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也想谈恋爱[修真]》俞洛阳

47、争执

　　靖斐向着江枕流伸出手，掌中一枚火红色的灵符，为灵火凝聚而成，隐隐凸显“大功德”三个字：“这就是大功德火灵符。”

　　江枕流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这样啊。”

　　而另外两枚灵符，应该是在叶蓝田和桂如矜手中，他们两个分别是灵昭真君和见圣真君的大弟子。

　　靖斐颔首：“不破山灵气衰退开始下沉，是因为阿矜把大无量水灵符带去了魔域。后来彻底沉入水底，却是老三又把大自在风灵符带去长渊雪域的缘故。我将此事传信告知老三，他特意又回来一趟，把风灵符给了我。但没有水灵符，现状想来也无法改变多少。于是我和他约定，我们如今师门零落实力不济，索性先不动用这两道灵符，不破山在水底，弟子们在长渊雪域，只当是韬光养晦，蛰伏待时，如此反倒没了那许多觊觎之人，比之前安稳许多。若将来有了机会，将三道灵符能寻齐了再说。”

　　“后来我又专程去过魔域一趟，想寻回我们的水灵符，也趁机寻一寻你。因为我知道阿矜还有个弟子活着，就是那个被他派遣去魔域当诱饵的韩织烟。但据说韩织烟在沉香海的绝音城中，从不肯出来。而沉香海上遍布各种空间禁制，守护又极严。我试了几次都无法成功进去，还险些被对方察觉，也不敢再接着冒险，只得又回来明海。”

　　江枕流脸色呆滞陷入沉默之中，努力回思着。

　　那一日，红螺城外，琴上羽以一己之力单挑魔族三大长老，他随着红螺城主夫夫二人在城门上观战。

　　虽然琴上羽修的是水属性功法，但据开战时的状况来判断，江枕流并不觉得琴上羽会赢得这场斗法，顶多最后相持不下各退一步。

　　琴上羽初始也确实落了下风有些窘迫。

　　而后忽然间，形势却开始逆转，琴上羽不但扛住了三位长老的联手围攻，且显得游刃有余，就是因为他手中出现了一件奇异的水属性法器，在三位长老的合力攻击下依旧翻江倒海无往不前......

　　以江枕流千百年来和人厮杀无数的经验来看，那极有可能就是太阴门的大无量水灵符。

　　难道是桂如矜把水灵符给了韩织烟，而后韩织烟又把水灵符赠与了魔崽儿让他拿来拒敌？

　　呸，这一对恋奸/情热的！听那魔崽儿对自己巧言令色各种卖乖，关键时候人家还不是夫夫情深联手抗敌！

　　江枕流心中愤愤不已。

　　“原来是三道灵符撑起了不破山。只是如此重要之事，大师兄，师尊为何从不曾和你提起？若是早些说明缘由，不破山至少不会莫名塌陷入海。他们真的是为了飞升进阶避世而去，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被迫匆匆离开，所以不曾来得及告知你们缘由？”

　　靖斐抬手摸了摸江枕流的脑袋。原来小六儿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之敏锐并不在其余师弟之下，之前大约是仗着自己年纪最小，所以懒得操心而已。

　　“小六儿，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此事我瞒着所有人，连你三哥都不知道。”

　　他忧心忡忡又无可奈何的地苦笑着，“他们的确离开得仓促，缘由我却不得而知。不过离开前，分别留下一缕分魂，点燃了三盏本命灵火。只是......目前我猜度着他们应该飞升了，可惜飞升后出了岔子，留在不破山的本命灵火从几百年前开始，渐趋微弱，如今已经几近熄灭。”

　　这也是靖斐不得不选择韬光养晦的重要原因之一，实在是底气全无硬扛不得。

　　“我明白了。”

　　太阴门确实在濒临灭门的边缘苦苦挣扎，稍一大意，就是万劫不复。

　　“或许我知道水灵符的下落。”
　　江枕流语气迟缓，神色纠结几近扭曲。他私心里一点都不想再往魔域去，那简直是一场千年噩梦，他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可是为了师门长存，靖斐苦守灵气衰竭之地不得进阶，叶蓝田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他作为小师弟，难道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一心指靠师兄们庇佑即可？
　　这很显然是不行的。

　　看到大师兄震惊又期待的眼神，江枕流接着道：“水灵符在桑川魔域，我要再去一趟，把水灵符寻回来。大师兄，振兴师门，我也有责。”

　　只是这次要寻到琴上羽，怕是要去魔族的万覆殿才成。

　　看魔族那位大长老对琴上羽的着紧之状，江枕流觉得琴上羽这次去了万覆殿后，未必能轻易离开。

　　然而纵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再去一趟，权当又做了一场噩梦。
　　“此事耽搁不得，我这就走。”

