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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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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银怜捧着替换下来的衣服来到清洗房,做事的侍女看见他莫不大吃一惊。虽然她们并不清楚他的确切身份,但是对于在藤原家工作的人来说,银怜他们与修人少爷一样尊贵,且不说她们,就是比她们高上一级的护卫们见了也要喊一声大人,所以这日常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是决计不需要劳烦这些大人们亲自动手的。
而现在他竟然亲自带着脏衣服来到这清洗房,怎能不令这些洗衣妇们惊慌呢?
“银怜少爷……”一个侍女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她的样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由于藤原家的府邸从不招收未成年的孩子,因此她八成是府中某个下人的孩子,银怜如此想着,停下了脚步,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什么事?”
“我……您……”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词来,只是用一双黑亮而充满惶恐的眼紧紧盯着他手中的衣裳。
他迈步越过那个孩子,边走边说,“我自己洗。”一面收紧了抱着衣服的手,将那些不敢靠近的惊惧的眼神抛在身后。
“怎么可以……”走了几步,侍女们如同耳语般的低声轻吟流入他的耳中,银怜苦笑,他竟是此刻才觉悟,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藤原一族,又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强大力量?居然能令如此严厉到近乎病态的等级制度,在这个时代得以生存和维系……
即使曾经一度逃离了这里又如何?他还不是回来了,回到这个教他,养他,囚禁他,折磨他的地方,如今,自己只剩一样东西去纪念外面的那个多彩世界,纪念那个同时带给他快乐、困惑和痛苦的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白色的衣裳,这件舞起来轻盈飘逸的纱衣,现在却愈渐沉重,无形地压着自己的双臂,压着自己的心,几欲窒息……
水清而沁凉,银怜小心地将衣服按入盆里,任哗啦啦地流水冲去上面的灰尘。柔软的缎子随着盆中水流的方向而来回旋转漂动,他傻傻地看着盆里,好像看见当初身着这一身白衣翩翩起舞的自己,一摆手,一转身,一抬腿,一挥袖……只有在身着这身衣服的时候,他的舞蹈才不是那杀人的技艺,然而……然而此生,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因为他绝不会让这件衣服也染上血腥……
银怜看得出神,直到双脚被凉水浸透才蓦地清醒过来,他轻轻绞干那件白色纱衣,也不在边上的衣架上晾晒,反而直接挂在小臂上,全然不顾刚换上的衣服被蕴湿,就这样慢慢走向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屋子。
一夜难眠,天未亮,银怜就被召去藤原修人的住处。根据昨天的谈话,他今天应该是来领受出使任务的命令。
还未走近,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味便徐徐逸进鼻中。
迷迭本不是罕见的香料,但不知是否因为藤原修人的关系,使这极为普通的味道也充满着阴霾气息,就像这间和室,由于常年照不进充足的阳光,无论何时进来都隐隐觉得阴森,呆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感受到一种死亡迫近的妖气,令人每每心生惧意。
穿过长长的紫藤花廊,再往前走就是藤原修人的寝室,这个时节的紫藤已经全数凋谢,只剩干枯的枝桠缠绕在一起,毫无美感而言,即使明知来年春天她们依旧会开得华丽而妖艳,但此刻这副映入眼中的衰败景象仍然会使许多人感念与叹息。
刚越过花廊,就见藤原修人趴在窗口懒懒地看着这边,见到自己,他露齿一笑,那笑容天真至极,烂漫至极。
这个场景,银怜再熟悉不过,每一次走这条路,他们都似这般四目交接,若是几年前,银怜会觉得窝心,然而现在却只剩战栗,他从这条青石板的路上一次一次走过,从身高不足一米四十的小鬼头长至现在这般修长,可总是趴在窗口的那个人……却一点都没有改变过,他的外形如此,他的笑容亦是……
思绪反转之际,藤原修人的身影一点点放大,转眼之间,他已来到他跟前,与先前的无数次一样,银怜先朝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之后才绕过窗前,从位于后面的玄关进入他的寝室。
“修人少爷。”拉上门,他单膝跪下,低头等待前方的人发号施令。
“昨晚睡的怎么样?”藤原修人转过身来。
“……”
“呵,我怎么问出了如此愚蠢的问题呢?”没等银怜回答,他自己接着说,“其实我也没有睡好,本想找你出来一块儿下棋的,可是后来想想又算了,免得被你杀得落花流水,破坏了我难得兴奋的心情……”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看银怜,“你怎么不说话?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
“那就好。”他状似送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着凉了呢,这么冷的天气却穿着湿衣服睡觉……罢了,看你脸色不错,我就不追究了。”
藤原修人往窗边一靠,细细观察着银怜的反应,不一会儿,他的唇边露出一抹阴冷的笑,随即立刻替换上另一种表情,“跟你们几个人聊天真是越来越无趣了……算了算了,你不愿听我不说便是,该讲正经的事了。”他拿起桌上的一叠册子向银怜抛过去,“好好记清这个人模样,我要他的命!”
