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爱（GL）》柳无盐

14、结尾

　　在那之前，我身边因为亲近爱我的人死去，以至于我对生命形成的虔诚仿佛一夕被毁灭了。轰炸的连炮灰都不剩。

　　睁开眼睛的时候，宛若做着一场梦，只是流着的泪，告诉我那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快升到正午，我该回去吃饭了，因为实在不想被打扰，所以没带手机和手表，就来了。不过现在再不回去的话，母亲怕是要来叫我了吧，不想让她跑一躺。一般人的婆媳关系在我们家也还是一样的，不大想让母亲来打扰奶奶的灵魂安息。

　　我回了家，饭菜果然已烧好，母亲正准备出门去叫我，见我回来了，便就着道，“吃饭了。”

　　我瞥眼看了车库，妹妹也回来了。

　　一家四口就这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母亲做的米粉肉终究还是比妹妹的好吃。用句话来说，就是好吃的都不知道嘴巴在那里了。

　　那天下午我便就去了爷爷奶奶的坟前添了些新土，坟前的小花开的美丽。我就坐在那坟前的树下，跟着爷爷奶奶聊天。

　　直到我回家的第四天，才见着妹婿和侄子。

　　妹婿是那种文质彬彬的老实人，戴着金丝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好男人。我心里为妹妹祝福。侄子见着我也是不怕生的就冲上来亲着我的脸蛋，甜甜的喊，“姨姨好……。”

　　我只开心的抱着四岁的侄子，跟他玩起来象个孩子。还许诺等他长大了，我要帮他找个貌美如花的妻子，笑翻了一屋子的人。

　　后来得了清闲，我一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是时到了镇子上，镇子上依旧，只是多了些建筑，我往南边去找少时堂兄带我去看电影的电影院。

　　踏在老街的青石板上，两边的房子都是带着青色的古式瓦房。终于在一堆杂草面前找着了那个电影院，只是墙已经斜倒着，已然被定为拆迁建筑。连外面的铁门都没再锁了。我只推了铁门进去，空荡荡的电影院里霉气甚重，屋顶漏住瓦片的地方，阳光倾泻下来，宛如救世主一般的骄傲。

　　我寻找着小时候常坐的那个位子，却发现已经坏的见不到椅面了。

　　等我在夕色中离开镇上的时候，风有些清冷。

　　就这样就在家住了下来，买了台电脑做着设计的工作，日子也清闲。

　　到了夏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开始收割稻子里。爸妈那时也赶着以前的怀旧兴趣，也种了几分地来玩，只在稻谷场上晒着。我眯着眼看着日头下来往戴着草帽作业的人们。心里想着，昨天晚上妹妹跟我说的那些话。

　　“姐，庙庄小学今年要拆迁了。”妹妹是知道我回来都要去看那些旧物的。

　　就今天吧，也是该去看看了。在那些美好的东西变成废墟之前，再让我瞧上一眼吧。

　　从路口插到山头，松树林里青翠的绿色松针严实的遮住太阳，只是也遮了风。走了约五分钟，我便就看到了青黛色围院式的房子，以及挂在那院子里洗的旧旧的国旗。

　　等到走到操场，黄色的土壤上还画着各种游戏的图案。我只单腿便就跳进图案里，跳了起来。那是我小时候便就会玩的游戏。

　　太阳晒的我的汗水就象豆子般的流下，我只开心的跳着。想起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很多东西。

　　就这样在烈日下，我拾回了很多最宝贵的东西，相信那个时候没有人比我更富有。

　　一日，我与妹妹一起在家里的树下摘梨子，妹妹忽然兴起非要我说我的故事，我便三言两语的说给她听了。

　　听完后，她只说了一句话，“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做苏原小阿姨的老婆也蛮不错的吗？嘿嘿……。”妹妹的脸上泛出恶魔的光彩。

　　我当时听了这话就变成了化石，半天后才大笑起来。

　　正当我们笑的很没有形象的时候，我可爱早熟的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树下，对着坐在树桠上的我们喊。“妈妈，姨姨……吃饭了……。”

　　我和妹妹这才下了树，只是我心里却总是记着了那句话。不知道老板现在可好。

　　夏天就这样在知了不厌其烦的叫声中结束了，田野里已是插下新的秧苗，等待秋天又一季的成熟。

　　村子里的人对于冰家长女消失了七年，又奇迹般的出现，那股讨论沸鼎声也已经落幕。

　　日子过的太舒躺，也是会有些小插曲的。比如母亲一次又一次的试图说服我叫我去相亲。

　　“兰儿，我告诉你，隔壁村子里的李家大儿子。一直在美国生活，前段时间回国了，打算回国定居。他家人正准备给她找个对象，听说那孩子长的……。”

　　母亲还没说完，我接了下句，“英俊潇洒，风度偏偏，卓而不凡，温柔体贴，气质高雅，简直就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对不对？”真不知道我强悍的母亲被谁教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强人。

　　“是啊！”母亲眯着眼笑的危险，我只想赶快离开这危险的讯号。

　　“我下午还有个个案要做，我先上去了。” 我转头洒腿就跑，只可怜才踏出三步，母亲就将我从后面提溜着到她面前。

　　“李剑，今年三十六岁，离婚十年了，现在有一个十一岁大的儿子。我已经约好了，下午两点在镇上的咖啡馆见面。”说完便放了我，独自去找她那些麻将又搓牌去了，完全不顾我两眼泛白的死鱼样。

　　“你贱……你贱……？”我摇着头，呆呆的爬到楼上。抱着我可爱的紫砂壶，心里哀怨镇子上为什么要开咖啡馆，我讨厌咖啡。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又被母亲提溜着开车送到镇子上。

