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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五岁那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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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瑜现如今不知,身在这个时代,身在红楼宁府,有一个穿越哥哥对她而言,是完完全全的幸事,待日后,贾瑜自己满头华发,看着年轻的女孩子能够开开心心蹦蹦跳跳,手拉手一起去学校,享受着和男人同样的教育权,继承权,翻看幼年的手札,回想种种,才发觉贾珍的教育对自己,对这个时代女子而言,有多么的贵重。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贾瑜去了心病,又有贾蓉时不时作伴,还给她讲《西游记》等等的故事,第二天,贾瑜便退了热,好了起来。
身体好了之后,自然也该处理起事情来。
贾瑜没有忘记许嬷嬷等人,也没有忘记自己关心过的缠足一事。故而,在心理默默打了两遍腹稿,贾瑜重复了自己述说的要点—缠足疼还不好看,便鼓气勇气来找贾珍。
贾珍这两天沉浸在学术研究中,神色有些厌倦。哪怕光从文字上来阅读就很显得很触目惊心。可这种震惊还有前提,他不太认识某些字。所以,有些震撼都被查字典的怒火给带偏了。
听闻护卫禀告贾瑜求见,贾珍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点点头示意让人进来。顺带一本书朝旁边已经双手抱着书呼呼大睡的贾蓉砸过去。
就算曹公定了人设,是个纨绔,技能都点脸上了,但在他眼皮底下还能睡这么香,贾蓉这熊孩子也太挑衅人了。
“你就看个话本也都能睡?”也许红楼是个大架空的朝代,这个时代也有本《镜花缘》,描写了男子林之洋来到女儿国,被看中封妃后缠足之事。
贾珍看着捂着后背,昂起脑袋来,一脸茫然模样的贾蓉,翻个白眼。这种跟小狗一样湿漉漉无辜的表情就是仗靓行凶。他先前看完《镜花缘》,差点做了个噩梦,这贾蓉被女儿国国王给劫走当压寨相公去了。毕竟,这个大周周边,真有个女儿国,叫茜香。
“爹,这小说好无聊的。”贾蓉打个哈欠,“要不然我们在金陵也养个戏班子。这种演起来学容易多了。”
说话间,贾瑜已经在护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一入内,贾瑜看着两个并排的桌案,望着那一排堆积起来的书本,甚至地上都堆了不少书,眼睛不由瞪圆了几分。她……她从来没见过书房里有那么多书呢。
“见过大哥。”
“嗯。”贾蓉挥挥手,“你找我?”
“小姑姑,你有什么事呀,找我也可以办妥的。”贾蓉闻言,离开桌案跑到贾瑜身边,一脸哀怨着:“是觉得我办不好吗?”
“没有呀。”贾瑜赶忙摇头,飞快解释道:“是因为缠足和该如何处理许嬷嬷他们。你们之前教过的呀,我是他们的主人,我要学会处理处置。”
听到这话,贾珍神色柔和了几分,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誉之情,夸道,“不错。”
“谢谢大哥。”贾瑜闻言,眼里迸发出强烈的亮光,亮晶晶的昂眸看了眼贾珍,又捏了捏手,一鼓作气道:“大哥,我不想缠足。因为缠足疼,要伤身体,我想练武,德智体全面发展;二来据说这缠足之后也不好看;三来,我长大后想当官的,不想跟许嬷嬷说的那样,只拿嫁个好人家当目标。所以,我不想缠足。”
万万没想到贾瑜找她来竟是来说这事的,贾珍看着小姑娘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嘴角弯了弯,起身走到贾瑜身旁,拍拍人的肩膀,郑重回道:“本家主同意你的请求。”
“谢谢大哥。”贾瑜眼眸都睁大了起来,当即满脸笑容灿烂。
“要谢谢你自己。”贾珍失笑一声,“你们两个过来书桌,我们来具体说说缠足的事情。我们做任何的事情都不能人云亦云,要去分析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合适,哪怕一件事物也许存在了数百年,数千年,但也许就会不适应当下。说简单点,小甲鱼,你一岁的鞋子,现在还能穿吗?”
