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现代住宅大多是隐私有保证，邻里间的往来便少了，诺大的小区，业主们也大多互不相识，家里的保姆阿姨们因为买菜倒垃圾常碰见，倒是熟悉的很，闲来就聚在花园凉亭里唠嗑唠嗑。
阿姨们十分有职业操守，自家户主的事都闭口不谈，光说别家八卦，汤圆穿着个小围裙混迹在阿姨之中居然十分和谐。
张家阿姨给汤圆面前倒了点瓜子，“我今早看见有搬家公司的车进来，是哪家搬来了新人啊？”
“可别说，我也看见了，你肯定想不到，”李家阿姨看汤圆麻溜嗑瓜子的小样，又给他瓜子堆里放了几颗软糖，继续道，“那车啊，停在了最北边那栋！22栋！”
她仿佛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满脸的高深莫测，阿姨们十分给面子的倒吸一口气，“最北边那家？卖出去了？”
“不晓得，反正是来人住了，邪门的很，”李家阿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在那看着呢，搬家公司的人一下车，那院门就自动打开了，也没见着个开门的人影，搬家的人还在那点头哈腰的跟空气说话呢！”
阿姨们各显神通，发出不同的叹息声以表示自己的震惊之情，只有新来的小帅哥，是个时髦的男保姆，怀里还抱着户主一岁大的小婴儿，不明所以的问：“那房子有问题吗？”
阿姨们摇头摆手，“不好说，不好说！”
“哦。”小帅哥似乎十分通情达理，也不强求，随随便便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专心致志的阻止怀里的小婴儿吃手指。
阿姨们瞥他几眼，见他竟然不打算追问，忍了又忍，只好自己给自己强搭个话头，“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告诉你好了，你可别出去乱说！”
埋头嗑瓜子的汤圆被阿姨超强的圆场能力惊呆了，手里刚露出壳的瓜子仁啪嗒掉在了地上。
李家阿姨作为八卦领头人，缩着肩勾着脖子，声音幽幽的从第一句就开始积赞气氛，青天白日的，她那颤音愣是把汤圆和小帅哥听得一哆嗦。
六月二十五日晚，并不是一个传统鬼故事里雷雨交加的夜晚，甚至算得上是舒适，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上，清风虫鸣一样不落，不少人都出来乘凉散步。
22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年轻人在家里办派对，鬼喊鬼叫的，震天的音乐声里夹杂着难以分辨的人声，李家阿姨正好要去倒垃圾，从那儿经过，看到个染着红毛的男青年在露台上对自己招手，不一会儿又有个出来把他拖了进去，那人就是一直住在22栋的小伙子，他似乎也看到了李阿姨，远远对她点了点头。
“年轻人，喝高了吧。”同行的人毫不在意的说。
李家阿姨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记得22栋的小伙子很害羞的，我买菜碰到过他几次，打完招呼就只知道抿着嘴笑。”
同行人只想快点丢了手上的垃圾，连连催促她快些走，“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认生，看着文文静静的，在熟人面前疯的不行。”
“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李家阿姨犹犹豫豫的挪不开脚步。
“夜夜笙歌的，脸色怎么好的起来，人家那么多朋友在，轮得到你操心哦！”
同行人已经不耐烦，李阿姨也只能被催促着离开，她回头看了眼露台，屋里的帘子已经被拉上，灯光映着上面人影憧憧。
“再过了一个多月吧，”李家阿姨说，“那家的户主回来了，说是房子一直借给朋友住，这次出差顺路过来看看。”
正是大暑前后的日子，太阳灼人得很，22栋的户主出差一趟累得满头满脸油汗，他按了自己门铃没人应，这才掏出钥匙来开门。
“这门一开啊，”几个知情的阿姨跟着她皱起了脸，仿佛被唤醒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咱们小区一个多月就再没缺过苍蝇。”
炎热的夏天，在封闭的屋子里十二具尸体放上一个月会变成什么样？
成群的苍蝇伴着恶臭飞了出来，直冲了户主满头满脸，屋内到处是黑褐色的尸水，边缘飘着蛹壳，还有肥胖的尸虫以每一滩尸水为中心向房间各个角落扩散。
屋里的冰箱、洗衣机、电视柜、行李箱、统统塞得满满当当，从难以闭合的缝隙里流出恶臭的腐水，或露出一只手、脚，或可见半个烂头，皮肉膨胀的近乎半透明，表面上浮着一层水亮油光，透过暗青色的皮肤隐隐能看到内部有东西在蠕动。
客厅正中间放着一个行李箱，因为尸体腐败膨胀已经爆开了口，露出里面扭曲的人体，□□半张脸拉耸着眼皮正对着刚开门的户主。
一连好长时间，22栋楼前的警戒线就没撤过，楼下总是停着警车闪着警戒灯。
等尸检报告一出来，对上屋里的凌乱线索和小区的监控，事情却变得更加诡谲难解了。
五月十日下午六点，监控录像显示户主的朋友——也就是住在22栋的小青年王某，带着死者之一的A进入小区，据了解二人是朋友关系，之后他们的尸体分别是在冰箱和客厅的行李箱里发现的。
同一天的晚上九点二十分，其余十名死者也出现在了小区监控里，经由保安电话确认，得到王某允许后，十人都得以进入小区，之后一直到六月十七号，十名死者分别都有再出小区的记录，唯独王某再也没出现在小区监控里。
刑警搜查现场时发现，王某被塞进了冰箱冷冻柜，四肢被挤压变形导致多处骨折，内脏有破裂出血痕迹，但最终的死因却是冻死，死亡时间是十二具尸体里最早的，很有可能在五月十日当天便已死亡。
王某的指甲里检测出了另外三名死者的皮肤组织，身上多处痕迹显示很有可能是另外十一名死者对他施加暴力后，在王某昏迷的情况下将人塞进了冰箱。
再加上另外十一名死者中大多数是有前科的人，再通过现场痕迹不难判断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且为熟人作案。
但诡异的是，其余的十一名死者死亡时间相近，都是在六月下旬，（原本根据李家阿姨的证词能够进一步确定死亡时间，但由于李阿姨称当天还看到了早已死亡的王某，所以证词可信度不高），而且结果显示，他们是被活活塞进了各种狭小的箱柜中，分别因饥饿、窒息、流血过多、溺水（洗衣机）而死，而且相关物品上只有他们自己和王某的指纹。
种种线索在唯物主义的法治社会下，警方只能得出他们是自己把自己塞进去的结论。
“还好那天晚上我没去敲门询问，不然救的也只能是那些畜生。”李家阿姨淡淡的说。
小帅哥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血腥又玄幻故事，他看着鼓着脸专心致志啃瓜子的汤圆，不忍道：“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不好吧......”
