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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一触即发 ...

  •   谢愔一行人落脚在慕容府上的,谢氏几百年前就荒废了,回去也是徒增忧伤。

      原本营救谢无惴的就她和卫殃,但中途遇上了来送剑鞘的涯独和仿佛看见救命稻草的东林,东林本就想逃,莫名其妙被一个强大的不只是什么种类的拐了,遇见谢愔就死活不走了,第二日就自告奋勇和她去救人。来找东林的安之彼和跟着来的连辰也来了,本着人越多越好的想法,她窜撮一行人都去救人去。

      没想到慕容溪本就无意抵抗,几个人神鬼连动动手指都嫌费力。

      现在好,都住慕容家了,谢愔又觉得他们几个实在打扰她和卫殃卿卿我我。

      这不,谢愔一路被卫殃抱进大厅时,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过来,饶是谢愔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禁不住了。

      倒是平日里一直禁不住谢愔撩拨的少侠,从容得好像看不见这些人。谢愔也就跟着自在了,肆无忌惮在众人面前秀。

      连辰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个冰块脸大约不会把东林怎么样,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熟识的,自己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遂想回去把手玄灵国。

      而安知彼也在连辰走后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可怜东林在角落浑身难受,涯独四平八稳地坐在一旁,双目微阖,似是入定了。

      谢愔将一顿饭吃得花样百出,矫情得不行,卫殃大约是习惯她间歇性抽风了,依着她无理取闹。

      “少侠。”

      “嗯?”

      “等事情了结了,我们就去浪迹江湖吧,你行侠我仗义,我出风头你当后盾。”

      她吃饱喝足了靠在卫殃怀里,眉间带着魇足后的困意,卫殃听着她有些含糊的话语,默默将手臂收紧了,低声答应着,“好,我们去。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呢?少侠……”

      “我想一直陪着你。”

      “唔,那我们游山玩水之后,就买一间小院子,种花浇菜,钓鱼打猎……”

      那样有烟火气息的少校,真是好想快一点见到呢。

      这样想着,谢愔竟就在卫殃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这一觉并不安稳,或者说这几天来都不安稳,取回的记忆每日在睡梦中重演,记忆的冲撞融合让谢愔头脑清醒却又无法转醒,前世们的不断在脑中上演,最为痛苦的那一世自然是最刻骨铭心的。

      这几日她几乎没怎么睡,守着谢无惴看看书倒也就把时间打法过去了,今日谢无惴醒来,她书也看完了,困意袭来,却又不敢睡觉。

      唯有此刻,呆在卫殃怀中,被他紧紧拥抱,身后的温暖让她有一丝慰藉,不至于迷失在纷乱的痛苦记忆里。

      “小阴~小阴呀~”

      不知过了多久,谢愔打了个哈欠,心想这做梦都幻听了,竟然听到阳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的声音了。

      “小阴,我就在站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真叫我伤心。”

      谢愔弹了起来,一侧脸,果然看见阳姿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自己。

      谢愔重新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里想着少侠什么时候把她送回屋子里的,她睡了多久?外面的天黑中透亮,是黎明时分?虽困惑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平淡:“阳,你是死变态吗,大晚上跑一个黄花大闺女屋子里来。”

      阳一呛,咳了两声,“看来你的记忆完全找回来了呢。”

      谢愔面无表情,“你不是一天十二时辰地监视着我吗?来我这说什么废话?”

      阳习惯她的嘲讽,挑眉不做解释,“那我就说说正事。”

      闻言,谢愔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阳锲而不舍,凑到她床边,“现在神器相继落到逆魂手中,各地阴尸进攻村镇小国,甚至有大批有序的阴兵直接朝四大国去,你打算怎么办?”

      谢愔摆了摆脑袋,“我一不是侠士,不会行侠仗义,二不是将军,不会带兵打仗,没法宝没力量……”顿了顿,补了一句,“也没有智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阳如是回答。

      谢愔回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自有打算,用不着你操心,你操心你自己吧。容我八卦一下,你打算如何面对流火?”

      阳的表情有一瞬的失态,不自觉喃喃而出:“一世?”

      谢愔见他这表情实在有趣,“啊呀啊呀,看来某位准天道大人还没有放下呢~”

      阳似听不懂,讪笑一番,“你又见到她了?”

      谢愔支起脑袋,回他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和她交情又不深,我现在更关心我的鬼将们。”

      阳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啊。”

      谢愔道:“那他们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阳蓦地睁大了眼睛,对上谢愔一双略微嘲讽的眼睛。半响,他苦笑着,自愧不如地说道:“我竟还需你提点才得以察觉。”

      最想见的人早已出现,相见相知不相识,说的便是阳与流火,或者说——是苏星明。

      “你怎么知道你的那个鬼将就是一世的?”

      谢愔坐了起来,慢悠悠回答道:“说起来挺有契机的,我那阴阳幡中有一方小世界,我原以为是法器自带的,但前几日逆魂抽了我阴阳幡的器魂那小世界竟然还能被我感知到,我才知道小世界是我自己放进去的。而流火救我出来时,我在她身上感知到了小世界的气息。”

      阳挑了挑眉,并不认同这个观点,“说不定是她接触了阴阳幡所以沾染上的气息呢?”

      “阳。”谢愔皱着眉打量着他,话语中带了一丝戏谑,“你应该也有一方小世界吧?未经允许,别人能进入吗?”

      他愣了片刻,才有些犹豫地问:“两仪点?我……”

      他的“我”字拖了半晌也没有下文,谢愔接过他的话,“你是怎么杀的流火呢?还是只是将她封印了,让天道无法察觉?”

