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超能女仆》鱼玄玑

10、010 变异兽

　　司少言沉默一秒，说了一半实话，“一个已故朋友的女儿，在霞光拍卖会上遇到的，所以顺便买了回来。”

　　司老爷子对私人拍卖会上的勾当表示不耻，却也是知道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女孩子会是什么命运，所以对司少言的做法没有异议，“那你打算把她留下来还是怎么样？”

　　“可能会送回去吧，天空城不适合她。”

　　司南峰点点头，“这样最好，我知道你跟明辉那个混小子不一样，不是随便玩弄旧人类的人。但新旧人类在一起也没什么前途，我不得不提醒你，目前为止，据统计，新人类和旧人类结合的夫妻，生下新人类孩子的概率仅为五分之一，生下超级新人类孩子的概率为零，所以你最好……”

　　司少言听得无比烦躁，语气又冷下来，“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不需要你提醒，你还没说来找我做什么？如果是劝我加入你们和平军团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了，三顾茅庐也已经顾过了，以后也都不必为这件事来了。”

　　司南峰原本想拐个弯慢慢把司少言往正题上带，却不料一下子就被他直接点破，顿时脸色又难看起来，“你个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手下的兵蛋子们都没有敢这么跟我作对的！”

　　司少言耸耸肩，凉凉道：“是么？可惜我不是你手下的兵。”

　　“你！”司老爷子好悬一口气憋死，拳头攥了又攥，发出“咔咔”的响声，却丝毫威胁不到跟他针锋相对的司少言，不由得有些挫败，“你不想加入和平军团是几个意思？难道想跟你哥那个白眼狼一样加入希望军团？”

　　“也不会。你们就当我是残疾人特例，不用强制性参军。”

　　司老爷子被呛了一脸白，他看看司少言陷在轮椅中瘦弱的双腿，到了嘴边的狠话终究还是默默咽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略微伤感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司少言冷嗤一声，正要开口嘲讽，却忽然听见一声尖叫声，接着是塞巴隔空汇报的声音传来，“主人不好了，若桐小姐带着曲悠进了负三层。”

　　司少言心里“咯噔”一声，烦躁万分地吼道：“不是让你看住她嘛？”

　　塞巴有点委屈，“若桐小姐屏蔽了我……”

　　……

　　几分钟之前，司若桐带着苏曲悠成功摸到了司少言最下层的实验室，这里的光线很暗，也很安静，连智能机器人都不见一个，里面用超刚化玻璃隔出了很多大型的培养罐，每只培养罐里都用营养液泡着一只变异兽，从小到大，形态各异，每只变异兽的耳朵上都穿着一个小小的铭牌，上面标记着它们的编号。
　　旁边一整面墙上都是电子屏，上面记录着每一只变异兽的数据，包括特点攻击性和弱点等等，屋中央还有一个空的玻璃房子，四角上固定着激光发射器，似乎是准备随时消灭一只变异兽。

　　司若桐的胆子很大，但在看见这个实验室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偏头看了眼苏曲悠，见她的表情除了略微有些吃惊之外，并没有任何恐惧之色，便有点不服气了。
　　“听说你们旧人类很多人都被变异兽吃掉了，你怕吗？”

　　苏曲悠摇摇头，“不怕，就是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变异兽，没想到主人的实验室里会有这个，它们都活着么？”

　　司若桐哂笑了一下，“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主人，我二哥号称拥有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他最近一直在研究一款战斗型机器人，据说是可以代替新人类战士跟变异兽战斗的，如果成功了，那他一定会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家！”

　　苏曲悠心说从三千万这事来看，恐怕“最聪明”这个号称水分不少，但她作为一个女仆自然不可能拆主人的台，只是劝道：“主人不让我们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如果碰坏了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司若桐拍拍胸脯不以为然，“怕什么，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苏曲悠本能地觉得司若桐所谓的帮忙不是好事，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问道：“什么忙？”

　　司若桐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当诱饵！”

　　苏曲悠：“……”

　　司若桐自毕业之后一直想从军，奈何司南峰坚决不同意，说跟变异兽战斗这种事交给男人就可以了，女孩子不需要打打杀杀，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就好，但这显然不是司若桐的志向。
　　她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却一直都没有机会离开天空城，眼下，她不顾苏曲悠的劝阻，毅然打开了那只最大的变异兽的培养罐，就想找个机会跟变异兽正面刚一回，证明她也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事已至此，苏曲悠也没有办法阻止了，只得听从司若桐的安排，去那个空的玻璃房子里充当诱饵。
　　按照司若桐的设想，变异兽会本能地先挑比较弱小的猎物下手攻击，所以它的首要目标肯定是身为旧人类的苏曲悠，而司若桐自己要做的事就是趁变异兽把目标锁定苏曲悠的时候伏击它。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对付不了变异兽，只要变异兽进了玻璃房子，就随时可以用玻璃房子里的武器消灭它。

