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3》顾见月

40、终章

　　刘队派人叫的法医和支援等人乘坐快艇抵达之时，渡轮也已靠向垦山岛的码头。
　　江成晋让法医帮忙处理了下苏西曼的额头。

　　另一边，刘队的人已经逼问出，李林海的所作所为，正如江成晋等人推测的那样，杀害苏菲的人正是李林海。
　　陈世昌以李云金为要挟，命令李林海先行杀害了苏菲，之后又前往杀害王琛亮与王智，但为王琛亮逃脱。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李云金的胳膊是陈世昌亲手砍下的，而李林海的胳膊则是他自己砍的，“因为他要是不动手，陈……陈世昌就要杀李云金。”
　　就像是一个死结，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活下去，李林海被迫成为了杀人凶手，甚至是自戕的凶手。
　　可惜，他仍旧不知道，尽管帮陈世昌杀了这么多人，最后自己依旧和李云金一同死于非命，成为引开警方的诱饵而已。

　　小丁联系江成晋的时候，他们正在回文城的快艇上，波涛声大的听不清楚电话，“江成晋吗？”
　　江成晋看了眼手机号码，的确是小丁的，但这声音——“你是谁？”
　　他陡然变化的音色让苏西曼紧盯着他，“你把小丁怎么了？”
　　对方似乎拍了拍小丁，让他支吾了两声，但显然现在被封了口无法讲话。
　　“江成晋，怎么样，坐轮渡感觉如何？”对方淡笑着问。

　　文城的码头越来越近，快艇盘旋在海面上，逐渐接近码头，白色的浪花袭在人身上，江成晋的半边衣服湿透了，他盯着海面漂浮不定的某个点，对着电话那头道：“陈世昌？”
　　“才猜到吗？哎，太慢了。”

　　这个名字让苏西曼心口一紧，看到江成晋眉目深重的表情， “小丁怎么说？”
　　江成晋一言难尽地道：“不是小丁，陈世昌？”
　　“什么？小丁呢？”苏西曼一着急，“小丁没事吧？”
　　“别急，应该不会有事。”江成晋道，“他在办公室，等咱们回去。”
　　快艇慢慢接近码头，等司机将快艇靠在口岸上，江成晋先跳上甲板再扶着苏西曼一同出去。

　　他们的车就在码头，车子开出去，江成晋反而犹豫道：“我自己回去，你等刘队带人过来一起走。”
　　“为什么？”苏西曼没懂他的意思，眼神逐渐冷下去，“你再说一遍？”

　　整整过了半分钟，江成晋才轻叹一口气。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左右，车外的温度略高，他打开车内空调，拨到23.5℃，做完这一切，才说：“好，一起回去。”

　　新天地的办公室，一进去就静悄悄的，门是打开的。
　　江成晋和苏西曼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去，却见偌大的办公室被折腾得鸡飞狗跳，满地都是各种A4纸，几张办公桌都被推倒在地，整个地方似乎被人侵袭了一遍。

　　办公室尽头的落地窗边，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小丁看到了他们，开始疯狂扭动低吼起来。
　　在小丁的旁边，是被打晕的阿Ben，以及一道站立着的人影。

　　这个不算高大的男人正面朝着窗外，俯瞰这座城市的一角。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似乎这才听见动静一般，“你就是江成晋吧？”他打量江成晋和苏西曼，“没想到我能到这儿吧？”他诡异地笑着，用手拍了拍小丁的头顶，“这位小兄弟，反应太慢了，真是可惜……咳咳咳……”
　　他似乎体力并不好，说完这一串，就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股咳嗽的声音中还有一种令人刺痛的感觉

　　“陈世茂呢？”江成晋问道，“怎么你一个人来了？”
　　陈世昌似没听到这个问题，扶着窗边的栏杆，遥遥望着他们俩，“你们拿了钱，查出了什么呢？知道我是被谁杀的？恐怕什么都没查到吧？”
　　“你被谁杀的不重要，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你通过控制李云金，令李林海杀害了苏菲和王智，另外谋害王琛亮和李云金父子二人。”苏西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陈世昌笑了，靠在栏杆上，他深吸一口气猛咳嗽几声，才道：“我问问你，你的老公要是出了轨，你想不想杀人？”
　　“不会。”苏西曼回答得很果决。“如果人人都要通过杀害他人来处理感情问题，那这个世界岂不是都乱了？”
　　“好，算你说得对。”陈世昌也不反驳，只是道：“那如果不单纯是感情问题，你的老公联合他的情人，先对你下手为强呢？”