“那有什么，”张家阿姨摸摸汤圆的头，小娃子像只受惊的仓鼠一样一缩脖子，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张家阿姨笑呵呵又给他一抓瓜子，“这小娃娃每天都来跟我们聊天，给他一包瓜子就能自己磕上半天，谁说话都听不见。”
汤圆左看看右看看，见没自己什么事，便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又继续低头嗑瓜子，逗得阿姨们好一阵笑。
抱着娃的小帅哥也没想到这孩子心眼那么大，忍不住也伸手揉揉他脑袋，问道：“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
“不知道啊，”阿姨们说，“这几天常看他在小区里溜达，见了瓜子就走不动路了，到了点又自己溜回去，怪神秘的。”
“对啊，”另一个阿姨搭话，“也不知道谁家家长那么心大，放这么水灵灵的小孩到处跑。”
俗话也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提鬼，这话音刚落，心大的“家长”就出现了。
许唯大老远就看到混迹在阿姨群里的汤圆，即使他低着头嗑瓜子，只露出一个头发顶和鼓囊囊的两个脸颊，还是能让人轻易认出来。
“汤圆，回去啦。”许唯对他招招手。
汤圆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瓜子也不要了，“啪叽”跳下石凳扭着小屁股跑过去，阿姨们顺着声音一看，哟呵，居然是个更帅的小帅哥！
“是汤圆的哥哥吧？”阿姨们早忘了之前说人家心大的事，“你家基因怎么这么厉害呢，生的娃个个这么好看啊？”
许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挠挠头谦虚道：“也没有，我是个特例。”
阿姨们：......？
许唯蹲下身兜住汤圆的小屁股把他抱起来，汤圆扭身甜甜的跟阿姨们再见，母爱泛滥的阿姨们也乐呵呵的跟他挥手，顺口问了句：“你们住哪栋啊，有空多出来一起玩啊。”
“就前面，22栋。”许唯顺手一指，却发现阿姨们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怎么了吗？”许唯问。
阿姨们干笑着对视几眼，摇摇头道：“22栋好啊，二二大顺，大顺！”
许唯迟钝几秒也猜到她们的尴尬是因为“凶宅”，于是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抱着汤圆慢慢往回走。
汤圆奶声奶气的把阿姨们的聊天内容复述给他听，小仓鼠委屈巴巴的说：“我太矮了，她们没看到我开门，还以为闹鬼呢，搬家的叔叔低着头跟我说话，她们也没看到我，以为他在跟鬼说话。”
虽然当时鬼（柯妄）确实在他旁边。
“辛苦你啦。”许唯亲亲汤圆的小胖脸，把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小耳朵“噗”的又现了原形，汤圆连忙捂住耳朵，“噗”的又变了回去。
许唯只觉得可爱，差点又凑上去亲一口，被柯妄凉凉的手心半路截胡，柯妄收回手，严肃的对汤圆说：“以后再在外面变出原形，就换我来亲你。”
汤圆浑身一颤，吓得裤子里的尾巴都收了回去，他搂着许唯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嘀咕：“就知道吓唬人，亲小孩算什么本事！”
许唯忍俊不禁，颠了颠手逗他：“怎么办，我又想亲你了。”
汤圆连忙抬起头来，大眼睛写满期待，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准备好了，这次不会显形的！”
许唯闻言，对着他的脸“吧唧”又是一口，直把小仓鼠的脸憋得通红，最后两颊一颤，居然吐出一堆瓜子仁。
他扬起小了一圈的胖脸，献宝似的的捧着瓜子仁递到许唯嘴边，“唯唯哥哥给你吃，我磕了一上午呢！”
能让小仓鼠心甘情愿交出储备粮，可见他是有多喜欢许唯，虽然那堆瓜子上并没有什么口水，可许唯还是下不了口，尴尬的跟捧瓜子的小爪子僵持着。
黑着脸的柯妄冷冷的一瞪汤圆，吓得小仓鼠的瓜子仁撒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