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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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坐车回家。
休息一晚，周六打电话给陆文俊，约他出门。
陆文俊接了她电话不由嚷嚷：“你现在倒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话虽如此，却还是应道，“就来就来。”
在曾经一起喝过奶茶的店里等她，是一个叫“遇见”的甜品店。第一次来的时候心态没有如今好，忽略掉它精美的装修，这次来看仔细了才讶异店主风格如此只好，一个小小的甜品店都如此精致雅趣。
陆文俊心血来潮，骑新买的单车出门，正是大学时很喜欢却没钱买的那款，他欢喜得不得了。
今年的温度似乎涨得很缓慢，春末的气息并没有往年那样浓烈，但四月底的江南地区到底也还是已经莺飞草长了，陆文俊穿浅蓝色针织T恤，牛仔裤，心情甚好地去见叶从瑢。
出了小区门口却见夏怡笙正缓步而来，陆文俊单脚撑地停住车等她往这边走来：“怎么有空过来？”
夏怡笙抬眼看他的装束，显然有几秒的愣住，而后笑起来：“文俊你今天装嫩么？”
陆文俊即刻巧舌如簧地回到：“哪里及你，不装也嫩。”
夏怡笙被他逗笑，换了话题感叹说：“地铁上真是挤得惊人。”
“你车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抛锚，索性拿去修了。”
“那还百里迢迢地挤出时间来看我？”陆文俊同她开玩笑。
“钱诚结婚你知道吧？”
陆文俊愣了愣：“你也收到请柬了？”
说起来，钱诚是陆文俊隔壁宿舍的男生，因为曾经同陆文俊去过几次图书馆的缘故便认识了夏怡笙，然后动心……无疑和所有狗血的故事都相似。在陆文俊没有接受夏怡笙以前一直存有一些想法，最后终于知道自己无望，而人家是两情相悦以后很是伤感了一阵子。这次这两个人同时收到请柬无疑很是囧了一番。这段故事陆文俊是不记得的，但依稀记得有什么事使得他和钱诚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因此收到请柬多少有些讶异，而夏怡笙也收到请柬的事实让他更觉事实本身的不寻常。
夏怡笙点头说：“还真是难办，连应该送多少钱都不知道。”
“去问问当时的同学也好，起码按着行情来。”
“你觉不觉得他其实是特地针对我们两个？”
“……”陆文俊汗了一下，“我和钱诚关系不好不会是因为……。”说着指了指自己，有指了指夏怡笙，忽然觉得很神奇很……头痛。
夏怡笙忍不住笑起来。不再同他纠结这个话题，上下打量陆文俊：“穿这么年轻干什么去呢？”
“从瑢回来，正好去见她。”说完看手表，“呀，时间来不及了。走，我带你一段，正好在‘遇见’，你等等坐车回去也方便。”
夏怡笙也不拒绝，笑眯眯地坐上去，拽住陆文俊的针织衫。
陆文俊抗议：“你这样拉我衣服它等等会变形得让我不能见人的吧。”
夏怡笙笑：“那这样行了吧？”改为搂腰。身体照旧与陆文俊保持一定距离。
陆文俊尴尬，正要说这样不妥，又觉得其实除了这里能搂，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了。况且，她身体也没有靠上来，那么搂着就搂着好了，反正等等就放她下来。想到这里也就释然，继续谈起关于钱诚那张请柬的话题。
“遇见”离地铁站口不远，看着离目标地渐近，陆文俊放慢车速说：“那先这样吧，我等等回去打电话问问。然后再联系你。”
“好。”夏怡笙应允，“钱诚现在是在杭州工作吧？”
陆文俊摇头答：“不清楚啊，晚点打电话的时候问问吧。”他在“遇见”门口停下车。
夏怡笙带点少女神色地跳下来：“行。那我先走。你聊天愉快啊。”
叶从瑢坐在窗前看夏怡笙笑眯眯地挽起手提包，转身对陆文俊挥手道别，然后身影没入人群里。
陆文俊顺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停好车，理了理上衣进店来。
叶从瑢朝他挥手，以口型道：“这里这里。”
陆文俊带笑快步过来：“今天还真早。”
“是啊，是啊，我是闲人嘛。”
“只有闲了才找我啊？”陆文俊佯装不悦。
叶从瑢笑：“不闲的时候找你干什么，你一学考古的能帮我这种理科生做作业么？”
陆文俊也笑起来：“说真的，你这么有空回来找我聊天？”
“我有两周专业实训呢，可以逃几天。只要报告写好了，再找个单位盖章，总归就八九不离十了。”
陆文俊鄙视地看她：“你就不能端正一下学习态度么？”
叶从瑢笑声淡下来：“开玩笑的啦，我回来和你聊聊，然后周一回学校和陆佳去实训。”
