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时空》风未裳

62、Chapter 62

　　68年，联盟与法兰本地的贵族们达成协议，和平收复法兰。此时联盟已经有了架空霍朝的想法，而法兰并不是由霍朝武力收复，民众对他的敬畏要少得多。因此，法兰是对付霍朝的绝佳助力。
　　原来法兰本地的贵族一跃成为新立联盟的高层，按照当初的协议，他们的子女进入联盟军委，并逐渐掌权——奥托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在霍连眼中一直都是个行走的政治符号，和联盟其他数不清的少爷兵没什么两样，两人在X-19再次碰面时，霍连甚至要靠军衔才能对上号。
　　“因为我爱您啊。”
　　这句表白突如其来，让霍连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紧接着他反应过来，剪刀没收回去，反而贴得更紧了：“你爱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奥托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尖正压迫着他的颈动脉，这让他说话有些困难：“回去我会帮您解释……我希望上将您能知道，我永远都是您的退路。”
　　“不好意思，”霍连好脾气地笑了笑，眸子却低沉下来，“我不需要退路。”
　　他越过虫洞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更何况X-19还有人在等他，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句联盟的退路动心？

　　“反派死于话多，”霍连没有因为对方的表白而有丝毫手软，他轻轻一用力，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几分温和的笑意，“所以我们不如直接一点。”
　　鲜血喷溅而出，然而霍连已经收回了手，似乎是好心地扶了奥托一把，使他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上、上将……嗬……”
　　奥托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霍连转过身，他张了张嘴，好像不可置信，也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那一刀已经刺穿了他的颈动脉，连带着后面的声道也受了损伤。很快他就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只能不甘心地盯着霍连的背影。
　　您认为自己是反派吗？
　　您没想过回来？
　　您就这么……

　　那些话都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再没有人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而霍连显然懒得关心。霍连这一刀相当于彻底斩断了回归联盟的可能，他自己心情反而好了那么一点，终于肯施舍给奥托一个回眸：“放心，你的机甲会和你死在一起。”
　　他擦了擦手指沾上的血迹，又突然想起来什么，缓步走到奥托身边，蹲下来——然后取下了奥托的终端。
　　他再也没有回过头。

　　对于这位说爱他的前下属，霍连认为自己已经给予了足够的仁慈——堂堂正正地战死，原本是他最想要的结局。
　　但现在不是了，他会好好活着，等到所有人都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等到X-19再无内忧外患，等到他欠易峥的尽数还清。
　　等到……江淮远说爱他。
　　只说喜欢还不够。

　　.

　　电磁波从指挥舰出发，穿过J型机甲的厚重的机身，弯弯绕绕，最终抵达了X-19统领的终端。
　　江淮远不认识这个终端ID，他注意力还在能量谱图上，接起来随口一问：“谁？”
　　“我。”
　　江淮远愣了下，目光这才转到屏幕上。
　　“你去哪了？为什么精神网断开，信号也突然消失？你知不知道我……”
　　“乖，”霍连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在联盟指挥舰上。”

　　江淮远立马明白过来：“他们想带你回去？”
　　而霍连给他发来这条通讯，已经证明了他的选择。
　　“你先躲起来，我现在就去接你。”江淮远飞快地说，他扫了一眼航道图，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最近的路线，“联盟的指挥官不好对付，你一定要避开他……”
　　“无妨，我把他杀了。”

　　江淮远又是一愣——他突然发现，他完全跟不上霍连的节奏。
　　霍连：“大概五分钟后，联盟军会进行全体跃迁。他们有充足的备用能源，足够至少三次的跃迁消耗……能在这之前解决他们吗？”
　　“很难，”江淮远不情不愿地承认，“球形的防守阵型易守难攻，对方又是清一色的中型机甲……照这么耗下去，起码要打两个小时。”
　　霍连想了想：“球形……球的中心，就是这架指挥舰吧？”
　　“……你想先解决掉它？”

　　“中型机甲精神网从外面很难突破，但他们的指挥官亲自把我接了进来，或许有机会。”
　　江淮远：“那你怎么逃出来？”
　　霍连：“你不是说，你来接我么？”
　　江淮远定定地看着他，轻声应下：“好。”

　　霍连熟知K型机甲的结构，包括中控室的监视器有几个、摄像头都安在哪里，因为对联盟作风的熟悉，他连机甲上的巡逻部署都一清二楚——奥托把他带来，其实是放进了一匹熟悉地形的狼。
　　他轻车熟路地避开一处摄像头，绕过巡逻的卫兵，一把拉下了紧急开关。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催动到了极致，看不见的精神网飞快铺开，对指挥舰的精神网展开了攻击——
　　警报声响彻整个机甲，红色的灯光拉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中控室的精神网应声而断。

　　中型机甲精神网装有反侵入系统，冒然入侵反而会反噬自身。霍连及时收了手，利用奥托的终端，给机甲上所有人发了条信息：【一级警戒！所有人立即到中控室集合！】
　　等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远去后，他转了个方向，向机甲尾部走去，一路畅通无阻——路过一个清洁机器人时，他用那把医用剪刀撬开了机器人的嘴，从它肚子里拿走了一支没熄灭的电子烟。可怜的机器人大概从没见识过掏垃圾桶的，嘴都合不上了，一直在原地打转。

　　“我正在赶往存放能源舱的仓库，”霍连把玩着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电子烟，边走边说，“能源舱爆炸的能量是毁灭性的，为了防止炸毁机甲，尾部温度超过临界值就会自动脱离——这简直是给我空子钻。”
　　江淮远：“你要小心。”
　　“知道了，”霍连懒懒地应了一声，“我顺来了一支电子烟，这么一来，点火的引子就有了……”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尾部仓库，卫兵早就被骗到了中控室，没有人拦他。

　　“四个能源舱，联盟真是财大气粗。”霍连说，“乖，准备好了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江淮远终于发现他的称呼不对劲。此时两人已经关了视频，江淮远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无从得知他的态度。
　　所以江淮远放着没管：“跃迁落点标记好了，随时。”

　　几个能源舱很快被移到了仓库外面，霍连站在交界处，闻言笑了笑。
　　“那我要开始了。”
　　能源舱和生态舱一样，接口处有微型精神网。霍连轻而易举打开了它，然后他后退两步，同时手指一动，那支没熄灭的电子烟便随着他的动作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入了能源舱中——
　　“轰！”
　　高密度的能量遇上一点点火花，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温度极速升高，顷刻间就超过了设定的临界值。机甲启动自我保护，仓库安全门轰然落下，随后自动脱离——连带着里面的霍连。
　　然而爆炸的能源舱，都留在了机甲里面。

　　跃迁、校准、捕捞、跃迁，几个操作一气呵成。承光鬼魅般出现在J型指挥舰身后，并在二次爆炸发生前，带着脱离掉的尾部跃迁走了。
　　紧接着没烧尽的高密度能量再次爆炸，直接将机甲炸开了个口子，球形阵容彼此离得太近，还波及到了几架旁边的联盟机甲。
　　指挥舰爆发出绚烂的火光，由于宇宙真空，机甲内的气体飞快从缺口涌出去。
　　不用看，霍连也清楚那些人的结局：要么随着气流一起飞向宇宙，最终死于辐射，要么侥幸留在机甲上，等待窒息而死。
　　这么算起来，被一刀毙命的奥托，实在是他为数不多的仁慈了。

　　而指挥舰一毁，战争也差不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