银怜拾起落在他跟前的册子,那是一本通体黑色的资料夹,正面的右上方映着盛开的紫藤花,这是藤原家族的徽章,边上是一簇鲜红的火焰标志,意为诛杀。
资料夹里放着的是目标人的资料与近况,由幻幽录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近二十名顶尖情报人员递送上来。至于何时执行,如何执行,这便是银怜要考虑的事,而身为主子的藤原修人不必费心这些——幻幽录的成员们,不只拥有出类拔萃的身手,还要具备能设计出缜密计划的脑子,所以幻幽录的领导者,只需验收成果就好。
“我回去准备一下,修人少爷需要什么时候得到结果?”银怜抬头,目光无情而冷冽,竟似北极的冰雪,足以伤人于无形。
“不用太快,这几日你先好好练练身手,免得一时生疏,反被人所制。”
“是,属下遵命。”
“还有,如果这次的任务中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可以向帐房的管事自行领取,多少都无所谓。”
“是……属下告退。”虽然疑惑,银怜却没有多问,修人少爷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在,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恭敬地退下。
银怜离开后,冰魄从房中唯一的屏风后面走出来,面有难色。
“看你的表情,大概已将我心里的打算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藤原修人转身继续趴在窗口,目光落在银怜步入紫藤花架的背影上。
冰魄神色一动,连忙跪下。
“你怕什么?我又没有怪罪你。”他蓦地笑出声来,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地狱来的寒冷与令人发怵的邪恶气息,“我能理解,这次的计划对你们来说太过歹毒,但你要明白,这是你目前唯一的一个向我表示忠心的机会,若是此次能顺利完成任务,那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从前所做的一切,但若失败了,你应该知道等待着你的将会是什么。”
冰魄闭上双眼,从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属下明白……”
“你能想通就再好不过,起来吧,这段时间,给我好好看着银怜,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是……”
余音未落,藤原修人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来袭,小憩片刻之后醒来,房内已经没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
呼啸的风声掠过苍茫月色笼罩下的郊外,虽说是山峦重叠密林满布,然而此处却没有虫鸣鸟叫,僻静地令人毛骨悚然,透过晃动的树影,隐约可见山间有橘黄色的光芒在闪烁,叫人分不清是灯是火。
循着光亮的地方一路走去,在穿过杂乱交错的枝藤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小片开阔——一座不起眼的别墅架于平缓的土地上,小巧的外型使之能完美地隐没于夜中,背后枕着气势恢弘的高山,若不是闪耀在山间的光,根本无法找到它。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在门前站住脚,用手电筒照向别墅,门楣上“朔夜公馆”四个清晰大字映入眼帘的同时,耳边还传来了室内嬉笑的声音。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门外的台阶,只听见“碰”地一声,木制的大门应声而开,在来回晃悠了两下后又“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好不呛人。
三颗头颅整齐地转向门口,随后有志一同地露出了滑稽的呆楞表情,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约五秒钟之后,一阵阵如鬼哭狼嚎般的狂笑声不断涌出,回荡在厅里,大有绕梁三日方散去的气势。
“哟,帝,还真是赋有戏剧性的出场啊,哈哈。”水残捧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
“呵呵,我们的喜剧明星什么时候换人了?”真是难为他了啊,平时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瞧瞧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不说,身上那件衣服不是泥就是洞连穿的什么就看不清,头发上还粘着不知什么东西,难怪气得把门都踹下来了,星臣很想露出一付深表同情的样子,不过实在不怎么容易,所以不得不在试了好几次之后放弃了。
“死人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一直给你们娱乐吗?”水残一脚踢过去。
他小心的将水晶球收在怀里,深怕被哪个莽撞的人给一脚踩的粉碎,“奇怪了,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你干嘛迫不及待的自己承认啊?”
