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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思故人心念一动欲归故乡,撒泼痞赫尔哈齐不放情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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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黑衣人走后,赫尔哈洱拿出包裹很是好奇,想打开却终究是没能打开,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记得七年前他刚刚踏上这片土地,那老奴只说要他找赫尔合其,却没说赫尔合其家住何方,赫尔哈洱不通言语不识方向,一下也找不到这个人,只好先找个汉人开的客栈居住下来慢慢打听,幸好老奴给他的银两足够让他慢慢地找这个人。那段时间可能是赫尔哈洱话说得最多的时间了,向掌柜的打听,向小二打听,向来来往往的商客打听,过了半年也没能得到消息,不过他的言语提升到了能在这龟兹活得下去的地步。赫尔哈洱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也就不急着找人了,仗着自己这一身功夫去当了个来来往往护送商队的商镖头头,那时他还小,不懂得防人,好容易开起来的商镖局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商镖局被毁了,跟着他的人也大都背叛了他。赫尔哈洱这才慢慢学着与人打交道,不像以前一样是个木头桩子了,至少也微微懂得了察言观色,才能在龟兹好好地生活下来。
这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赫尔合其才现出真身,对着赫尔哈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爹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好官,可对你,倒真像个爹,跟我走吧!”子女面不言父母过,他到也不忌讳,直直地当着赫尔哈洱就说出来这番话。赫尔哈洱看着眼前这蓄着汉人似的胡须却有着龟兹人一般的毛发的怎么看怎么怪异的人,一下却生出久违的亲切感,也不计较他说自己爹爹的坏话了,乖乖的跟着他回去了。
就这样一直在赫尔合其家待到了现在,要说回去,其实他真不想回去,自小到大,他几乎是被圈养在查府,父亲母亲也不过只见过几面,没多大牵挂。唯有一人,曾多次入他的梦乡,那个头戴宝冠,自信张扬的皇子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面具,蠕动着嘴唇“可不可以摘下来,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眼神清澈,不像旁的人眼里有些看不懂的东西,让赫尔哈洱鬼使神差般竟忘了父亲的叮咛将面具给摘了下来,看到他的脸,皇子眼里一下闪起了光,急忙护住他“戴上戴上,可不能让别人瞧见。”等到他重新戴上面具,皇子才呵呵笑道:“我算是知道查大人为什么要你戴上面具了,得亏你不是女子,不然还不定怎么祸国殃民呢。”他不知为何,只呵呵地笑,他觉得皇子长得也很好看。两人有了小秘密后,自然来往也更加密切了,从八岁到十五岁,除了练功和读书外,唯一的一件事儿就是和皇子玩了,皇子也没嫌弃他不会说话,他说什么皇子就听什么,有时说得错了,皇子也不过是笑笑就忘了,不过他俩在一起多是皇子说话他听,皇子算得上是他自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了。
思及往事,赫尔哈洱心里一动,不知小皇子怎么样了
这天赫尔合其将侄儿招到中堂,然而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却也死皮赖脸跟着去了中堂,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先骂了句儿子,再问了赫尔哈洱一句:“你大了,可想知道往事?”赫尔哈洱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将黑衣人来访的事告诉赫尔合其后必然会有这一天的,有些事儿自己懒得打听也懒得猜疑,还不如直接让赫尔合其把一切的事情告诉自己,反正他知道以前那么多事。