　　然而理论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那只被司若桐放出来的变异兽是一只跟野猪差不多大的变异鼠，它跳出培养罐之后，并没有立即冲向站在玻璃房子里的苏曲悠，猩红的双眼在苏曲悠和司若桐身上来回梭巡了两遍，长长的尖齿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这一刻，司若桐忽然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紧接着，也不知道那只变异兽是不是看出了玻璃房子里的陷阱，竟然放弃了苏曲悠，直接冲向了司若桐，把后者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就朝苏曲悠所在的玻璃房子跑去。

　　而苏曲悠也发觉了不对劲，她连忙上前接了司若桐一把，一边将她朝身后拉，一边用另一只手本能地挡了一下冲过来的变异兽。
　　就是这一下，苏曲悠感到自己的左臂齐肩膀处剧痛了一下，再下一秒，她就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了，再再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等司少言和司南峰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司若桐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她刚刚那声尖叫也是被变异兽咬苏曲悠的情形给吓到了，或许是她尖叫的声音太具有穿透力，那变异兽咬下苏曲悠的一只胳膊后，并未进一步攻击，而是叼着胳膊钻进了通风管道中逃走了。
　　现场只剩下脸色惨白的苏曲悠人事不省地躺在血泊当中，而司若桐亦是脸色煞白，却是被吓狠了。

　　司少言额头青筋直跳，饶是他对这个妹妹一直纵容，此刻也是忍不住动了真怒，“司！若！桐！”

　　司若桐此刻怂得像只鹌鹑，一声不敢吭，倒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司南峰还算镇定，他上前将司若桐拎到旁边，用身体挡住了司少言宛如刀子般的视线，蹙眉道：“赶紧叫救护车。”

　　司少言脸色黑得不能看，咬牙切齿道：“……她昨天才来天空城，还没来得及办居住证。”

　　司南峰：“……”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便是了，根据《旧人类在天空城的管理办法》，没有办理居住证的旧人类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包括医院，自然也无权享受这里的公共医疗资源。

　　公共医疗资源不能用，只能用私人的，好在司少言跟天空城医术最好的私人医生熟识，当即就拨通了杨叶的视频。

　　视频过了将近一分钟才接通，这让司少言觉得无比漫长，甫一接通视频，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杨博士，请你以最快的速度来我这里一趟，曲悠出事了。”
　　说完，司少言还把视频对准苏曲悠的方向拍了一下。

　　杨叶正口罩头套手套全面武装，似乎正在忙着，见此情形，不敢耽搁一秒，匆匆回了一个“好”字便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手术用具来。

　　此时，塞巴带着医药箱匆匆赶来，和司南峰一道准备给苏曲悠做个止血急救，然而当司南峰的手搭上苏曲悠的脉搏时，却愣住了——手中的小丫头已经没有脉搏了。
　　不等司南峰开口，塞巴已经先一步把这个结果说了出来，他带有简单的生命检测扫描功能，此刻机械音略微伤感地汇报道：“主人，经初步检测，曲悠被毒素侵入神经系统，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司少言的头皮一麻，原本清明的眸子爬上了血丝，暴怒道：“司！若！桐！”

　　司若桐瑟瑟了一下，司南峰连忙上前安抚司少言道：“少言，你妹妹她也不是故——”

　　不等司南峰的话说完，司少言就声嘶力竭地吼道：“滚——”

　　僵持片刻，司南峰觉得这个时候跟司少言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只得讪讪地带着瑟瑟发抖的司若桐离开，想着回头等司少言的气头消下去一些再让司若桐来赔罪。

　　司南峰和司若桐离开之后，塞巴干巴巴地问司少言要不要继续对苏曲悠进行紧急施救，司少言垂头不答，忽然觉得十分挫败，躺在血泊中的苏曲悠让他想起了年少时的情形，那股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将他一贯挺直的腰背都压弯了下去……

　　他其实特别怕这样的场景，在母亲去世后的头一年里，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梦见这样的情形，母亲倒在血泊当中，怎么也叫不醒，妹妹的哭声在耳边萦绕，而他的双腿被卡死在变形的车子里，双手抠得血肉模糊也无法挣脱桎梏……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司少言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把自己保护起来，即便双腿从此残疾，也没有人敢小瞧他半分，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经历那种绝望窒息，却不料，一个并不熟稔的苏曲悠，又再次勾起了他心底最脆弱的神经。

　　司少言一手扶着额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道：“塞巴，你替我发信息给杨博士，告诉她……不用来了……”

　　塞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司少言，他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即使智能程度再高，也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主人，我……咦？”

　　塞巴这个“咦”的口气十分像之前的小戴，熟悉的感觉让司少言本能地抬头看向苏曲悠，却见后者像是溺水者浮出水面一般贪婪地吸一口长气，然后皱着眉头小声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