“你!”
“怎么样?要单挑就说出来,谁怕谁啊。”
“外面下雨了吗?”罂粟“莲步轻移”到窗口,伸长了脖子死命地向外望着。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帝尧一拳击上她面前的玻璃,还没等后面两人回过神来,哗啦一声,地上顿时多了一大片可以当凶器的东西。
“人家哪有。”好险啊,要不是刚才闪得快,世界上就要少一个绝世美女了,罂粟绞着手指装傻,一不小心瞄到了自己胸前的一点黄斑,糟糕,一定是刚才喷茶时溅到了,价值连城的名贵套装啊,而且还是限量的,她可是牺牲了下午茶的时间血拼回来的,才穿了第二次啊,心疼死了哟。
“你还抵赖?”龇牙咧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
“等一下!”水残突然插入两人中间,“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今天这个不幸的遭遇跟她有关?”说完指了指罂粟。
“岂止有关,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风度,风度,帝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一手策划?”好奇宝宝用“你好厉害”的眼神死死盯住罂粟。
“他含血喷人!”纤纤玉手愤慨地指向落魄的男人。
含血喷人?转头看帝尧。
“你敢说你没有?”
到底有没有呢?看罂粟。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看你拿我怎样。
她说她没有,看帝尧。
“有胆做你没胆承认吗?”
是啊,看罂粟。
“又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要承认啊!”
“停!”他揉揉发酸的脖子,再次转向帝尧,“到底怎么回事,麻烦你从头说。”
“我没空说故事给你娱乐!”帝尧面色铁青,瞪完看热闹的两个八卦男后转而直勾勾地盯着罂粟,里面盛满了名为愤怒的火焰,“说!为什么开走我的私人飞机?”
“人家当时喝醉了嘛,哪晓得哪架是你,哪架是我的呀!”她一脸无辜状,撇得干净彻底。
“喝醉?”帝尧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天晓得这个花痴女人的酒量是多么的好,她会喝醉?打死自己都不信。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嘛,你不是也号称千杯不醉吗?怎么那天睡得比猪还死啊?”她反讽道。
帝尧无力争辩,退了一步继续说,“行,就算你喝醉了,就算你醉到分不清粉红和黑,分不清花园和楼顶,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你那架该死的飞机根本就已经破到支持不了任何长途的飞行?”
“对不起,请不要询问曾经醉酒的人关于她在醉酒过程中到底做过哪些事又没有做过哪些事的问题,你永远得不到答案。”
“你别想找借口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找借口?帝尧!你敢肯定是我当初没有说而不是我其实说了只是你忘了么?”罂粟骄傲地仰起下巴。
“哼!我不与你强词夺理。”他赌气地将脸转向正支着下巴安静地看戏的两人,“总之,让我如此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妖女!”
“你说谁是妖女?”罂粟气得跳脚。
“我都说了这么明白了你还不理解?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没想到这么迟钝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的样子是不像妖女,哼哼!”他冷笑了两下,继续说到,“而是泼妇!”
“帝尧!”某女的背后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烧,惊得另两人连退数步,以策安全。
“咳,咳。”骤然响起的咳嗽身止住了厅堂里的喧哗,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冷漠男人,那种能够凝结空气的寒意,除了他们的黑曜还会有谁呢?
“帝,你迟到了。”黑曜平静的说,话中丝毫不带一丝责备,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仅是这般,他话中所散发出来的强劲冷感就已经够让人胆怯的了。
“……我去清理一下。”仿佛先前的盛怒与刻薄不曾有过,帝尧瞬间回复到那个温暾的样子,习惯性地扯起嘴角,那隐藏在镜片后的双眼却是丝毫不带笑意,然而一派优雅从容的姿态,竟能让人无视这一身脏污,使他看起来天生就是一个贵族,无比耀眼。
黑曜目送他走进浴室,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惨淡的笑,莫测的表情令人捉摸不定。
此时正巧楼上的电话响起,突兀的铃声催着黑曜急忙上楼,剩下的三个人之中,除了水残之外,倒都是一脸轻松,星臣笑问罂粟,“你就这么看不惯他?在酒里下药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飞机上动手脚,就不怕他报复?”
