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3》顾见月

24、陈世茂

　　如果说苏菲的死是一场意外之外的冲击，那么陈滢的死，似乎在冥冥之中早有暗示。昨天江成晋和苏西曼找到王智和陈滢的时候，江成晋恫吓陈滢说，会有另一拨人找来——如今想想，当时陈滢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正常，她自己真正知道，的确有人在找她。
　　而在嘉城那个开车装上江成晋他们一车人的人，就是那个杀了她的人吗？

　　江成晋将车开往苏西曼公寓的方向，他仔细想了想，揣测道：“你被带走，我被迷晕，当时醒来我就觉得哪里奇怪，陈滢不仅仅没有跑，反而将我弄醒。”
　　苏西曼的眼神从车窗外收回来，“因为，她知道和你待在一起，反而安全。”
　　小丁的声音插进来，“不对啊，看着的人说她自己走的，然后有人接应。”
　　苏西曼想了想，道：“未必，换个角度，也许是陈滢感觉到自己不跑会死，才跑，结果还是被抓住了。”
　　“别猜了，回去问问清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江成晋悠悠然道。
　　苏西曼紧接着道：“不知道王智活着还是死了。”没人回答她，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忽然，何方有话要说，他咳嗽一声，“你们到底是谁？到底在查什么？”
　　小丁却苦中作乐地问：“你猜呢？”
　　何方当真还猜测起来：“你是跟着苏菲，你们还找到了陈滢——你还怀疑我跟陈世昌的死有关——显然，你们是为了陈世昌的死而来的。可是，情况有变，现在显然不仅仅是陈世昌死了，苏菲死了，陈滢也死了……”
　　他的话，再次将所有人拉进了沉默的深渊中。

　　“我在强调一次，我跟陈世昌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何方也意识到了这个事情太不简单，接二连三的死人，可不是轻易可以摆脱的。
　　“何老板，眼下你要是再不说说你们和苏菲之间的关联，接下去可能更复杂。”苏西曼道，“难道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最佳时机吗？”

　　何方没有立刻回答，他是在衡量，卷入的这次风波不小，他们自己涉及的生意也不小，他只能道：“我和苏菲搭上关系，要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苏菲原本在百乐门做妈妈桑，也就那样吧，能力一般般，倒还算是服众。有一次，她来找我，有新门路问我感不感兴趣。”他顿了顿，“她手上有鲜货，我们有客源，所以一拍即可。”
　　“这么说，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在谋算了。”

　　“是，我们一开始小打小闹试了几次，发现她那边果然货源稳定，出来的人也都品质上乘，所以特地从百乐门的高级客户里挑人，组建了个新的俱乐部，发展得还不错吧，到了年底的时候，她有次请假，说家里出事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老公跳楼死了。”
　　“你们就没怀疑过，她哪里来的人？”
　　何方笑了，“我们能自己查，就不用嘴巴问了。”
　　但，很显然，他们直到苏菲死了都不知道这条路子怎么走，人一死，货就断了源头，但生意已经做出去了，钱也是利滚利地进来，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路子，所以他们在找跟苏菲有关的人。

　　“可惜你怀疑错了人。”苏西曼眯了眯眼，将百乐门的人过了一遍，猛地想到了宁宁——“我问你，百乐门有多少人知道苏菲有这个路子？”
　　“基本不知道吧。”何方道，“她弄来的人，就算有人是她弄来的，但她一般都不出面，很少有人知道她牵头做的事。”
　　可是宁宁知道，苏西曼一顿，看了眼江成晋，似乎有话要说，但江成晋回了个眼神，让她等一等。

　　江成晋起了另一个话头道：“苏菲的事情，难道陈世昌不知道？如果陈世昌知道，那么他的死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陈滢一直在嘉城待着，是不是苏菲怕牵连到她，所以才让她走的？”
　　“陈滢可能也知道苏菲的事情？”苏西曼反问，“所以，陈滢在苏菲出事的当晚就和王智跑了。”
　　“现在人都死了，问也问不到了。坑爹。”小丁骂了一句。
　　苏西曼道：“不，王智可能还没死。”
　　“诊所的人问题很大，陈滢死在别的地方，偏偏死在诊所？”江成晋道。
　　苏西曼回忆那两个医生，“诊所有两个人，一个是李云金，另一个……”她想了想，“应该是李云金的弟弟，或者是——小辈。”那年轻人显然比李云金要小一些，苏西曼还是记得他的脸。

　　小丁和阿Ben被江成晋放在路口，一起回到工作室查人，江成晋和苏西曼继续回她的公寓。
　　何方抬着被捆着的腿，一个人横在后座上，叹气道：“陈世昌的死，现在看来，也未必是跳楼自杀了。”
　　江成晋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见他这么舒坦，在路上立刻表演了个神经病式急刹车。
　　“我操！”何方一个不注意直接摔落下座位，“这位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是何必？”
　　“就凭你们作贱少女、幼童，我就该直接送你去警察局。”江成晋没好气地说。

　　到了公寓，车子直接开到地下车库，江成晋将何方的嘴巴用衬衫袖子给捆住，背在背上，何方踹了两下江成晋的背，结果后头一只手直接砍晕了他。
　　江成晋掂了掂这死猪的重量，看着苏西曼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比我还不耐烦？”
　　“缺觉。”苏西曼头也不回地走上去按电梯。
　　“呵！”江成晋心道，难不成是没睡好导致的内分泌紊乱，脾气大？女人要发脾气简直是任何一个理由都能用上。

　　江成晋提前打了招呼，里面的人开了门迎上来，将他背上的何方接过去丢在沙发上。
　　苏西曼看了眼，他自己床上还躺了一个大老爷们，胳膊上绑着纱布，显然不小心中刀了。
　　她挑挑眉，也没说话，去洗手间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听到江成晋在问话，对方回答得清楚明白：“当时我们在吃饭，那个小姑娘说自己肚子疼，让我们给她随便找个药方买点胃药，是说有急性肠胃炎。”他指了指人，“然后就去了，剩下我们几个。”

　　“过了一会儿，那小姑娘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沙发上大吵大闹，说自己可能要死了，非常难受……”
　　苏西曼走过来接着道：“所以你们就带着她出去找诊所？”
　　这男人点点头，“她男朋友，就是那小子也急的快哭了，不像是假的。——结果，一出去两个人声东击西，就他妈跑了，我们追上去，就看到那女的被人接应走了，过了会儿，我们跟其中几个跟另一伙接应那小子的人打了起来，结果他们人多，还是被带走了。”
　　江成晋一听这话，摇摇头：“你们是越来越不顶用……”
　　“不是啊，我们哪知道这小姑娘后头还有人呢？而且之前丁哥说小姑娘身上有监控器，但后来谁知道监控器也被人挖出来了。”
　　苏西曼将一把椅子拎过来，坐在屋子里，环顾这些人，最后道：“她被人杀了——杀她的人，为了不暴露行踪，将监控器挖出来，最后还聪明地预感到我们会去李云金的诊所，而知道李云金诊所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显然这个人跟苏菲一直有非常密切地往来，才将我计划进去，甚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应了陈滢，又杀了她，做成了一场死局给我们看。”

　　江成晋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道：“看来，除了找到陈世茂，我们暂时没必要多动。”
　　苏西曼看一眼他：“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