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3》顾见月

38、陈世茂

　　一道人影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在陈世茂背上将他拽住。
　　苏西曼仔细辨别，是刚才那个来找自己说话的黑皮肤年轻人，也就是这眨眼间，她用力反剪了陈世茂的手臂，两人合力才将人制住。

　　此时，江成晋从前舱舱门前来，眉目深沉地望了眼苏西曼从额角顺着脸颊往下淌的血水，他走近了扭动着的陈世茂，一把拎住了他的脖子，拳头似铁地砸下去。
　　陈世昌闷哼一声，直接软踏踏地往下倒，紧接着江成晋又是狠狠一拳，才将人彻底打倒在地。

　　刘队跑过来，将人给拦住了，“江少，戾气不要这么重。”他看一眼苏西曼的情况，“赶紧带苏小姐处理下。”
　　江成晋没理他，不过从全身紧绷的状态复苏，松了松拳，一把扶住了苏西曼，“走。”
　　刘队的人看了陈世茂，惊道：“我靠，这他妈直接要打死吗？”
　　“少屁话，赶紧铐起来。”

　　渡轮尽管平稳，遇上风浪仍旧摇摆，苏西曼一脚深一脚浅，一个不稳差点往前栽倒，被江成晋一把抱住了。
　　“不，我自己能走。”苏西曼推了推他。
　　江成晋所有的暴戾已经平复，只剩下往日的漫不经心与柔和，“我知道。”他伸出胳膊让她自己扶着，两人走得特别慢。

　　到了洗手间，苏西曼自己洗了把脸，额头上的伤口不深，只是破皮面积大，血流得多了点。
　　“船上应该有医药箱，我去找吧，你在这儿别动。”江成晋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她，见她点头，才道：“等我。”
　　“好。”苏西曼双手撑住洗手台，头疼得厉害，脸上的血色已经没有了，除了破皮的位置火辣辣的倒也还算好。
　　她闭上眼睛回忆刚才的场景，忽然意识到陈世茂似乎哪里不对，刚才情况太紧急也来不及仔细研究，现在想想，这个陈世茂怎么比那天一起赶上出租车后来被带到烂尾楼的陈世茂要稍微矮了一点，不仅如此，连肌肉似乎都更发达了。

　　苏西曼立刻折回去冲进了舱门里找江成晋和刘队，船舱里是大部分不知情况的普通乘客，见到一个头发凌乱、额角带血的女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行以注目礼。
　　江成晋正找了个女服务人员出来，手里拿着急救箱，他拽着苏西曼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别动，先把血止住。”
　　苏西曼道：“那个陈世茂有问题。”
　　“有问题也等会儿，不急在这一时。”江成晋颇为耐心地道。

　　女服务人员用酒精棉消毒了苏西曼的伤口，“这个破皮面积有点大，我给你用纱布吧。就是有点难看。”
　　都这时候了，也没人顾得上好不好看，苏西曼道：“好的没问题。麻烦您快一点儿。”
　　“好好好。”对方动作是挺利索的，用纱布一贴，再用医用胶带固定，“你接下去别碰这里了，争取不要再流血。”
　　“好我知道了。谢谢。”苏西曼站起身，对江成晋道，“人在哪里？带我去。”

　　在船舱里根本没找到其他人，连受伤的李云金和李林海都消失了，江成晋将这事儿简单一提。
　　苏西曼也没有言语，只等见了陈世茂再说。

　　刘队跟渡轮的工作人员圈了一个位置，让下属拦住了，他正在审问陈世茂，看到江成晋和苏西曼遥遥而来，他点了根烟，走上前。
　　“怎么说？”江成晋问道。
　　刘队没理他看了眼他身后的苏西曼，“没事儿吧？”
　　“没事。”苏西曼道，“这确定是陈世茂吗？”
　　“是啊，怎么了？”刘队觉得奇怪，“你有什么发现？”

　　“他说什么了？”苏西曼问。
　　刘队回头看一眼被拷在一根钢筋上的陈世茂，“没说什么，一句话都没说过，还挺耐打的。”
　　苏西曼道：“我能过去看看吗？”
　　“成啊。”刘队带着他们俩往前走。

　　这个陈世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白色体恤上的血舞和脚印，头脸有点肿。
　　“陈老板？”苏西曼靠过去道，“我们的生意呢，怎么算？”
　　陈世茂看了眼苏西曼，迅速挪开眼睛，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苏西曼看了眼远处站着的江成晋，道：“你的20万还没打给我们，就想这么算了？”
　　陈世茂依旧没有反应。

　　苏西曼凑近了，这才发了狠问：“你是谁？你不是陈世茂！”
　　刘队一听，比陈世茂反应还大，“什么？抓错人了？”
　　陈世茂扫了眼苏西曼和刘队，一副咬定青山不放口的模样。

　　“你给阿Ben打个电话，问问，上次给你做易容的东西是什么？怎么解？”苏西曼当着这个人的面对江成晋道，“他肯定不是陈世茂，个子的确相差不大，但体魄还是有区别。”
　　这人表情微微一动，看向苏西曼的眼神逐渐变了。
　　“还是你自己交代，真正的陈世茂去哪里了？”苏西曼道，“我猜猜看，你们一起上船，五个人，李云金和李林海在哪里？”
　　男人瞪了苏西曼一眼，呸了一声。
　　身后的江成晋抬腿就踹了一脚，“别他妈装样子，看到警察叔叔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想把牢底坐穿就好好憋着。”

　　“刘队！找到人了！”一个便衣顺着船舱匆匆而来，在刘队耳边悄悄一说，刘队神色一变，对着另一个下属道：“你看好这家伙，我们走！”
　　苏西曼也一路跟上，江成晋拿着手机在通电话，倒是没动。
　　那个被绑在地上坐着的男人眯着眼睛看向几人跑走的方向，眉心拧了拧。

　　被发现的人——已经死了。
　　几乎不需要辨认，是李云金和李林海，一个断了左臂，一个是右臂，两人死亡症状与王琛亮相似，七窍流黑血，伴随着一股恶臭。
　　“这是什么玩意儿？”
　　刘队道：“一种工业试剂。”
　　“刘队，现在怎么办？”他望了望无垠大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打电话，联系尸检、法医过来，尸体先别动。”

　　苏西曼在旁边凝眸望着两具形状可怖的尸体，她问刘队：“你们也在查陈世昌？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将怀疑都说说吗？”
　　刘队转过身，点了根烟，去了去空气里的味道，瞥一眼苏西曼，先对一个下属道：“去跟船长说，先不要传出去，找两个人来看着，不要让普通乘客下来。”
　　“是！”
　　等人爬上去船舱的楼梯，刘队才转过身来对苏西曼道：“我们怀疑陈世昌有一帮势力在接应，他本人没死。”
　　苏西曼环顾四周，“他和陈世茂绕了一圈，看来两兄弟已经跑了。”
　　刘队喷出一口烟，“没错，不过也亏得苏小姐眼神好，知道船上的陈世茂有诈。”
　　苏西曼没有接话，捂着额角，回去找江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