“不能。”贾瑜马上摇摇头,“我懂啦,大哥您是说,一岁的鞋子在一岁的时候是各种好,但是现在脚丫子长大了,就不适合了。我看过琏二哥家的孩子,小侄女的小脚丫子,比我的小多了。”
“对。”贾珍点点头,继续说,边说还提笔画了一条线,“我们都知道天地玄黄,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大哥,你漏掉了好多段。”贾瑜看看点点头的贾蓉,摇摇头,提醒道:“千字文我会的,是天地玄黄洪荒宇宙……”
看着贾瑜昂头晃脑背着开心,恢复了生气的模样,贾珍嘴角勾了勾。他也知晓《千字文》乃幼儿启蒙读物,才特意翻看牢记了一段,不然他举例子的时候直接说朝代就可以了。
贾蓉等贾瑜将漏掉的内容补全,抬手啪啪鼓掌,“小姑姑你好棒!”
“小甲鱼真厉害,能记住那么长。那我们也该知道历史一个词对不对,历史的起源在于洪荒宇宙,然后尧舜禹禅位,然后大禹治水后,他的儿子继承了皇位,成立了夏朝,从夏……”
简单的将历朝历代说了一下,贾珍边说边在直线上做上各种符号,“到现在,我们太、祖皇帝成立大周朝。小甲鱼,你知道缠足是从哪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洪荒宇宙!”贾瑜看了眼贾珍,抬手指指宣纸上最初的标记,“我记得好像许嬷嬷说,每个女人都得缠,有很久很久的历史。”
听到这话,贾蓉也不用贾珍点名,率先摇头晃脑一下,然后还捋了捋一把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小姑姑,你猜错了哦。”
边说,贾蓉弯腰从地上抬起了几本书,拍了拍,“经过我们一番考证,还有这个时代的一些文人考察,缠足的起源朝代有三种说法,南北朝,唐朝和五代时期。”
“知道这三个朝代在哪里吗?”贾珍拿笔沾了些颜料,握着贾瑜的手在直线上又标记了起来。
贾瑜看着标记的时间轴,傻了傻眼,指了指之前未标记的朝代,“这时候女孩子都不用缠足的?”
“对啊,不用。所以这个风俗我们完全是不用去遵守的。它是中间时候冒出来的恶习,专门来逼迫女孩子的。”贾珍拍拍贾瑜的肩膀:“有朝一日,我们一定可以结束掉这种陋习的。”
贾瑜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拍打力量虽然轻飘飘的,但是结合这话语,像是朝她在传递一种力量,就像戏文里传送一甲子功力一般,瞬间就把她的任督二脉打通,让她能够飞起来。
“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贾瑜一字一顿,认真无比道。
“好,大哥也相信你。现在我们一起听蓉儿说说这三种起源是为什么的。”贾珍边说,看了眼贾蓉。
对于说起源由来这事,贾蓉倒是拿手的。毕竟,每一个起源都是风流韵事呢。
“小姑姑,我们先说南唐。话说南唐朝,有一个超级有名的皇帝叫李煜。这个皇帝,当皇帝不行,但是他诗歌可有名了。你想想,我都知道他的名字,还会背出他的一首词来,你说说他有不有名!”
“哇,那真是很有名了。”贾瑜惊讶的感叹道。
贾珍咳咳了两声提醒。贾蓉会的就李煜跟小周后偷晴那首《菩萨蛮》。
贾蓉默默止住诗朗诵的兴趣,继续道:“他后宫有一个娘娘,为了争宠,就穿着那三寸金莲,翩翩起舞。你想,李煜本来就是皇帝了,底下人都爱模仿他,而且他自己还能作词,一称颂,于是就愈发多的人跟着模仿了。模仿着模仿着,就成习俗,都以小脚为美了。”
“哦。”贾瑜点点头。
“还有个说法……”
等贾蓉眉飞色舞连比带划的说完三段帝王风流韵事,贾珍便正儿八经的分析起来:“第一,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钱。我们先说这最本质的,哪怕缠足盛行的前朝,也有乡下妇人是不缠足的,就像那谚语小脚女人嫁秀才,又吃好的又自在,大脚女人嫁奴才,耕田种地少衣没吃不自在,在贾家,你也发现有的丫鬟是缠的,有的是没缠的,对不对?”
