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ty迷雾]重来》林夕杰

2、Chapter·2

　　“我是首尔助学基金会的义工，今天来是希望能收集你们的资料，如果能够通过审核的话，基金会会负责你们未来高中期间的学费。”
　　姜太昱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面带微笑地站在高慧兰等人的面前，语调温柔地说着。
　　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过高慧兰的脸，后者正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旁边的几人听到这话已经忍不住低声交谈了起来，高慧兰却像是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那……如果我们考上了大学呢？”终于有人问出了声，姜太昱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
　　“大学的学费基金会可以提供免息贷款，本金部分只需要在毕业后五年内还清。”
　　姜太昱解释完，目光忍不住又移向了高慧兰，后者已经收回了目光，正看向她身旁的河明宇，河明宇朝她激动地眨了眨眼，高慧兰抿了抿唇，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接下来我需要一对一单独进行询问，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女士优先好吗？”
　　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有异议，目光随即转向了房间里唯一的女性。
　　高慧兰的唇角抿紧，再度抬眼看了姜太昱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河明宇狐疑地看了眼高慧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看了眼姜太昱，还是忍住了话头，跟着老师和其他学生一起出了房间。
　　“不用紧张，只是询问一些基本情况，你是叫高……慧兰。”
　　他的停顿有些长，听起来，就像是亲昵地称呼她为慧兰。
　　“是，没错。”高慧兰平静地抬眼看向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显得期待或者忐忑，就像这只是一场十分普通的交谈。
　　姜太昱握紧了笔，莫名感觉到曾经面对年长的那个高慧兰时才有的紧张，他不知是安抚对方还是安抚自己，勉力地笑了笑，笑容有些不自然。
　　“我叫姜太昱，你可以叫我太昱。听说，你的成绩在年级前三，有心仪的大学或者专业吗？”
　　“新闻……”高慧兰略显迟疑地吐出了两个字。
　　姜太昱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地打断了她的话。
　　“是想从事新闻相关的工作吗？”
　　高慧兰顿了顿，看向他，嘴角突然出现了一抹弧度，仿佛因为他突兀的搭话而感到有些好笑。
　　“不是，我是想说，在新闻上曾经看到过报道，未来对科技的人才会比较需求吧，说不定，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姜太昱显而易见地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这分明不是高慧兰……不，或许这就是她最初的追求。
　　“是吗，科技……也挺好的。”
　　接下来的询问中姜太昱一直有些恍惚，明明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想尽办法希望能自然地同她接触，但是他却没办法让思想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还是她吗？没有经历过那些的高慧兰，还是他的慧兰吗？
　　他是不是不应该出现，任由事情发生，或许……
　　姜太昱猛然抬眼，正对上高慧兰平静到近乎洞悉一切的目光，他慌乱地别开眼，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一再有这种自私的想法！
　　就算不去当记者，难道，她就不是她了吗？
　　他一直努力想要换来的，不就是她自由成长，放肆微笑的样子么？
　　姜太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再看向高慧兰，已不觉得方才还觉得刺眼的目光有多骇人，那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的，专注而不解的眼神罢了。
　　“你的资料都已经登记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请帮我叫……河明宇进来吧。”
　　高慧兰站起身来，静静地看向他，微微鞠躬。
　　“多谢您的帮助。”
　　她的姿态很诚恳，音调有些生涩，像是不常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用客气。”
　　高慧兰抬起头抿了抿唇，嘴角有不明显的笑意，脸上的小酒窝看起来分外可爱，她转身朝门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
　　“对了，您前段时间来学校，也是在考察吗？”
　　姜太昱显然愣了一下，他像是没明白高慧兰说的是什么，表情显得有些不解。
　　“我在车上见过您，校门口。”
　　高慧兰提示了一句，姜太昱回过神来，他很意外高慧兰竟然记得那一次的相遇，他一直记得她当时的眼神，他以为，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或者，没有在意他。
　　“嗯，对。”他自然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然后以微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高慧兰并没有追问下去，她得到了回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出了门。
　　直到河明宇走进来，姜太昱才勉强把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思绪丢到了一边。
