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见鬼》季微雨

18、第三章

　　次日一大早，王奶奶还没出门，就听见“ 咚咚咚”的砸门声。

　　这一大早谁这样？王奶奶奇怪地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朱莉与她哥哥朱强。朱莉面带凶狠，叉着腰，见到王奶奶一下叫嚷出来，“ 妈，杨成都那样了！你还准备霸占着这房子不放吗？！”

　　“ 你在说什么？” 听朱莉如同是吵架一样的口气，王奶奶皱起眉头。

　　“ 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一旁的朱强看似平静，却更为强硬地强行进屋，眼神环视了一圈稍有简陋的房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在外面嚷嚷像什么话，不知道还以为你找阿姨吵架呢。”

　　朱莉听着也闭上了嘴，关上了门。

　　“ 阿姨，” 朱强笑呵呵地看着王奶奶，语气还算客气道：“ 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我这妹妹和妹夫结婚那么久了，两人感情深，她看着妹夫被你推的那样，心里难受，你也别介意哈。”

　　朱强这看似说和的话却实打实地把责任都怪在了王奶奶身上。还没等王奶奶开口分辩几句，朱强继续说道：“ 阿姨，你看啊，现在杨成住院。这医药费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而且杨成他们日子也不算好过，这杨成那个工作医保什么的也没有，我这妹妹要照顾孩子还要去我厂子里帮忙贴补家用，也不容易。” 说完，朱强叹口气，好像是可怜道：“ 不过这妹妹都嫁给他了，也是一家人，杨成的医药费我昨天垫付了，也不会要的，毕竟是妹夫。但是阿姨，这次杨成这样了，这工作一时半刻是做不了了，可是这一家子人还是要过日子的对吧？”

　　“ 你要说什么？” 瞧着朱强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王奶奶的心下微微一沉。

　　“ 我是觉得不如就把这房子给他们，他们租出去也好，卖了也好不都挺好的？小两口日子过的也舒服，” 朱强笑呵呵道。

　　虽然王奶奶心里却是心疼儿子，可这一提到房子的事，王奶奶又总是会想起先前他们日日来闹事的事情，总觉得不||太||安||稳，“ 这给了他们，我住哪儿？”

　　“ 瞧您这话的，” 朱强笑了出来，“ 还能没了地方住不成？我们也商量过了。他们小两口那个小套也确实小了点，你不如就和我爸妈一起住。他们虽然住的远，但是房子大啊，照应也方便。”

　　王奶奶眉头皱了起来，“ 我和他们非亲非故，这怎么住一起？”

　　“ 不是都结婚了吗？都是亲家，” 朱强依旧笑着：“ 这都是亲家，说这些话不见外？这大家住一起多好，和和气气的。”

　　“ 反正我今天话要说明白了，” 比不得朱强的客气，朱莉语气格外强硬，“ 现在杨成的费用肯定要弄明白的，这房子肯定要给杨成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杨成也不会滚下去。” 说着，朱莉翻了个白眼，丝毫不觉得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婆婆，“ 这医药费我家承担不起，也不能让我哥承担，要是不行，就离婚！”

　　“ 什么？！” 王奶奶没有想过朱莉会提离婚的事，一时之间她慌了神，“ 这怎么能离婚？杨成刚摔了，你如果离婚，他怎么办？”

　　“ 爱怎么办怎么办，” 朱莉冷哼一句，“ 不然我日子怎么过？之前就累得要死，现在还要照顾他，万一他以后起不来，我们吃西北风啊！”

　　“ 你也不要这么凶，” 朱强耐心劝着朱莉，“ 和阿姨好好说。”

　　“ 什么好好说，这天下我就没见过有做妈的把儿子推下楼！这么狠心！我都想报警了！”

　　朱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奶奶打断，她含着眼泪，着急地吼了出来，“ 你瞎说！我没有推杨成！我怎么会推自己的儿子！”

　　“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 这谁来了？” 朱强一愣，看向房门，又看了看王奶奶与朱莉。朱强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瞧见门外的人后，一愣，“ 怎么警察来了？”

　　“ 警察？” 朱莉也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狠狠瞪了一眼王奶奶，这老不死的还报警了？！

　　朱强开了门，陪着笑脸道：“ 有什么事吗？”

　　“ 有人举报说你们这里有什么纠纷？” 门外的警察看了看朱强，又伸着脖子看了看屋子里，说：“ 没事吧？”

　　“ 没事儿，” 朱强一听这话，急忙挥手解释道：“ 我是陪我妹妹来看她婆婆。” 说着，生怕警察不信，他指了指朱莉，“ 那是我妹妹，边上的是我妹妹婆婆。”

　　警察看了看屋内的人。警察身后的邻居老太太开了口，“ 警察同志，你可别听这话。这老太太可怜的很。平时这女的和她儿子就来闹事，可凶了！今天之前这女的他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不知道的以为是混社会的人呢！”

　　“ 您这是说什么呢，” 朱强一听这话，冷汗冒了出来，急忙解释道：“ 我们都正儿八经的人，哪儿混社会呢。”