贾瑜点点头,“揽月就缠了。”
“对。因为她是大丫鬟,这都相当于副小姐了,她只要伺候一下你大侄子。这种伺候也在于二等丫鬟把茶水端进屋,她泡茶。当然,她也会管理会算账,有一技之长,所以能够坐稳这个位置。我们现在说的就是,她劳动少,所以缠足并不会让她耽搁相关的工作。”贾珍顿了顿,看着贾瑜有些懂了,再缓缓说道:“就此呢,就衍变出一类人,觉得自己是男人,大男人,养得起女人,可有能耐了,完全不用让女人下地劳作了。但没法展现自己这种能耐,那怎么办呢?他们想来想去,就发现通过缠足,让女人呆家里,然后自己再请一些人来伺候,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能耐。”
“当这种思想的男人成为掌权的,当官的,就会逐渐传播开来,这样久而久之的,再加上女人向来被灌输的三从四德观念,就形成一种规矩叫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该贤淑文静的观念。这种观念是对男人有利的,所以基本上男人就会都抱着这样的观念。感觉不这样,自己好像就丢脸了。”
贾瑜捂了捂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贾蓉,最后忧心忡忡看向贾珍,垂首,“那我这样会不会让你们丢脸啊?”
“当然不会了。男人的脸面是要男人自己去挣的,在自己身上来挣。不是用身边的家眷,妻子女儿来展示自己的能耐。”贾珍看着贾瑜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贾蓉。
贾蓉胸膛拍得啪啪作响,“爹,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这样的。我没脸也不会去装的。”
贾珍嗯了一声,继续说着第二个关键因素,“这个社会都是追求开枝散叶的。根据前人研究还有咨询过大夫。这缠足据说还能促进生育能力。”
贾瑜不解的摇摇脑袋,“我在凤二嫂生完小侄女后去看过,孩子是从肚子里出来的,不是从脚上。”
“这得说来话长了,你看这个是脚对不对。本来用脚走路,我们重心在脚板上,但是缠足之后……”贾珍又画了一幅画,“这脚就小小一团。”
说完,贾珍看了眼贾瑜,“我听揽月禀告,当时撞门进去后,看见你再爬,对不对?想想你为什么爬?”
“因为走不了路,疼,走不稳,爬着快。”
贾瑜现在回忆起当晚的情形来,也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反倒是贾蓉听闻后感觉自己心像被针扎过一样。他好不容易养得漂漂亮亮白白胖胖活泼开心的小姑姑。他一定要狠狠虐许嬷嬷一行!那些背主的奴才,哼!
贾珍看眼又气鼓腮帮子便宜儿子,忍住自己抬手在人脸颊上画三胡须,再脑门上写个“王”。毕竟这样就愈发像炸毛的小老虎了。
奶气都没褪干净!
不过倒也有些血性。
但儿子得糙养,尤其像贾蓉给个笑脸就能当自己是小公举的,得压着性子。贾珍在心理腹诽过后,缓缓道来:“是这样没错,因为走路走不稳了,可女孩子总不能爬着走路啊。于是他们就靠着这小小的脚作为支撑,着力点呢就越来越往后移动。这么一移动,就往上带动了屁股用力。杏林管着叫做髋部。带动这部分的力量,会让你骨盆越来越大,就屁股越来越大。都说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小孩子。”
当然,还有一种姓因素,贾珍还是念着贾瑜现在太小,也还没性、启蒙,便没有说出来。其他的用词,却是简化了些,让贾瑜能够听得懂。
贾瑜抬手往后拍拍自己的屁股,愣愣抬头看向贾珍,小声,“大哥,那之前不是没有朝代这样,他们小孩子就没有生吗?”她还是想要生一个漂漂亮亮,跟她一样的小孩子的。
说完,贾瑜视线滴溜溜的盯向最初的一张朝代标记图。对于图图画画的东西,她向来记得格外的清楚。
“有啊,所以说这缠足其实是虚的,假的风俗!”贾珍毫不犹豫就回道。
“没错,假的!”贾瑜松口气,愤愤道了一句,然后小眉头一拧,带着分不解:“这既然连我们都知道它不好,那世上其他聪明人那么多,不是每三年还有天上的小星星下凡,文曲星吗?他们为什么不提出来呢?”