“若是以前还难说,可现在?”她一脸不屑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那个舞娘莫名其妙的消失后,帝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他自以为他还是从前的那个帝尧,可凡是长了眼睛的人一看便知不对,我就是看不惯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不就是走了个舞娘么,再召一个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失魂落魄的么?”
“他喜欢人家……”
“他喜欢过的人还少?”
“不是每一个多情的人都如你所想的那般坚强,有些人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在面对真爱的时候却显得尤其脆弱,特别是当他还要强迫自己表现出自己一贯的形象时,那种矛盾和痛苦,并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
“我倒是觉得你很理解嘛!”罂粟暧昧的看着星臣。
“非也非也。”星臣笑的牵强,为了不让罂粟继续追问下去,他连忙拉来水残,“刚才还见你活蹦乱跳的,怎么现在开始愁眉苦脸了?”
“你们说刚才的那个电话会不会是……有新的任务上门了?”
“应该是!”两人回答的干脆。
“若这样的话,照顺序,这次不就轮到我去执行任务了么?”
“的确如此。”罂粟往沙发上一靠,“但你不是每次出任务都挺兴奋的么,怎么这会儿居然犹豫起来了?”
“是不是因为上官弥?”星臣说。
水残苦恼地点点头。
“你也不用太担心,还不一定是你呢!”罂粟难得好心地安慰起人来,“若是有些特别性质的任务,曜恐怕会另有安排。”
“但愿如此……”水残正这么想着,谁知下一刻,他就被黑曜叫上了楼……
洗去了一身污垢与疲劳,帝尧神清气爽地窝进沙发里,享受某位水姓服务员的按摩,“所以说,你要我代替你出这次的任务?”
点点头,水残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他一掌拨开快贴到他身上的脸,“我拒绝。”
“臣,你帮我说说话拉。”他别过头向某位笑得无比邪魅的占星师求助。
“不是我不帮你,这种任务,是人都不愿意接的。”星象上显示,这次他们会跟幻幽录的人做正面接触,而且……可能有些麻烦,反正没有人愿意去送死,况且这次的任务……实在是窝囊得令人难以启齿啊。
“不就是当保镖,有什么难为情的?”水残愤慨地说。
“那你还找我代你?”帝尧嗤之以鼻。
“难道你忍心看着亲亲伙伴一生的幸福都葬送掉吗?”现在可是他追求下半辈子幸福的重要时期,这些死没良心的。
“你的幸福跟我有关吗?”
“……”我要扎稻草人诅咒你。
帝尧闷笑,慷慨地为他指出一条光明大道,“那里还有两个人,你去试试吧。”
“什么嘛,只会把人家推来推去。”那两个人比你更难搞啊!
“啧,别找我,我最讨厌那种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死老头了,如果叫我去暗杀他我一定义不容辞。”罂大美人首先表态。
“老头子一定不会信任我这种半男半女时男时女不男不女的人,我还是算了吧。”
看看看看,这是人话吗,紧要关头一个个都拒绝的这么干脆,真不知道是他们冷血还是他平时做人失败。怎么办啊怎么办,他的小弥还在等着他呢。
就在水残万般苦恼的时候,星臣突然开口,“帝,还是你去吧,这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是啊是啊。”水残在一旁猛点头,真是天助他也,哦不对,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不过死人妖到底又算到什么好事了呢,不急不急,等下再问好了,还是先把眼前的男人搞定。
“意想不到的收获?”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它告诉我的。”星臣指着他的宝贝水晶球说。
“若真有好事,你们竟然不想插上一脚?”当事人半信半疑,然而转念一想,那个死人妖可不是平白无故会插手管这档子事的人,也许真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才是。
“你的收获,我们去了也没用啊。”要不是他也对即将发生的事很感兴趣,才不会浪费口水在他身上呢。
“如果你骗我……”他大大笑了一下,“皮就给我绷紧点。”
“你多心了,我可不会为了那个呆子得罪你。”
“我想也是。”
“你们别咬耳朵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水残急急地欺身过来。“喂,你别走啊。”
“有我出马你放心好了。”见帝尧走远,星臣得意的说到。
“刚才是谁要我自己解决的?”
“你不是要给小弥打电话吗?再不快点他恐怕就要睡着了。”
“……这次就不跟你计较。”说完便一阵急惊风似的冲进房里,小弥弥,水残哥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