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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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懿爸妈确实是张扬从没遇到过的热情。
饭桌上，不是给他夹菜就是询问他合不合胃口，又或者连连夸赞张扬妈妈手艺好，做的腊味十分好。
不过可能是知道张扬成绩不怎么样，两夫妻也不太会问他学习上的事，只让他经常和杜懿来往，嘱咐杜懿要和他互相帮助。
说是互相帮忙，但张扬哪里不知道在学习上只会是杜懿帮助他的？当张扬也应下了。
张扬不是不知好赖的人，相处这么久，他也看得出杜懿爸妈为人很好、格外温柔，知道杜懿爸妈这是出于真的关心，张扬就没之前那么拘束了，和杜懿爸妈聊得倒是不错。
等吃过饭，两夫妻也不预备打扰两个小孩，收拾了碗筷，又拿装了一匣子的零食、水果塞到张扬手里，这才出门散步去了。
也是这会儿张扬才得闲扫视了一下杜懿家。
杜懿家所在的这栋楼是目前凤里县唯一的电梯楼房，住十六楼，家里很宽敞视野很好，张扬估摸着应该是个三室两厅的大宅。
不过家里装修很是简单，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看着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可以说整个目光所及的地方，最令人瞩目的就是客厅里摆满了奖牌奖杯的透明置物柜。
张扬走过去瞧了瞧，没有意外的全都是杜懿参加各种比赛所得。
全校、全县、全市、全省、全国各级别的比赛奖牌奖杯都有。
张扬心下感叹，又特意去瞧了那些获得的全国奖。
飞行器创意竞赛全国金奖、航空模型概念大赛一等奖、全国奥XX克初中组数学竞赛金牌、物理竞赛金牌，全国希望杯数学竞赛金牌......
就算是早就晓得杜懿获得过很多大赛奖牌，还知道杜懿获得省里专门奖励，但这下亲眼瞧着这些个奖牌和奖杯张扬都不禁长叹出声。
要知道，在他看来这些奖牌能得一个都已经是不得了，但杜懿......这是得了多少？
怪不得学校和县里都把他当成香饽饽，全国性的比赛拿了这么多金牌，这放在省里任何一个学校，不，应该说放在国内任何一个学校，只怕都是供着的存在！更别说是教育条件相对差的G省了。
刚才去厨房拿东西的杜懿走了过来，顺道递给张扬一罐雪碧。
张扬接过，望着杜懿：“你这是参加过多少比赛？”
杜懿打开自己手里的雪碧，想了想又递到张扬手里，把张扬手里没打开的接了过来。
“记不得了。”
这是多得记不住了？
张扬叹息：“你这样是不是可以保送清华北大啊？”
杜懿喝了一口雪碧，摇头：“还不行吧，要保送一般都要高中阶段获得全国中学生奥赛一等奖，然后被选为国际竞赛国家队，我高中阶段还没得奖。”
“啊？高一时候没报名？”
“报了，物理的，不过奥赛分阶段，四月份参加省里的预赛，预赛通过后再参加十月份的联赛，然后省内选前几名参加来年一月份的冬令营。”
“冬令营？”
“嗯，全国决赛。”
张扬惊讶道：“这么复杂啊？那省里的预赛......”正想问杜懿省内比赛通过没，但张扬说了一半就觉得自己是白问。
杜懿见张扬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也笑了起来：“去我房间吧，我参赛的模型都放里边。”说着杜懿就带着张扬往房间走。
跟在杜懿身后，张扬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过了，你是不是以后就不用高考了？”
“要考。”
“啊？为啥啊，如果获奖了得到保送干嘛还要经受折磨？”
进了屋，杜懿回头望向张扬，说道：“学校让我参加高考。”
张扬听了一愣，一时没闹明白。
杜懿见他没明白，也解释道：“想让我争取高考状元。”
张扬明白了，就像之前路上杜懿给他说的，成绩这种东西，谁也不能保证具体结果，能保送的人有可能存在偏科情况，不一定高考时候就能获得高考状元，而能获得高考状元的人，也不一定就能够获得那种保送资格。
但杜懿就是那么个能够保送也有机会考得状元的人。
凤里县这个小县城十年才能出一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难得遇到杜懿这么一个奇才，肯定是希望杜懿参加高考的，如果杜懿高考时候真能得状元，那绝对是极好的宣传和成果。不过再想想也是，可能高考这个过程对张扬来说是折磨，但对人家杜懿就是写一下卷子而已，可能也谈不上折磨。
张扬没再问了，不过也没等他多问，跟着杜懿进了房间，倒是先被见到的场景给震住了。
杜懿的房间很大，有里外两间，外边的一间和张扬预想的差不多，简简单单，摆放了一张床铺、书桌、几个大书架，书架上边全是书。
但里边一间......
几个长桌、满墙的置物架，长桌上摆放着两个电脑，置物架上一堆零散的零件、工具、好几个飞行器模型，还有一个架子上也是摆满了书本和一堆草稿用纸。直让张扬看得瞠目结舌。
“原来这里一间是书房，我模型和材料很多，房间放不下，我爸就给我打通了书房，专门让我放东西。”杜懿把张扬领进房里，然后推开窗户通风，笑道：“机械的气味不是太好。”
张扬几乎是说不出话了，他身边从未有过这个航空航天事业的从业者，甚至都还只是在电视新闻上才能见着。
但杜懿这里.......