“那应该不是没事胡扯了吧。”随意指了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上的某种饮料，陆文俊抬眼看叶从瑢。
“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叶从瑢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伸手捂住脸，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
然后手上传来温和却有力的触感，手被陆文俊自脸上拉开，盯着她道：“从瑢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心里隐约传来不安的预感，拉住叶从瑢的手并没有放开，仍固执地望她，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道：“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尽管说。”第六感忽然在这个时候灵敏得诡异，隐约似乎已经猜到些什么。
还是说不出口，就算作好准备，也说不出口。没有抽出被陆文俊握着的手腕，以另一只手捂住口鼻，似乎这样会比较容易静下来。
深吸几口气，终于还是将那几个字说出口：“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说完这句话忽觉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叶从瑢小心翼翼地试图轻轻将手抽出来，只是陆文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此后手上的力道更轻几分，直至被松开。
叶从瑢收回手，一瞬间不敢看他。说完这句话已觉浑身无力，仿佛已是心力交瘁的状态，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再去想其它。顿了许久，才抬头看对面的人。
陆文俊双手有些轻颤，但脸色除了有些轻微的发白以外，倒是并未有其它的改变。电视剧中理应出现的嘲讽、冷笑、发怒都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
但是太平静反叫叶从瑢不安。至此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劣根性，有时候是不能有好脸色看的。
似乎觉察到对面的目光，陆文俊本来盯着杯子的目光移上来：“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里周则豫的地位要高得多，我只是候选而已。”说到这里微微顿住，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口气太过怨夫，于是停了几秒扯出笑来，“其实那也很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是令人欢喜的事情。我虽然有些阴暗的嫉妒，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希望你幸福的。”伸手揉乱叶从瑢清汤挂面式的长发，陆文俊试图恢复状态。
叶从瑢摇头：“虽然多少间接来讲是周则豫影响了我，但是我们没有在一起。”
对面的人显然有点愣住。
勺子轻轻搅拌可可奶，叶从瑢说：“他出国了。家里人已经替他安排好未来，他也已经决定，我不会去插足，而且，就算想，也未必有那样的能力。”脸上恢复一点笑意。
“那……”坐下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叶从瑢找他并非是什么好事情，总以为周则豫改变心意，表明立场，他败于他的热情攻势下，但是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忽然就放下两段或者算得上纠结感情，那一定需要某个很强大的理由，否则，人没有道理抽风抽成这样。
“你在想为什么我神经质成这样对不对？”看着陆文俊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可理解的表情，叶从瑢忽然笑起来：“因为我们都要找那个首选的人啊。否则以后在不合适的时间遇见那个人岂不是要抱怨相见恨晚？避免这样的遗憾的最好方法就是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陆文俊被她这几句话弄得言语无能，低下头去吸了口奶茶。