　　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目光清澈，笑容有些腼腆。姜太昱不由得想到十九年后的那个河明宇，他晦暗的、深不见底的眼神，还有他挥拳时冷酷狠厉的表情。
　　“河明宇，你好，我叫姜太昱。”
　　“您好。”少年紧张的声音响起，如他所想的清亮爽利。
　　“听说你的成绩一直是第一名，未来有什么心仪的学校或者专业吗？”
　　“我想读首尔大学的法学院。”河明宇目光灼灼地说着，看起来神采飞扬。
　　姜太昱微微笑了笑，看向河明宇的目光温和了些许。
　　“那这样的话，我就是你的师兄了，小师弟。”
　　“哎，您……”河明宇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太昱，有些欣喜有些激动：“您在首尔大学法学院吗？”
　　姜太昱微笑着点点头，拿过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今天可能来不及，不过以后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联络我。”
　　“真的吗？谢谢您！”
　　等河明宇笑容满面地出来后，就看到高慧兰正站在栏杆边，望着远方，神色莫名。
　　河明宇凑到她身边，偏头看着她，一脸笑容。
　　“怎么了？学费的事情都不用你担心了，怎么还苦着脸。”
　　“只是收集资料而已，还不确定呢。”高慧兰转头看向他，平静地陈述着。
　　“放心吧，我问过太昱哥了，像我们这样的情况，基本上通过审核是没问题的。”
　　“太昱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你还不知道吧？太昱哥是首尔大学法学院大二的学生！说不定会成为我的学长呢！”
　　高慧兰怔了一下，看着河明宇兴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
　　“你也是啊！说好了一起考首尔大学的！”
　　河明宇专注地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高慧兰对上他的视线，笑容微微收敛，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一起加油！”
　　河明宇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老师的身影，他飞快地勾住高慧兰的小拇指，做了个拉勾的动作。
　　“那我们约好了，不许食言！”
　　高慧兰低着头微笑着，目光落在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上，没有吭声，河明宇红着脸勾着她的手指，然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高慧兰看起来像是害羞了，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来，而松开手的河明宇也羞涩地站在她的身旁，不敢去仔细看她的表情。
　　姜太昱透过被出去的学生打开的门缝，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拽紧了拳头，几乎无法克制心中的情绪翻涌。
　　想要冲上前分开他们，想要打碎这看起来过于美好的青涩情愫，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
　　门缝随着下一个进来的学生缓缓关闭，姜太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扇门在他眼前合上。
　　如同预兆着屋外那个世界同他越来越远，中间隔着鸿沟和无法跨越的时间，再也不可能靠近。
　　姜太昱克制不了地站起身来，几乎是冲动地上前推开了门，进来的学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而门外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人也回头看向了他。
　　姜太昱在高慧兰冷静的眼神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正僵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高慧兰突然抿了抿唇，指了指右手的方向。
　　“洗手间在那边。”
　　她说的很自然，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起伏，就像突然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姜太昱询问了她一句洗手间的方向一般，但事实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嗯？不是想去洗手间吗？”似乎是姜太昱长时间的沉默让少女有些迟疑，她歪着头不解地问着。
　　“哦，谢谢。”姜太昱慌乱地回过神来，匆忙地点头道谢，然后手忙脚乱地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高慧兰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莫名，一旁的河明宇看着她，欲言又止。
　　“慧兰，你怎么猜到他是想去厕所？”河明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高慧兰垂眼沉吟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他。
　　“我只是随便猜的而已，反正猜错了也没关系，不是吗？”她轻松地解释着，像是刚刚只是一个随口说出来的玩笑，河明宇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他低声嘟囔着，后面的话却消散在了风中。
　　“以为什么？我是福尔摩斯吗？”
　　高慧兰接下了他的话头，微笑地反问着，河明宇摇了摇头，也笑了笑。
　　“走吧，福尔摩斯，该回去调查试卷了。”
　　“好的，华生。”

作者有话说

　　我这么乖日更，你们不包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