　　这个话，令江成晋和苏西曼同时一凛。
　　陈世昌口中的“丈夫和情人”不正是他自己的老婆和情人——苏菲与王琛亮？
　　“你的意思是，苏菲联合王琛亮要杀你？”苏西曼道。
　　陈世昌摆摆手，“不是要杀我，是已经杀了我……若不是我命大，你们现在多半是见了鬼。咳咳咳咳……”
　　他的身体显然在遭受重创之后，并没有完全恢复。

　　“所以你第一件事就要杀害了苏菲和王琛亮——但你却要借李林海的手，这是为什么？”苏西曼不解的问。
　　陈世昌冷笑着道，“你不知道吗？”他飞快地看了眼苏西曼，却将眼神落在不声不响的江成晋身上，“李云金和苏菲也是情人啊……哈哈哈哈……蛇鼠一窝，自相残杀不是很有趣？”
　　苏西曼几乎被这复杂的关系绕晕了，“但是你如何解释王琛亮和苏菲中毒，以及李云金和李林海也中了同样的毒品？”

　　“李云金和李林海确实是我杀的——但苏菲和王琛亮这对狗男女的毒，你只能下了阴曹地府去问问李云金了。”陈世昌满脸深恶痛绝地道，“想他们死的，又不是我一个？”
　　“那你知不知道，陈滢的死，可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
　　听到陈滢的名字，陈世昌忽然反应加剧，他怒道：“谁让她学她妈？小小年纪不学好，不读书，满脑子不成器的想法？”他骂了两句，又哀伤起来，“我要不是慢了一步，她就不会死！她就不会死！是你们！是你们没有保护好陈滢！”陈世昌激动地对小丁拳打脚踢，“是你们，是你们的错！”

　　小丁摇头低吼，被打得掀了过去，整个人动弹不得。
　　江成晋往前走了两步，却被苏西曼拽住了手臂，“他有刀。”
　　果真，陈世昌的手里有一把银色的短刀，不注意看根本很难发现，当他挥动手臂的时候才能看到。

　　“陈世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跟警方自首！”江成晋道。
　　苏西曼低声道：“你发现没有？他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我超过一秒钟。”
　　江成晋轻声回道：“他知道你能迷惑他……”

　　陈世昌猛烈攻击了一阵小丁，情绪才算平复下来，但一开口就又激动了，“你们算什么？警察算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一无所知……”
　　他一边大声嚷道，一边推开了上排的玻璃窗。

　　“你要干什么？！”苏西曼道，“不好，他要自杀！”
　　话音刚落，陈世昌踩上了小丁的背，背对着窗户一屁股坐上了窗框，他摇着头，慢慢地道：“别过来，别过来……”他一直看着江成晋，“年轻人，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都告诉你们。”
　　陈世昌的口吻瞬间变得十分古怪，江成晋道：“别卖什么关子，爽快点吧，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真想死在这里？”
　　陈世昌一条腿架出去，“你说对了。死在你们眼皮底子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头绪。”

　　苏西曼道：“你的背后是谁？谁救了你？谁接应的你？”
　　陈世昌笑着道：“没有人，没有人接应我，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挟持了李云金，逼迫李林海杀了苏菲，也是我让李林海去杀王琛亮和王智的，你们在渡轮上看到的李云金和李林海，也是我叫人下的毒，用李云金给苏菲和王琛亮下的毒……”
　　苏西曼紧接着意识到，这所有一切经手的人，全都死了——除了陈世茂，如果陈世昌一死，一切死无对证！“陈世茂呢？你把他也杀了？”
　　陈世昌摇摇头，“我为什么要杀我的亲兄弟？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找到他，也查不到任何线索。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找你们来调查我。我这个傻弟弟哟……”末了，他大笑一声，用力蹬了一脚小丁的肩膀，整个人脱出窗框而去。

　　江成晋飞出去的瞬间连影子都看不清楚，快得几乎叫人咋舌，但可惜，他没有抓住陈世昌，眼睁睁地看着他砸下去，似一个巨大的麻袋从高层落下去。
　　这面窗正对着新天地商贸城的人流旺区，轰然砸下的人引起了巨大的骚乱，一时间路人尖叫纷纷。

　　苏西曼和江成晋都瞪着窗口外，久久不能回神。
　　江成晋倒似乎解脱般地道：“结束了……”
　　陈世昌的死，让这一个看起来复杂而迷雾重重的案子彻底结束了。

　　苏西曼回过神，赶紧将小丁嘴上的胶带给撕开，再解绑。
　　许久，才对着空气道：“陈世昌知道我们的特殊之处……有人交代过他……他们这条线，现在看似所有人都被铲除了，其实并没有……”
　　“SO？”
　　“现在，我似乎知道，接应他的人是谁了……”苏西曼眯了眯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