然后就听见叶从瑢带调笑的口气在耳边出现：“很好笑对不对，可是我就是这样想的啊，忽然就想通了啊。忽然就觉得一直以来对你都是不公平的啊。忽然也明白夏怡笙为什么要回来，忽然觉得人与人的缘分都是妙不可言的，忽然想到关于很多爱情啊，青春啊，婚姻啊之类的东西。”口气渐渐变调，语速变缓，语气里就带了那么一点点惆怅，“是不是我们都太过着急，太浮躁，太经不起等待？遇见某一个人就以为天长地久近在咫尺。可是哪里知道那只是一段奔赴前程的线段。我至今都对17岁那年似是而非的初恋念念不忘。那个男生在分手那天的夜里发信息给我说‘明天又是你新的一页，很多选择和可能。’我以为只是敷衍，或者也真的是敷衍，但是那句话的深刻含义我到现在才懂得。是啊，很多选择。我们都舍不得放开现在的，所以也就等不到以后的。以为一生一代一双人说的就是自己。哪里是呢。都有很多的期待，却都学不会等待。这么说来，相见恨晚的其实也不值得怜惜，谁叫他们只懂将就，不懂忍耐。”一下子说很多的话，心里却轻松很多。
陆文俊忽然也笑起来，又一次怜惜地摸上她的头：“没关系，你还年轻，可以慢慢等，一定等得到。”他不知周则豫曾经写过那样一封信，以为叶从瑢只是因为等不到而撤离。
“是啊。都有努力过，还是不能在一起，那也既是无缘，说明正确的人还没有等到。”其实说的是自己和周则豫。
“说真的，我本来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你的几句话就劝退，但是你说那些话的时候的那种表情我就忽然觉得你长大很多，没有深思熟虑不会有那样镇静，毫无波澜的表情。你一时冲动我或者可以说服你，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心里其实也多多少少觉得叶从瑢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她的道理的。而且渐渐的自己似乎也力不从心，坦白而言，夏怡笙的出现，他不是不犹疑的。发觉很多过往的记忆渐渐会出现，虽然只是迷蒙的一片，却也足够教心脏的跳动快过以往。只是自己固执地坚信自己是“从一而终”的人，认定的人就应该一直等下去，爱下去，毫不犹疑。可是叶从瑢终究还是选择撤离，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一些本来一直在纠结着的东西，于是只好放手。
“那是，我做决定的那些日子可是彻夜不眠啊！”表情夸张地朝陆文俊摆pose。
“注意形象！”简直看不下去，怎么跟郭芙蓉一个德性。
“文俊，你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啊。”
“我想也是。咱俩也没深爱过，也没伤害过。更重要的是……“叶从瑢猥琐地笑，“我没有和周则豫在一起。我还是一个人。这就导致，我以后将要上升为红颜知己的地位了。”
陆文俊瀑布汗。
那边厢叶从瑢还在洋洋得意：“你以后娶了夏怡笙的话，她就是蚊子血，我就是朱砂痣啊！”
瀑布还没有流到底，就一阵冷汗涌上来，简直无语：“有你这样的么，刚甩我就替我找后路啊！还专门找那种不靠谱的。”似乎总是不愿意承认有那么一点萌芽的小心动。
“我怎么就不靠谱了，你问你自己一周见夏怡笙一次？至少得有两三次吧？没感觉你那么勤快？还有啊，你自己没发现你每次谈起夏怡笙来口气就很不一样么？……”最后得出结论，“说过很多次啦，你的大脑总是比自己的心脏运作慢。当然，其实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嘿嘿干笑两声，“我们相处近一年，我都一直不觉得你是首选，你也未必就觉得非我不可。”在收到陆文俊的眼神抗议以后改台词说，“就算你觉得我是首选，我们也不是百分百的双向选择。而你对于夏怡笙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你不要否认，那种小眼神傻子都看得出来，嚎~而你对于夏怡笙，你问自己，三个多月的接触你自觉到了什么地步。人都是当局者迷，所以我告诉你，我很看好你。”
“……”陆文俊再次汗，“你这是什么逻辑。诡辩！”然而心里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说中一样。
叶从瑢站起来，一脸无耻：“好了，你的红颜知己要回家理衣服去，准备后天继续出发。”
陆文俊也跟着站起来：“送你一段吧。我有骑自行车过来哦。”
叶从瑢被他那种像小孩子献宝一样的口气惊悚到：“好……好吧……”-_-!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四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