　　靖斐看出他的纠结之色，知道小六儿其实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于是挽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你一人之事，我叫上老三，和你一起去。”

　　桑川魔域，合虚圣山下，万覆殿中。
　　魔族七位长老难得齐聚一堂，正因为琴上羽归来一事而争执不休。

　　琴上羽随着司晟颛凤三位长老自红螺城归来，到得万覆殿后，提出要觐见明乾大长老，大长老却没有见他，只把他打发去了阆风秘境中。

　　阆风秘境是明乾长老的私人地盘，其中有一座浮沉阁，为桑川魔域最大的典籍收藏之地。之前琴上羽随侍在大长老身侧之时，也常常在这里翻看典籍兼带修行。

　　“既然已生反意，就该早早处置了他。”

　　年少气盛的七长老溯峦，一直看琴上羽很不顺眼。琴上羽这些年进阶太快，两人虽然未曾照过面，但据他心里暗暗推断，修为已经超过了他，若对方有心谋取长老之位，自己这个叨陪末座的长老怕是要被取而代之。

　　且当年他参加了对徐绛年和琴越的围殴，早就不想留着琴上羽这个祸根。琴上羽明明只是想脱离魔域自立门户，他却只管籍着此事兴风作浪，说琴上羽起了反意。

　　五长老秉纭是一位天晟女，也是长老中唯一的天晟女。她身材高挑眉目秾丽，目光却有些阴狠：“对，不能留下他，却不知大长老为何一直对他纵容有加。”

　　玄衣雪发的大长老坐在主位上，神色漠然不置一词。听他们各种义愤填膺的闹腾够了，最后才微微侧头，看了司晟一眼。

　　司晟将这些人扫视一遍，冷冷道：“不就是杀了他的爹娘。我做为当年主谋之人，我尚且不怕，你们怕什么？”

　　溯峦犹自嘴硬：“哪里是怕，不过是看不惯他嚣张跋扈不敬前辈而已。”
　　司晟道：“你这些年见过他几次，他怎么就不敬你了？还有秉纭，他父母都已经死了多少年，何必再把旧账翻来翻去的。”

　　秉纭冷笑两声，眼角微微发红：“谁翻旧账来着，他做为晚辈，犯了错我们还不能说？我不管，总之这桑川，有我没他！”

　　颛凤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地围观了一会儿，见他们闹得没来由，找个理由起身出了万覆殿。
　　黧巽或许也觉得无聊，跟在颛凤身后溜出来。

　　万覆殿台基修得高，殿前空地也大，被玉白色的石栏望柱围绕着。两人过去靠着栏杆，相对无言片刻，黧巽道：“难得我等能聚齐，大长老也出了关，贤弟怎么不在里面多坐一会儿？”
　　颛凤道：“与本座无关，也听得心烦。”

　　黧巽叹气，忧心忡忡地道：“是啊，闹成这样，我担心要出大事儿。”

　　颛凤不以为然：“琴上羽他再能兴风作浪，也不过是个小辈，能出什么大事儿。只是看这几个人不肯罢休样子，估计也少不了闹腾。咱们劝不下也管不了，索性就别管。做人么，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件事，我决定把有所不为贯彻到底。”

　　他看黧巽依旧拧着眉毛，于是道：“既如此，就不该让他回来。你也没必要扯着我往聚星海那种穷乡僻壤走一遭，耽误时间！”
　　“他不回来不行，大长老不会放任他就这么远走高飞。”

　　“为什么？”颛凤忽然心生疑惑，“明知道这小子为了他爹娘对桑川这边心怀怨恨，可当年大长老还是费尽周折把他从明海那边带回来，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老朽也不清楚，不过......”他沉吟了一下，忽然道：“阿凤，我们来回这两趟，也都路过了沉香海。你可曾看出有什么异常？”

　　颛凤道：“就是天色不怎么晴朗，别的也没什么。”

　　“对，沉香海的天，从来就没有晴朗过。这是数百年前，大长老有一次无意中提起的。之后我才发现，的确如此。”

　　“而且，自从琴上羽离开之后，天色就更显阴沉了。”
　　颛凤微微一怔，忽然转头瞪着黧巽。

　　一片海域，天象异常不算什么，桑川多得是这种异象环生之地，且凶险诡异比沉香海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让大长老如此着紧，却必有蹊跷。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颛凤转身就想进殿去，要找大长老问清缘由。然而听到万覆殿中依旧隐隐传来的吵闹声，他又止步不前，回转身手拍着栏杆发作道：“那几个衰货，天天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总是没有安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