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也要脸[综]》淋漓文墨醉

60、温柔的风

　　九尾砂拿筷的手微微颤抖，她惊呼道：“阿绣你最近是真的太闲了吧？！”

　　阿绣面上十分无辜：“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我又没想真的这么做。就只是找到司空前辈踪迹后，尝试着送出了封信，谁知道他就真的接了单子呢……要我说，明明他最闲吧？”

　　司空摘星愕然地看着阿绣：“见鬼！谁会在信里放三十万两的银票来 ‘尝试’？”

　　阿绣茫然极了：“三十万两很多么？还没有一个茶壶贵呢。”

　　她说完，眼睛放光地瞧着尹纤纤：“能知道姑娘的厉害，三十万两也就花得值了！不瞒您说，我最近找到了黑蜘蛛的下落……也不知道他的轻功和香帅和司空前辈和您比，谁更厉害？”

　　尹纤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她好像猜到阿绣要干什么了。

　　尹纤纤知道，楚留香的轻功被称为天下第一，司空摘星被称作“江湖第一轻功高手”，而恰好，阿绣自己也说了，那个叫“黑蜘蛛”的江湖人士，轻功之名亦能和前二者相媲美。

　　所以——

　　尹纤纤想起来阿绣在月下疾书的模样，疑惑问道：“你莫非是想谱写江湖轻功榜？”

　　阿绣立刻打了个响指，一脸“您真聪明”的表情：“江湖这几年人才辈出，以往的那些名榜早就应该换换了！小爷我一定要排出一个江湖最最精准别致的排行榜来！”

　　阿绣一脚踩凳，手握鸡腿，指向上空，脸上洋溢着少年人的澎湃的激情与热情。

　　“啪啪！”

　　甜秃儿很给面子地鼓掌。

　　司空摘星忍不住看向花满楼，用手指了指脑子道：“她是不是这儿有问题？”

　　阿绣当然听见了司空摘星的问题，她质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件很伟大，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么？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在江湖中的各个领域排名多少么？”

　　司空摘星翻了个白眼：“我不需要知道。”

　　阿绣有点生气：“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敬慕之人了。”

　　“原来你敬慕我？”司空摘星跳了起来，怪叫道，“你敬慕我时姑且是这样愚弄我，你不敬慕我时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阿绣坦然一伸手：“还钱——我若是敬慕你时，决不会要你还钱的。”

　　司空摘星瞪着眼睛板着脸：“没有人能从我这里拿走钱。”

　　他这样说着，无意间瞧到了尹纤纤一眼。她此时正笑着瞧着他，那是很柔和的微笑，一如所有天真明媚的少女，但是司空摘星的后颈上却警觉地起了粟子。

　　那是鼠儿见着猫后天生的警戒。

　　管它美猫也好，丑猫也罢，都是一样地可怕。

　　司空摘星默默地从衣兜里掏出三十万两的银票放到了阿绣的碗边。

　　他有些懊恼地叫道：“好吧好吧，是我技不如人，这银票还给你就是了！不过——”

　　司空摘星傲然道：“江湖上不管是什么蜘蛛也好，郁金香也罢，轻功第一的，永远是我司空摘星！”

　　他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灯影一闪之间，在他身边的上官雪儿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离铺子遥遥的远方有余音。

　　“莫忘记我是偷王之王，天下还没有什么是我偷不到的！”

　　那声音似乎来自天边。

　　声音因为距离之远而越来越轻，可他的话语却决不会被人所忽视。

　　因为阿绣身边的三十万两银票已经不见了，尹纤纤的荷包也是如此。

　　这下，轮到阿绣愕然了。

　　她的唇蠕动了两下，只能发出惊讶地无意义的气声。

　　尹纤纤却笑了起来，她对花满楼道：“司空摘星，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花满楼也是一笑：“的确是这样。”

　　微微一顿，他笑意更深：“不过，还是你更厉害些的。”

　　花满楼用食指按住“咕噜噜”地从尹纤纤手边滚到他手边的竹管。

　　这是一根细细短短的竹管，正是之前尹纤纤从荷包中取出的数根竹管中的一枚。

　　花满楼将竹管递回给了尹纤纤。

　　尹纤纤盈盈一笑，对他道谢。

　　他们二人温和而默契的举动没有被其他人注意。

　　只因对面已经颇为热闹。

　　阿绣惊愕之后冷静下来，诚心诚意道：“其实一琢磨，三十万两花得不亏。”

　　九尾砂扑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谁管你亏不亏啊！！你钱这么多倒是把我给的吐出来！”

　　九尾狐在一边哀叹道：“是啊，奶奶老人家的钱你都要，不好吧？”

　　上官雪儿睁着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有些不忿：“一码归一码，那是阿绣姐姐和我凭本事赢得钱呀，怎么能不要呢？”

　　甜秃子在边上为难：“各位各位，别吵了……我去给你们做点甜点吧？”

