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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莫槐不情不愿的从试衣间走出来。
      “扭捏个什么劲?”易宁调笑着,上下打量。“挺好,还有刚刚那几套,包起来吧。”
      莫槐也不说话,返身回试衣间换西装。
      现在欠他人情,有了钱还不是得还。试衣间里头打着小算盘的人默默记下几套衣服的价钱。
      大户人家买衣服真不含糊。
      莫槐心一揪,嘴角猛地抽动。
      “你躲里面干什么?外头还有什么东西能吃了你不成?”外头传进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可分明语气当中透着清晰可辨的愉悦。
      这家伙红着耳根出来了,走的飞快,不管衣服,更不管自己老板。

      易宁突然就想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偷偷摸摸养的猫。
      小时候,家里没有让自己去学校读书,请了老师教些社会上能用的。
      语文能识字,能说些漂亮话、数学可以玩的转股票,稳得了大局、其余的就是格斗、急救和生存、用枪使刀……
      枯燥的童年,阴沉而可怖。
      易宁是在家里后面的院子角落捡到那只小猫的。
      又脏又小,轻轻抱起来,温度也没有,还发抖。
      男孩子看看四周,没有人在周围,干脆抱着小东西翻过栏杆,把它藏到后山去。
      “你乖,在这里好好的活着,我养你。”小男孩点点猫咪额头,说下了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真诚的诺言。
      每天的野外训练,他都偷偷带上一些面包,用水沾湿了一点点的喂。
      等到有一天,他再悄悄去的时候,猫没有了,只剩下一堆没有余温的干草。
      “妈妈。”男孩子垂着头,看着沾了泥的鞋尖。
      妇人那时候年轻,眉宇间含着不可方物的美。看着儿子的时候眼里藏着深不见底的忧虑:“阿宁,你进书房,不要和爸爸对着干,爸爸说什么一定要听。啊,好吗?”
      “好,妈妈 。”
      进了书房,易父目光沉沉。
      “爸爸。猫呢。”男孩也没看父亲。
      易父顿了好久才开口:“自己都养不活,养那种浪费时间的东西干什么。”
      “爸爸,猫呢。”男孩子只是固执的坚持着。
      “摔死了。”
      书房里,父亲的香烟默默的燃,安静到烟灰断掉的细小声响都可以听得见。
      他带着泪花,紧咬着嘴唇,拼命的忍。
      父亲说过不可以哭的,他不可以哭,更不能在父亲面前为了一只猫哭得像个懦夫。
      所以易宁一忍就是二十多年,从书房忍到现在。
      如今,他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眼底里翻涌起一点点的异样情愫。
      那只猫,好像又回来了。

      也就刚进公司第一天易宁和莫槐有点交集,接下来一个月两人没打过照面。
      莫槐从来不是乱打听的人,可是全世界的公司好像都有一个通病:茶水间永远是最好的流言传播点。
      当他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喝着热水休息的时候,风言风语还是传来了。
      “唉,就那个新来的莫槐,真的是易总情人?我看是被甩了吧。”
      “谁知道呢,万一人家保密做的好呢,易总还能被你抓着小辫子不成?”
      “也是,易总从来就没和谁有什么暧昧的,这个莫槐有什么姿色能让易总陪他买衣服啊?”
      话头刚刚起来,一个自带寒气的人进来,冷冷地看了两个职员一眼。
      犹南的气场吓得她们不敢再说,垂着头溜得飞快。
      “莫先生,易总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莫槐倒也不介意刚刚自己听到的,跟着犹南就走。
      出了茶水间,一束束打量和探究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他们说是白领,说是社会上的打拼者,说是即将成功的人,又和所谓贫民窟里的素质低下的人差的到哪里去。
      “莫槐,你第一个月成绩很不错啊。”
      “谢谢易总。”
      易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唉,公司里的一些东西你知道吗。”
      莫槐不卑不亢,甚至有些淡然:“两分钟之前刚刚知道。”
      “什么想法啊你,别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莫槐看着易宁藏在桌子下面的一只手,愣了一秒。
      “易总,嘴不长在我身上,我不能拿枪堵住他们的嘴。”
      易宁倒是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恼。“我的枪你怎么看到的?”
      站着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猜的。”
      “那你这第六感真是比女人还准……”“易总还有事吗。”莫槐站着,穿着易宁买的衣服。
      那一刻,易宁脑子里想的居然是:穿着很合身,看着很舒服。
      “啊……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去解决一下,舆论对你的影响不好 。”
      “嘴也不长在易总身上,您也不可以用枪堵了任何人的嘴。”莫槐转身向外走,“没关系易总,您要是出面,我就真成了您的情人。”
      办公室里面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易宁一下笑出来:“我还以为外头传的说莫槐是我亲戚,怎么就更进一步成了情人?”
      “先生,你最近笑的时候多了。”犹南拿着喷壶照顾窗边的花,“未尝不是个好事。”
      是吗……男人把玩着枪,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弧度。
      情人啊。

      莫槐下班回了所谓的家,跪在母亲旁边:“妈,你今天好点了吗。”
      “妈,对不起,警方还是没有给我消息,还没找到爸。”
      “儿子不孝,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会找到父亲的。”
      夜深了。

      冷冷清清的房子,很大,没有什么装潢,也没有什么人气。
      整个房子里头除了易母非要摆着的花,剩下令人瞩目的一墙的书,对着一墙的酒橱。
      平日里,易宁和犹南就在这地方落脚歇息。比较安全,离公司比较近。
      从小到大,易宁没有朋友,社交也只是停留在商业伙伴,犹南算是自己唯一的,能喝酒聊天的人。
      “犹南,你什么时候谈个女朋友结婚什么的?”男人靠着墙,倒酒。
      永远穿着正装的助理接过酒,也不着急喝:“先生,还没有打算。”
      “也是,我们这些天天刀子上走路的人。等到我稳住了,犹南你就去过你自己的日子。”烈酒入喉,灼烧的感觉沿着食道一路蔓延到胃里。
      自己的日子?
      犹南从可以记事的时候就在易家了,和易宁一起长大,交流也不多,他要比易宁冷静,稳重,才配站在易宁身边,做他的助理。
      犹南接受的是校园里头的应试教育,他在那里学会了基本的人际交往,然后回来教易宁。
      后来两个人出生入死,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犹南读的书很多,他给自己有一个定位:中世纪吸血鬼的仆人。即使易宁不止一次告诉他这玩意儿是错的,他也不听。
      因为他是浮萍,飘荡在易家的池塘里,如果离了易家,他就会死。
      所以他不懂自己,也不懂自己的日子。
      易宁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只是重重地锤了一下犹南肩膀:“我不是吸血鬼,你更不是仆人。犹南你以后会找到的,慢慢来。”
      犹南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直皱眉头:“好,我明白了,先生。”
      真的明白吗?局中人看得清吗?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两个影子。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像旁人以为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身处其中,就永远体会不到其中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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