　　警察听着这两人的话，又看了看王奶奶为难的样子，并不是很相信朱强地问道：“ 那你们今天来干什么？”

　　“ 这我们…… ” 朱强不好说出要房子的事，只能想了想，说：“ 这我这妹夫昨天住了院，今天我们就来和她说一下…… ”

　　“ 警察同志，你别信，” 邻居老太太说道：“ 这两口子成天来闹事，之前我们就报警过一次了，你们肯定能查到记录的。”

　　屋里的王奶奶看着门外的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是对自己儿子心寒，可是在警察面前，她又担心万一说了什么，警察真把自己儿子儿媳妇抓了过去怎么办？或者儿媳妇真的要和儿子离婚怎么办？万一自己儿子以后都起不来了怎么办……

　　越想，老年人就越急；越急，似乎就觉得胸口就越喘不上来气。

　　王奶奶只是觉得双目昏花，随后晕了过去。

　　“ 咚！” 一声，王奶奶倒在了地上。

　　“ 唉！怎么了？” 这一下，吓坏了警察，他瞧着边上的朱莉竟然没有丝毫动静，急忙过去查看，“ 老太太？老太太？” 瞧着王奶奶没有动静，警察急忙联系救护车，“ 喂？我们这儿有一老太太晕过去了，xx路xx小区…… ”

　　站在门外的朱强没有想过这一幕会发生，一时之间倒也没了主意。这老太要是真的出事了，这房子是落下了，可是和自己和朱莉估计也要有关系了！想着，朱强皱起眉头，没有留意身后有个淡淡的影子慢慢伸出仇恨的手。

　　那双手紧紧抓住朱强的胳膊，向后用力一拉。

　　“ 啊——” 听见邻居老太太的尖叫，警察这才被吓得急忙回头，出门查看才发现朱强已经倒在了楼梯的过道上，一根断了一半的钢筋从他的后脑勺贯穿，额头处穿出。鲜血不停地从他脑袋下流出，眼睛瞪的老大，嘴角时不时地抽搐，却再也一个声音也发不出了。

　　“ 这…… ”

　　“ 怎么了？” 房间里的朱莉从警察的身上看见了震惊，她愣愣地走出去，瞧见朱强的尸体，如同是一道闪电精准的劈在了她的大脑一样，让她全身汗毛在瞬间竖了起来，大脑被炸成一片空白，“ 哥！”

　　晚上，安静的公园内，苏年乐一人坐在长凳上，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一阵阴风吹过。

　　苏年乐没有抬头，只是长发下一张精致的红唇深深笑起，“ 来了？” 她说着，缓缓抬起脸，看着面前的女人。

　　或者说，是女鬼。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女人模样的鬼。

　　女鬼冰冷的手递过一张纸钱。

　　苏年乐接过纸钱，眼睛只是一扫，就认出了那张纸钱。苏年乐轻笑出来，“ 你想要做什么？”

　　“ 他们不能欺负她…… ” 女鬼的语言略带断续，听着好像思维不太清晰的模样，“ 不能欺负她…… 她是好人，是好人…… 是好人…… ”

　　苏年乐眼神破带同情地看着女鬼，只是一眼，她便可以看透女鬼的身份，看穿她这一生经历的所有酸甜苦辣。

　　这女鬼也是命苦的人。十来岁的时候被拐||卖进深山，还是青春期的她便被强迫地嫁人生子，精神更是被折磨的不再完整正常。最后虽然被解救，可是救出的时候她全身都是病，没有几个月就没了，甚至都没有在活着的时候找到她失散的父母。

　　“ 你想要感谢她给你烧了纸钱，” 苏年乐一字一顿地解释给女鬼听，“ 从来没有人给你烧纸钱，只有她，所以你感激她。不过你要知道人鬼殊途，你缠着她，看似替她出头，却也给她带来灾厄。”

　　女鬼听懂了苏年乐的话，低下头去，模样委屈极了，像一个不知所措得孩子。

　　“ 活人的事，我不好插手。毕竟如果死了人，痕迹可是很重的，” 苏年乐撇撇嘴，“ 会被他发现。”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女鬼渐渐落寞的眼神。忽然，苏年乐嘴角一勾，声音略带轻快，“ 不过，如果不要人死，就很简单了。”

　　女鬼听着苏年乐似乎是可以帮自己的样子，一下来了精神，眼神期待地看着苏年乐。

　　苏年乐没有忍住笑，她就是喜欢看别人情绪起伏的模样。苏年乐指尖卷着长发，轻松道：“ 你是一个魂魄，缺一副肉||身与正常的心智。而有些人空有一副皮囊，里面的心思早就坏死了。” 苏年乐说着，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美好的心与有用的皮囊合在一起，不就完美了？等你有了皮囊，我倒是可以将心智那些小事给弄好了，就当赠送的。”

　　女鬼似乎有些不解，歪了歪脖子。

　　苏年乐朝着女鬼勾了勾手，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

　　女鬼茅塞顿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也没有能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嘿嘿！好！好！”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没了身影，只留下一张纸钱。

　　苏年乐低头看着手里的纸钱，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原本就是自己的，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是通过这种方法回到了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