“因为他们就是吹鼓的帮凶啊。”贾蓉愤愤抢先回道:“小姑姑,你不知道哦。有些人很道貌岸然的,说我们风流纨绔子弟会玩,其实他们更会玩。现在京城很流行妓鞋行酒的。”
贾瑜好奇的看向贾蓉。
对此,贾珍也没阻止。他之前从热搜上看到好几期幼童性、侵事件呢,还不如早早给贾瑜做些启蒙,性、教育,也让人知晓知晓这世上男人有几幅面孔。有贾蓉这么个老司机带着,贾瑜长大后也懂越多,也不会被男人花言巧语骗了。
“这个还有好几种玩法,而且他们更可耻的,”贾蓉说起来,还气愤拍了一下桌案:“他们还写诗作词的,然后这就不算嫖,管这种叫风雅了!鄙视我们就只会拿钱砸。”
“不气不气。”贾瑜还倒杯茶递过去,让贾蓉消消气。她这个大侄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变化多端了,跟天上飘着的云朵一样,一会儿一个形状。
“小姑姑,爹,你们不知道。这个叫做传香,就是嗅脚气。让歌姬舞姬之类跳着跳着然后将鞋脱下来,在鞋子里放一杯酒,跟击鼓传花一样,一个个在场宴会传过去,数日子或者应音乐的拍子,宾客变化出各种姿势来喝里面的酒。当然,喝的时候,旁边两舞女也会在人身旁跳舞唱歌,当然若是错了就吟诗做赋。你们要亲眼看看嘛?据说还是从南边传过去的。反正我不喜欢,太多花样了。”
“他们跳舞鞋不臭吗?”贾瑜忧心忡忡:“我就做了三套操,袜子都臭烘烘的。”
“有秘制熏料方法的。”贾蓉道。
“咳咳,说回正题。”贾珍瞧着姑侄两讨论偏离了,清清嗓子,拉回两人的注意力:“小瑜打算怎么处理许嬷嬷一行啊?”
至于统治者管理的因素等等,贾珍决定等贾瑜大些,再慢慢跟人上课。否则跟填鸭一般,填完之后就忍不住把鸭子烤了。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这点。实在是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想暴揍贾蓉一顿。在贾蓉这个小土著眼里,21世纪某些文明完全是穷逼的体现。他怀念飞机,甚至都只怀念大马路了,贾蓉这胆肥的还说他穷,没坐过爵位车,不懂爵车高大上。
“爹,你怎么不说完缠足步骤就问啊。”贾蓉听到这个问题,很生气,“小姑姑,若是许嬷嬷认认真真,按着步骤跟你缠,那我还不那么生气。可是她完全没有,就是道听途说几句,半路出家的半路!你知道吗,缠足之前要准备好缠脚布、缠足时要用的针线、棉花、木盆、温水、剪刀、明矾。然后具体步骤是这样子的,要先温水烫脚,把脚洗干净,修剪趾甲、涂上明矾。然后重点来了,缠的时候要注意脚趾,有方法的!”
贾蓉每想起自己查到,还有听尤氏所言的步骤,连连拍案:“是将脚拇趾外的四个脚趾向脚底弯曲,紧贴脚底,并在脚下趾间涂上明矾,然后将缠脚布一层层地围绕上去,直到把除大脚趾外的四个脚趾都缠到妥帖地靠在脚底为止,最后还要缝针,才能穿鞋。当然,缠脚布也不是随随便便一根布条,一般宽三寸,最宽不超过三寸五分,最窄不能少于二寸五分,一般长七尺,最长的达十尺左右。像她那样的,若不是你挣扎发现及时,就算是要缠足,也会把脚缠坏了的!”