赫尔合其将赫尔哈齐支了出去,赫尔哈齐本来很好奇,可抵不住父亲的淫威,只好讪讪的退了出来,左等右等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见两人从中堂出来,父亲脸上很欣慰的模样和赫尔哈洱一副恍然的模样,第一次让赫尔哈齐感觉赫尔哈洱离自己很远很远。
七年前他第一眼看到赫尔哈洱时就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让他不住的想亲近他,起初赫尔哈洱对自己冷冷淡淡,一天除了必要的话一句闲话也不多说,可后来耐不住自己软磨硬泡渐渐的和自己像兄弟般打闹了起来,可现在,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变得远了,他不高兴了,走过去一边搀住赫尔哈洱一边搀住父亲,死皮赖脸的想套话,奈何两人的嘴就像蚌壳一般怎么也撬不开。
傍晚,赫尔哈洱用过饭后回到房中,绕着书桌敲了敲“出来吧!”赫尔哈齐从书桌底下探出头来“那你不能赶我出去,不能打我。”看来是没少干这事儿,连后路都想好了。赫尔哈洱知道这家伙一向好奇心重,再说有些事儿也该和他说说,就答应了他“嗯,不赶你,也不打你,出来吧,缩在那儿你也不舒服不是吗?”得了这番话,赫尔哈齐才从书桌地下出来,奈何身形庞大一个不小心就被卡住了,只好向赫尔哈洱求助,见他这番模样赫尔哈洱笑得肚子疼,也不管他疼不疼,自己个儿先笑个够,本来很疼的赫尔哈齐见到他笑了起来,先是一阵羞愧,又觉得这人咋笑成这样了还那么赏心悦目呢。
好歹赫尔哈洱没真让赫尔哈齐一直卡在那儿,笑饱后将他给拉了上来“合着大少爷你不吃晚饭就为呆在书桌底下啊怎么样,可学的汉赋诗经了”知是笑自己,赫尔哈齐也没搭讪,问道:“今天你们说什么了?”赫尔哈洱这才正色道:“子齐,我要回家了。”子齐是赫尔哈洱给赫尔哈齐取的字。“不要,回去干嘛?不准。”一听这话,赫尔哈齐抱住赫尔哈洱,“你说过在这儿你活的很开心,回去有什么好的,你们中原乱的很,你回去恐怕没几天就被吞的渣都不剩。”两兄弟平常打打闹闹也经常搂搂抱抱,到不觉得怪异,赫尔哈洱也就让他赖在自己身上“我想回去了,那儿是没什么好,可有我的故人,我想回去看看故人。”赫尔哈齐又问:“那个故人,我怎的从没听你说过,是不是看看他就回来了,那我和你一起。”赫尔哈洱扶额“你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赫尔哈齐闹了起来“反正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那么些年,我俩可是连裤子都共穿的啊,你不能抛下我,说我赖皮也好,撒泼也好,反正我跟定你了,要么我和你一起,要么你别走。”赫尔哈洱拉开和他的距离“我是你告别的,不是和你商量,再说了,你走了,龟兹为你断肠的少女怎么办”语气带上揶揄,说得赫尔哈齐一愣,对哦,他走了,那群美女怎么办,再说了,父亲也不会让他去的。这下才软了心思“那你走了,更多的女子才会伤心的,倾慕你的人多了去了,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走了”赫尔哈洱点点头,赫尔哈齐见到心里空了空,可见古人说的有道理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七年相处本以为会终身相伴,没想到还是到了要别离的时刻,想到此处不免有些伤感,又缠着赫尔哈洱说道:“眼下我俩相处的时间一天天的减少,我舍不得你,你该是知道的,你要走可以,但你走之前时时刻刻得和我呆在一起,不许拒绝。”赫尔哈洱想了想,毕竟两人相处多年舍不得也是有的,也就答应了。
得了应允,赫尔哈齐高高兴兴的睡上赫尔哈洱的床还招手叫赫尔哈洱过去,赫尔哈洱对他本就有些愧疚,也就随了他的愿,躺在他的旁边,他一躺下赫尔哈齐就继续他的絮絮叨叨“咱俩从认识到现在还没分开过,记得有一回,父亲要你去打雪狼,我怕你一个人危险,非要跟着你去,结果忙没帮上,反而成了你的累赘……”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赫尔哈洱转头一看,好家伙,他眼角竟然挂上了眼泪,赫尔哈洱其实也有不舍,不过天生不善表达,可见到赫尔哈齐这番模样,心里竟也涌出丝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