　　……

　　他们吵闹在一起，没有注意到尹纤纤和花满楼已然离开。

　　＊＊

　　尹纤纤是去煮药的，这是花满楼服药的第一天，她需要和他说好用量、用法。

　　尹纤纤端出一碗热药，这是普通煎制的汤药，一日二次即可。

　　另有一碗冷药，是用冷水冲泡倒入蛊虫粉末而成的，其间可用木筷或木勺搅拌，却绝不能用金属器具触碰；冷药一日一次，在睡前服下热药后服用。

　　尹纤纤端出药后，一直候在那儿，看着花满楼静静喝完。

　　——尹纤纤长这么大，其实还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喝药，实在觉得有些稀奇。

　　她忍不住问道：“如何？”

　　闻言，花满楼笑了：“味道还不错。”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尹纤纤被花满楼惹笑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很快无奈收笑道：“只是问问是否有不适之处，我好同师父说，加以改进。”

　　花满楼微笑着安抚：“才刚喝下，如何会有感觉？不要担心。你难道还不信鬼医前辈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

　　正是因为花满楼信任她，所以尹纤纤才更加小心，凡事都怕万一不是么？万一花满楼的体质不适合这种药呢？

　　朴老道甚至没有跟在身边，若有什么情况，尹纤纤也不知该怎么办——她是个半吊子的，医术还没有花满楼这个病人高。

　　不过，若是尹纤纤自己都没有把握，又如何让花满楼心安呢？所以尹纤纤转移了话题，转而问道：“且不说这个……时间还早，先前我同你说了这次外出遇到的趣事，那么花公子你呢？这几日有遇到有趣的事情么？”

　　“若是说趣事么？”

　　花满楼笑道：“的确有的，不过和我无关，而是和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有关——他们打了个赌。”

　　尹纤纤问道：“什么赌？”

　　花满楼说：“你不妨猜猜看。”

　　尹纤纤摇了摇头：“别为难我，我是实在猜不到的。”

　　花满楼没有卖关子，笑叹道：“好罢，因为就是我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比起翻跟斗来。”

　　“翻……”尹纤纤睁大了眼，噗嗤笑了出来，“要是我能去做个证人就好了。”

　　用轻功翻跟斗，又是多有趣的人才会想到这种事情。

　　花满楼同尹纤纤说，司空摘星为了赢过陆小凤，苦练翻跟头，到最后，他一个时辰居然能连翻了六百八十个跟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而陆小凤输了后当然要履行赌约，赌约是十天内替司空摘星挖足六百八十条蚯蚓。

　　当谈及陆小凤十天不洗澡也要挖足蚯蚓的事情时，花满楼面露无奈。

　　尹纤纤的眼睛已经彻底笑眯起来。

　　“好了。”

　　等尹纤纤缓过劲后，花满楼对她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趣事也讲完了，我也没有感觉到不适，你可以放心了罢？”

　　他的声音温润、平和，眉梢眼角处有着淡淡的笑意。

　　尹纤纤眨了眨眼，看着花满楼，她轻笑了一声，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夜风有点热热的？”

　　花满楼不解其意，依言感受了会儿自围栏和窗户那儿吹入的夜风。在居室里的话这风的确是很温暖，但是若是外出，不披件外衣，还是会感到凉的。

　　他有意提醒，却听尹纤纤道：“肯定是风的缘故，否则为什么听你这番话后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明明想让花满楼不要因为她的话而担心，才转移的话题，如今却还是让他担心担心的她，更反而让花满楼宽慰起她来了。

　　花满楼愣了一愣，意欲开口，却被尹纤纤止住。

　　她说：“总是被你猜到我所想，现在我也来猜猜看你的想法才合理……当一个人提醒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意味着客人就该走了——你方才是不是想催我回去了？”

　　不等他回答，尹纤纤说：“好罢，如你所愿，那我走就是了。”

　　当尹纤纤这样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时，往往是有些生气了——怎么能无视一个姑娘的好意呢？即使也是关心她。

　　所以素来平和的花满楼也忍不住为此在意。

　　“并非如此……”

　　他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对面的少女没忍住笑了起来。

　　于是花满楼怔了怔后，也笑了起来。

　　他体会到方才他故意说汤药“味道不错”时，尹纤纤的无奈和好笑了。

　　尹纤纤说：“我若不想走，谁也赶不走我的。可我若想走，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也追不到我。”

　　她说前半句的时候，声音还在近处，可她说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已经出现在对面的二楼。

　　但是不论在哪里，她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欣悦而有朝气，竟好像一个骄傲的孩子。

　　——花满楼突然发现，尹纤纤居然也是个俏皮的姑娘。

　　他听见她坐在对面的窗台上，裙摆在夜风中温柔摇晃。

　　她的声音又变得温和起来。

　　“天色已晚啦，早点儿安歇吧。”

　　花满楼走到了围栏边面朝着对面，唇角的笑意漾起，他可以想象出尹纤纤看向他的神情和动作。她依旧是娴静的模样，可眉眼却灵动，隐隐许有狡黠之意。

　　他朝着对面的她微微一颔首，轻轻道：“好，你也是。”

　　夜风拂过他的面颊。

　　花满楼感觉这盛夏的风是那么缱绻，那么轻和。

　　又是那么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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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上半段的偷荷包
——纤纤认为，阿绣把司空摘星请来后记录司空失手的事情有些不妥，司空毕竟是花陆的朋友。所以她有意让司空偷走了空的荷包。
但是司空的确是精于偷术，他最后出手的时候，纤纤有心防备的话他能否得手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司空摘星和纤纤都是很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