      阳抿着唇,似是被戳到了痛处,“……不关你的事。”

      谢愔翘着二郎腿,连声叹气,脸上表情却是要笑出一朵花来,“哎呀,就你这么个情种还要当天道,我都自愧不如。也不知道你这当了天道后,还要不要维护你的老情人呢?”

      “……”

      谢愔依旧和他混科打岔,他套不出她的话,她也别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

      今天倒是没变天,还是和昨个一样灰蒙蒙的,硝烟将艳阳遮了个满,大风也刮不散。

      今天是慕容溪行刑日。

      暮色西沉,带了腥味的风卷起黄符,鲜红的咒语飘荡在空中,孤山山腰,碎魂台边上已经站满了人。

      谢愔和卫殃远远的站在高楼上,她看着谢无惴,得到了人间至高无上的位置,谢无惴还是眉头紧锁。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要这个位置,也没有想要杀掉那个人吧。

      慕容溪被穿了琵琶骨,挂在锁魂柱上,身上已经看不见完好的地方了。他再不见平日的清逸无双,垂着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不是醒着还是晕了。

      日入酉时,阴风狂做,碎魂台上点上了蜡烛,祭魂开始。

      安知彼缓缓渡到台前,神情庄严,“慕容溪,你搅乱天下,制作阴兵,差点害的各大家族覆灭,罪大恶极,人间怒火为以汝生祭献,你——可还有话要说?”

      慕容溪吃力的抬起头,脸上浮现一抹与从前无二致的笑容,“有啊……”他的声音虚弱,目光徐徐投向人前的谢无惴,目光里情绪涌动,谢无惴一震,只觉得被这目光一看,犹如凌迟,如鲠在喉,他抿着唇,没有退却。

      慕容溪温柔的说:“孤云,你过来。”

      谢无惴一怔,多少年没有听他亲口道出了,他握紧拳头,移动脚步。

      “人君不可!”“君上不要被他骗了!”“危险,君上不要去!”

      身后熙熙攘攘的人叫喊着,他二人却像是都没有听见,安之彼抬手,便噤了众人声音。

      谢无惴虽脚步没停,心中却犹豫着,该如何与他相对?他心里有诸多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紧锁的眉头始终无法化开。

      终于,站到了他的面前。

      慕容溪一直是跪在地上,谢无惴便半跪下,与他平视,即使看着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溪看着他纠结难过的模样,笑容还是那么温暖,“孤云,恭喜你,成为华戚的人君了。”

      谢无惴一颤,“为什么?”

      为什么?身为慕容氏的族长的他,已经坐拥强大的力量,还要去做那些有违天伦道德的事情!为什么要作为容溪待在自己身边?

      慕容溪歪了歪头,见谢无惴的反应有些无奈,“这是一件喜事,当然要祝贺。”

      “慕容溪!”谢无惴按住他的肩头,手上立马染上了他的血,“你是在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的嗓子都喊哑了。

      气氛一下凝固,慕容溪的笑容渐渐消失。谢愔见情况不对,想要行动,卫殃却拉住了她,“是缘也是劫,都该由他们自己解。”

      一股压迫性的气息卷着风沙压倒来,摄得人半分都动弹不得,翻腾着的气流从慕容溪周身冲开,将他们二人的发丝、衣袍掀得翻飞。

      “慕容溪你——!”谢无惴被这股力量刮得头晕,耳边只听得到锁链碰撞和断裂的声音,眼睛被风沙迷了呀,攥着慕容溪的手却没有松开,感觉到上一秒还动弹不得的人一下将自己按倒了。

      慕容溪生气了,但他还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一字一句的说:“你说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谢无惴激动,后背在隐隐作痛,但看到这样生气的慕容溪,却忽然笑出了声来。

      这笑容来得突兀,倒是让慕容溪呆住了。

      “容溪,我只知道,我不想你死。”

      慕容溪一震,欲有冲破枷锁的意思,一旁的卫殃也警惕起来,此番将慕容溪示众处死,不过是想引出浮胥,慕容溪原先一心求死,无心反抗,但倘若谢无惴让慕容溪心生活下去的欲望,浮胥又来阻挠,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但是啊……”谢无惴手贴上慕容溪的脸颊,“你不得不死。”

      慕容溪紧紧注视他的眼睛。

      谢无惴道:“让你该死的人是我,我亦不能独善其身。”

      谢无惴的手绕到慕容溪后背,二人神情皆是淡然,围观的人们却是不淡定了。

      “君上!君上你不要想不开!”

      “君上速速离开这罪人!”

      人群涌上,天外忽然一阵气流刮来,一个人影立在云端,漠然注视这一切。结界忽然升起把所有人挡在外面,谢愔的注意力已经被来者吸引了,微微皱眉示意卫殃,卫殃立马移到他身边。

      逆魂浮胥来了。

      “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好。”

      话音落,谢无惴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利剑,丝毫没有犹豫地刺穿了慕容溪的心脏,再用力,刺穿了他自己的胸口。

      “慕容溪,你死的可真舒服啊。”逆魂在云端喃喃道,“可惜你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了……”

      谢愔站在他对面挡住他的视线,“我说逆魂,你不打算救一下你的合作伙伴吗?”

      逆魂凉凉的嘲讽,“他死的这么开心不需要我来救,倒是你们自诩正派,手段倒是下作。”

      谢愔笑了笑,“我可从来不是正派人士,交易既然有付出自然就要有收获。”

      “呵。”逆魂口中发出一声凉凉的嘲讽,只见他飞到行刑台上发,手指结印,一瞬间一个法阵形成。

      天云变色,谢愔眸子发亮,握紧了卫殃的手。

      逆魂带着神器来了。

      而余下的两件,都在谢愔和卫殃身上。

      那个不可逆转的法阵,已悄然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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