀势又来,我心道,这求财到索命中间是怎么个过程?

      我跌坐在地,腿脚又不方便,唯有靠爬滚。

      斜眼一瞟,马姨妈已然操回菜刀正往我这冲——但是,距离除以速度,得出的时间足够我身上再多个窟窿……

      男人的刀光又闪到,我还是只能拿手臂去挡,不想这回,意料中的痛楚没有降临。

      定睛一看,那男人竟已软绵绵得倒下了。

      在男人的后方,正站着满脸肃杀满头汗水的陈风。

      “咦,你怎么能赶回来得那么及时?这是故意安排的狗血剧吗?”我心有余悸,难以置信得看着陈风。

      “小羊给我打了电话。我翘了演技课冲回来的。”陈风没好气得答道。

      他口中的“小羊”便是那“塌鼻梁”。

      原来如此。我没来由地心安。

      陈风眼神阴鸷,他俯身,扫过一眼我身上新添的伤口,灼灼的目光投到了旁边的马姨妈身上,口气不善:“你到底要蠢到什么时候,怎么又把这男人放进来?他根本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渣滓!”

      马姨妈一语不发,抱着刚刚被劫持作人质的孩子,眼中闪着泪。

      我看不下去,便笑道:“风哥,别着急算账,能不能拉小弟一把,我起不来……”

      陈风闻言转向我,语气依然不见晴天:“萧少,你真是越发有能耐了。”

      话音落,他又把我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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