　　虽然回家已经几个月了，但是说实话，镇子上这个名气很大咖啡馆，我倒还是第一次进来，里面的装饰透出着点乡气，让我有种进了英国乡村咖啡馆的错觉。

　　远远的就传来浓郁的咖啡香味，实在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来。母亲拎着我来到靠里面的雅间，里面已坐了两个人。

　　“阿英啊！你来了啊！哟……这就是你家丫头吧，长的真水灵。”那位妈妈级的人物站起来对着母亲开口道。

　　“杜鹃，对啊，那里啊！还是你家儿子好！”

　　我在一边无聊，只撇眼看那位敢取名叫你贱，还叫了这么多年的仁兄究竟长什么样？

　　一身黑色的名牌西装，领带打的很有型，最难得是一头柔顺伏贴的发，五官组合到一起，确实也能称得上英俊成熟。我就咋舌了，这样的人，咋就需要回家来相亲？

　　正好对上对方探究而来的眼神，两双眼睛相碰，两个人都淡淡的笑了，便就什么都明白了。

　　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位母亲吩咐我们好好聊聊，雅间便就安静了。

　　我自个儿就坐下来了，看到桌子上的咖啡粥起了眉头，拿起边上甜点，“你怎么会来相亲？”

　　他坐了下来，“你呢？”

　　“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可能吧。”

　　“听说你有个儿子，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揶揄的问道，完全没有刚才我母亲在的时候那种自重的形象。

　　我白了他一眼，想逗我？兄弟，你行道还浅了点。“知道你是同性恋。”我没好气的直白讲出来。

　　“知道。”

　　“知道你还出来相亲？”

　　“那你家人知道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着你贱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很幸福才是？”

　　“这话怎么说。”

　　“我们最亲的人都已经默认了我们这种性取向，难道不该抓住幸福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文诺言那张美艳如花是脸就这么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他似乎很吃惊我说的这句话，既而陷入了一种沉默。我知道也许将要面听到的是另一个故事。

　　“美国有人在等你吗？”

　　“恩。”

　　“他是个金□□亮的外国尤物？”我觉得自己象个八婆。

　　“不，他是一个中国留学生。”天，简直活生生的BL小说啊！

　　“为什么不在一起。”如果我的语气再冰冷些的话，可能跟法官的形象比较接近。

　　“我不知道。”

　　我原本挑着眉的眼就着就上升了十五度，“你需要犹豫什么吗？反正你又不需要烦神所谓的传宗接代的问题了。”

　　“他还年轻，我不想毁了他以后的人生。”

　　“你爱他吗？”

　　“爱。”

　　“那他爱你吗？”

　　“他说他爱我比一切更多。”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一起，不管以后爱不爱了，那就让现在的爱超越一切问题。我相信爱有这个力量。”

　　那个下午，我结结实实的做了一把爱情顾问。直到夕阳西垂，我们才离开咖啡馆。第二天，我亲自送他上了回美国的第一站北京的飞机。

　　回来听说这事之后，母亲一直想着我一定是威胁了人家，不然人家怎么吓的飞回了美国。只是她又找不到证据，便恨恨作罢。

　　世界有时候很小，有些事情有时候发生的就能这么巧的不可思议。只是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你贱到底是什么个写法。

　　有句话叫作旁观者清，那天受益的何止你贱。那番话何尝不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呢？

　　晚霞照的我脸的炽烈的颜色，我相信爱的神奇力量。文诺言，你敢让我失望，我就宰了你。我对着布满橘红色流云的天空大喊道。

　　当第二季的稻子已经成熟的时候，这中间我收到思怡从罗马发过来的邮件和照片。她说她爱上那里，爱上罗马的日落，爱上梵蒂冈的另类浓郁繁华。

　　看着思怡脸上真切的笑容，我相信梵蒂冈的气息给了她勇气和信念。

　　已然待在房间里一天了，终于完成了一个草图设计。踏步到阳台，看到屋后池塘暗后，一望无际的稻穗随着风摇摆，欢庆到到处都是喜悦的韵律。金子般的落日照的一片灿烂。

　　这般的美景，我当然不满足只这么远远的观看，便就下了楼去。

　　漫步在池塘边的岸上，我的倒影清楚的映在水面，也随着我一起走动，池塘两岸边繁华的开着黄色的野菊花。一簇簇的成群开放，乱花了人的眼，蜻蜓在稻田上空盘旋不去。

　　金黄色的太阳射着水面的波光五彩琉璃的打在我的身上，我宛如置身一片温暖的梦境中，只是却孤立的站着无措。

　　“小兰……。”这声音恍惚的真确从我背后传来。

　　我不需要怀疑，唇角的笑容迅速的扩散到脸上，眉眼间尽是快乐的幸福溢满心房。转过头来，文诺言果然就能这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文诺言……。”我话音刚落，她已经走过来狠狠的抱住我，“我要是一辈子不到那酒吧去，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能忍多久啊！”谁让她瞒了我七年。呵呵……

　　“该死的，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老板的吻的粗暴的温柔炽烈将我湮没。

　　“我也想你。”我认真的对着老板的眼道。

　　老板看着我，无奈的说，“我中了你的毒，你要把这辈子都赎给我了。”

　　在家乡的日落下，我仰望着老板的脸，“好……。”

　　老板狠狠的抱着我，我只将头埋在她胸前。池塘里，那一泓秋水中我们的身影在流光中荡漾。

　　那时我竟然落出泪来，滴落脚边我家乡黄色的土壤里。以此为证，冰兰以后再也无需仰望于爱，我只需仰望文诺言的脸即可得到所有。

　　“小兰，阿然她让我告诉你，我们一直都会是好朋友。”

　　“恩，今年冬天我们和她一起去梵蒂冈看日落吧。”

　　“好。”

　　全文完

　　柳无盐：2005/05/04——2005/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