张扬不知怎么形容眼下的震撼，只能神情复杂地看着杜懿，那眼神就像看一个未来世界的人，满目都是惊奇和好奇。
见张扬这么个神色，杜懿不禁勾起唇角，然后才引着张扬走到这次设计比赛的成果面前。
“参加比赛的就是这个。”
张扬走到了杜懿边上，瞧着眼前的大家伙。
和那些玩具店里小打小闹的玩具飞机不一样，杜懿这是实打实用相应材料做成的，一米大小，看着分量就不小，机身一半封了外壳，一半没封，没封的那部分就能直接看到内里的结构。
“这个能飞？”张扬问道，新闻报纸上那张图是飞行在空中的，“能不能演示一下？”
杜懿摇头：“现在不行，参赛第一轮演示环节后就拆解了一半做了一个展示，之后我就没有修复了，而且因为这种机型和使用燃料的特殊性，是需要向飞行主管部门报备才能飞的。”
“这是无人机？”张扬在电视上看过那种四个角的直升无人机，和杜懿这个飞机形态的实在不一样。
“对，小型飞行器比赛里大部分都是走无人设计的，而且未来不管是军事用途还是民用，无人机型会是大力发展的方向。”
张扬倒是颇感兴趣的继续问道：“那这是怎么个原理？是遥控的？”
“不是。”杜懿走到书架拿了他这次比赛的设计书，翻开给张扬看上边画出来的结构。
“这是这个飞机框架构造设计，有图文、计算过程结果的设计书......”
见张扬感兴趣，杜懿找到相关的篇章，又指着飞机对应的一块，用相对通俗的方式来解释原理和构造设计。
但就算再通俗精简，里边的名词都过于专业，张扬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好在到底看懂了杜懿设计的是一架超高速飞机，机型小、十分灵巧，预计能达到的效果就是快速躲避追踪。
张扬怔怔地瞧着设计书描摹出来的飞机，又听着杜懿讲述当今世界流行的好几款军用机型，仿佛就见到了身边摆放的飞机忽而轰鸣着翱翔九霄的画面。
好久好久，张扬才神色怔怔的问道：“你以后准备从事这个行业？”
“嗯......怎么说，”杜懿想了想，解释道：“确实想从事航空行业，但不想走无人机方向。”
张扬望向身边说得认真，也解释得认真的杜懿，这是他平时没有见过的杜懿，面上带着一丝淡笑，满目都是对一个事业的热爱和憧憬。
张扬恍然间明白，杜懿心里有梦想、有想要让自己的设计飞翔蓝天的梦，而他现在就走在这条路上。
这样的人，张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这个年龄的学生，比如甑旭林、比如龚淮文、比如吴建华、刘桥等等大多数的人，如今想的就是怎么提高分数、怎么高考取得最佳名次，至于梦想和未来想要做的事，只怕都是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想、去做的，应该说，或许大多数的人都还不知道未来该做什么，就算有个模糊的概念，那也是等着考了大学再慢慢实现。
而他自己更是习惯了过一天是一天，就连进重一班也是被家里人推着向前走。
学习的围困下，家长的催促下，他最多的时候是望着天羡慕飞鸟的自由，蓝天的宽广，其他都没有想过。
但杜懿不一样，他在相同的十七岁就已经决定好以后要走的路，而且已经在为之奋斗着，张扬不觉得这一本设计书和这些模型是随便就能写出来、做出来的，杜懿在这之上花费的经历他没有看到过，但绝对不会少。
这样的杜懿让人崇敬又有些羡慕。
看过了模型，杜懿也找了一个自己做的能在房间演示的遥控飞机给张扬玩了会儿，等张扬玩了个过瘾，两人才又回了房间。
本来今天杜懿也没准备看书，就朝张扬问道：“你想出去打球还是在家里玩电脑？”
已经摸够了机械模型的张扬应了声：“都行。”
正好站在杜懿书架边，张扬就细细瞧了摆放的书。什么《航空航天概略》《空气动力学》《航空装配工艺技术》等等几乎全是有关飞行的。
扫了一遭，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其中一本名字和其他十分不匹配的《鹤舞凌霄》上。
看这名字就像这两年流行的小说名，比如《XX大陆》《XX擎天》之类，张扬一乐：“《鹤舞凌霄》？你还看小说的？”
说着张扬就把书抽了出来。
正拿水果刀削苹果的杜懿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这个书，笑道：“不是小说，是一个试飞员写的笔记，我爸以前给买的，我看过一点。”
听杜懿这么说，张扬翻开书瞧了瞧，里边确实都是一篇篇飞行员飞行的记录......
张扬讪然一笑：“你......还真是很喜欢飞行啊......”
杜懿没有否认，只望着张扬道：“你呢，应该也挺喜欢体育吧？”
“倒也没有，只是我身体素质好，体育也挺好，但成绩不行啊，我爸妈就想让我走走体育这个路子，文化分要求低一些，可能想着以后出来当个体育老师什么的。”
“你并不喜欢这一行？”
张扬笑了一声，“我和大学霸不一样，我其实没什么想做的，也不知道以后做什么，就顺其自然而已。”
杜懿望着说这话的张扬，眼眸一动，他喊道：“张扬。”
“嗯？”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来了1班，以后也不一定就要从事体育行业。”
张扬有些莫名：“啊？不走体育还能干嘛？”
杜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张扬，他望着张扬那双墨黑有神的眼，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地说道：“你眼睛非常好，身体素质也很好，或许，你可以考飞行员。”
“飞行员”三个字落在张扬耳里时，他抓着书的手一颤，心也蓦地重重一跳，倏然就愣住了，就这么和杜懿对视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夕阳西落，窗外天渐入墨蓝，只留了一线橙红在山的那边。
杜懿安静的房间许久没有声响，直到夜幕的高空有飞往临近机场的飞机轰鸣声划过，杜懿才又说道：“你可以想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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