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时空》风未裳

87、Chapter 87

　　于这个小雪纷飞的下午，霍朝终于以近乎孤注一掷的姿态，将那些过往的阴谋都展现在了世人眼前。
　　天色有些暗了，但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积雪，将天色衬得发白，仿佛从地下射出的阳光。霍朝换了只撑伞的手，淡定地顶着整个联盟沉甸甸的目光，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没来得及出口，如梦初醒的记者们就一拥而上——
　　“霍朝上将，您愿意对那些话的真实性负责吗？”
　　“霍朝上将，为什么您的说法和几月前的审判出入较大？既然您是清白的，您又为什么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
　　“您如此质控鹰牌几位中流砥柱，请问您有证据吗？”
　　“霍朝上将……”

　　霍朝避开话筒，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这个动作让他离人潮远了些，足够他微微踮起脚，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向布鲁克·李。
　　布鲁克·李咬着牙，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安排好的人没有到场，停在附近的机甲也连接不上，不管他有没有留后手，他今天都别想轻易走出这里——
　　两名曾立下不世之功的将军遥遥对望。
　　几十年前建立联盟时，他们描绘的蓝图是什么样？到现在实现了几分？谁仍然一心为了联盟，又有谁变了心？
　　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比谁高贵。对他们两个而言，联盟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提供了博弈的场地和棋子而已。

　　“江淮远。”孙老头突然叫他。
　　“嗯？”
　　“他不是你跟我讲述的那个人。”
　　江淮远：“……”
　　孙老头没有看实验笔记，本不应该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现在这一根刺被他直截了当指了出来，江淮远咬住嘴唇，勉强维持声音平稳：“您怎么看出来的？”
　　“你跟我讲述的时候，本来很严肃，但一提到他你就活跃起来，就好像……原来是个无情无义的机器，现在终于像个人了。而且每一个地方你都记得非常清楚，小到他穿的什么衣服、和你说话时候的表情。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但你的潜意识骗不了人。”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历尽世事，江淮远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他，“哎……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如果对面那个人真的是他，你现在还在我身边待得住？”

　　江淮远喉头动了动，他实在不想提起这一点。
　　孙老头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江淮远：“我不知道……我本来想帮他处理掉鹰派的人，但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我。”他看向人群中央的霍朝，忍不住苦笑一声，“我又何必呢？……反正我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
　　“他现在认识你吗？”
　　江淮远沉默几秒，想起审判那天霍朝不明所以的注视，紧接着又是在大气层外，对面刻意放过了他：“……也许吧。”

　　孙老头踟蹰了下，显然也觉得不好办。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士兵，先是彬彬有礼鞠了一躬，说道：“公园外还有一些非法武装，霍朝上将命令我，务必安全送孙教授回去。”
　　孙老头摆摆手：“不用，我再待一会儿……”
　　士兵礼貌而坚定：“这是上将的命令。”
　　孙老头动作一顿，立马明白过来，指着江淮远问：“那他呢？”
　　士兵：“他留下。”

　　江淮远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从越过虫洞后，他几乎每天都处在迷茫和绝望中。面前是一扇厚重的大门，他费尽全力推开，却发现后面还有数不尽的门。他推开一扇又一扇，却连个答案都找不到。等待他的永远只有失望。
　　但这回不一样——
　　霍朝的态度如此暧昧不清，就证明了霍连或多或少也给他造成了影响！
　　那样是不是……霍连还有可能回来？！

　　.

　　“珠穆朗玛”军委大楼。
　　地下室。

　　“你是说……”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随手把被子盖到女人身上，他下了床，居高临下扫了对方一眼——那看上去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女，被弄疼了也不敢说，眼里泛着泪花，畏畏缩缩地看向他。
　　他接下来的话一点也不避讳床上的人：“公祭日出事了？那不是意料之中吗？——穿上衣服。”
　　少女点点头，欲言又止。

　　“啊没事，一点私事罢了。布鲁克·李已经老了，现在时代发展这么快，他的思维认知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水平，看来他这么多年的政坛都白混了，难怪对付不了霍朝。”男人冷笑一声，“你说阿比盖尔也在？怎么，她自己清高，还觉得别人跟她一样？公祭日这么好的下手机会为什么不做？”
　　“我为什么要救？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后援不用怕，结果等到死都等不来，不觉得很好玩吗？一个和平时期没有用武之地的将军，一个自命清高失去底牌的科研人员，没了他们还会有下一个顶上，联盟最不缺的就是人。”他一只手穿裤子，另一手按住耳扣,“你不用担心，我早就说过，我对鹰派一心一意，这点不会改变。这会就不需要质疑我的忠心了吧？要不是我，你们连林青海都对付不了。”
　　“当然……我说的鹰派，是剔除所有我不喜欢的人之后的鹰派。”

　　通讯结束后，男人低头穿鞋，抬起头就看见刚才的少女站在他面前。
　　见他抬头，少女鼓起勇气说：“普利策先生，那个……我爸爸的事……”
　　“叫唐华辉是吧？”普利策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回去吧，那个D级人员的名额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