贾蓉话语虽然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说得飞快,但是贾瑜一来也熟悉这云朵变化的大侄子,二来这段话虽然长,可是听起来有关联词连接者,也不是很难理解,当即面色不可置信着,嘴巴也微微张大了起来。
待尝到嘴巴里有些涩涩的苦滋味,贾瑜才恍惚回过神来,看看面色带着担忧之色的贾珍,又看了眼内疚垂首的贾蓉,忙不迭抬手擦了擦自己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声音带着丝哽咽,“大哥,蓉儿,我……我能不要奶娘了吗?我……”
狠狠深呼吸一口气,贾瑜开口,“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也能够学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的。伺候我的人可以少一些,不用那么多。”
“那当然可以。”贾珍看了眼贾瑜,带着分残酷问道:“是你自己去跟办呢还是由我出面?”
贾蓉闻言一惊,愕然的看向贾珍。这处理奴才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怎么要她小姑姑自己去啊。
“我……”贾瑜说完,嘴巴张张合合,踌躇着。但当转眸间看见贾珍先前边教导边画出的几幅图,视线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支撑的动力。又捏了捏拳头,贾瑜鼓足勇气,迎着贾珍有几分锐利的视线,回道:“大哥,他们是我房里的人,我应该出面自己管理好的。”
“真棒,那自己去处理,告诉许嬷嬷他这样是错误的。”贾珍笑着拉着贾瑜捏起的小拳头,“但不管如何,就记住在你的身后,有蓉儿,还有你大哥。我们都会支持你,也会保护你。”
“谢谢大哥。”贾瑜伸开手飞快牵住了贾珍的手指,感受着相接触传递过来的温热触感,感觉自己又有些不争气,金豆豆不听话的流。
“小姑姑,要开心的笑。”贾蓉干脆的双手都覆上去,直接抱着兄妹两相连的手,笑着:“小姑姑,你再哭,这氛围好的,我也想哭了。”
贾珍:“…………”
半个时辰后,贾瑜在贾蓉的陪伴下去见了被捆绑在柴房的许嬷嬷,入画,还有一个粗使的李嬷嬷三人。
一见贾瑜的身影,入画和李嬷嬷率先哀求开来了,“大小姐,小蓉大爷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想害大小姐的意思在。”
许嬷嬷看了眼面无表情,神色凝重模样的贾瑜,本觉应该开心,毕竟这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在,但当转眼间又扫见贾瑜脑袋上那闪闪动动的镂空鎏金的蝴蝶装饰,眼眸的怒火又燃了几分。
这种怒火,比她活生生饿了三天还让人生气难受。
都说过不能这么轻佻幼稚的,可结果还是带着,像是来示威挑衅一般。
“许嬷嬷,我念你也算奶大我的份上,今日将你放良。”贾瑜看了眼因为挨饿,面色带着虚弱之色的许嬷嬷,但发现人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脑袋上,当即面色又沉了几分,脑海不由想起贾蓉先前噼里啪啦的一串。
哪怕缠足,这也缠错了。
许嬷嬷闻言,恍若遭了九天玄雷,一动不敢动。她竟然又被抛弃了。
贾瑜看着人惊骇的眸子,一点没认错的模样,视线转向了正不断磕头求饶的入画,沉声:“入画,我知你与哥哥一同被卖,故而我也求了大哥。你们兄妹两会被一同放良,李嬷嬷也是。从此后你们都是良民,好自为之。”
此话一出,李嬷嬷一嗓子开了起来,“求大小姐开恩,奴婢真的错了。”她是贾家在金陵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都在这呢。若是被放出去,她焉能再见到骨肉?她可不信贾家其他主子会那么好心。
贾瑜闻言,却是置之不理,抬腿就往外走。
贾蓉回眸扫了眼屋内的三人,眼眸勾起一抹冷笑来,对左右吩咐了一句:“既然他们那么爱缠足,那放良之前,帮他们缠上,也好让他们能够找户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