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花》修竹何觅

33、生病

　　当天夜里，曲水就病倒了。

　　她烧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身体疲软，几乎动弹不得。系统跳到她额头便感受了一下温度，又跳回原地，团吧团吧嘟囔道：“都告诉你你有过心脏病了，就算自愈了也不带这么折腾的喵。”

　　曲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它朦胧一笑：“知道了啦……别告诉流觞。”

　　“知道了知道了，睡你的去。”系统跳下床，“我去找当归，你先捂着发发汗喵。”

　　曲水已经几乎睡过去了，她意识不清地道：“唔，好……”

　　系统依然是只小奶猫，但它毕竟是系统。这会儿情况急，它直接飞到空中，绕到当归的房间门口，举起爪子就是一顿猛拍：“喵喵喵喵喵喵喵！”

　　放假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系统制造的动静似乎还是太小。它抽了抽鼻子，胡须晃动了一下。左右看看，它对着一块石头伸爪。石头缓缓飘起，它猛地一挥手，石头狠狠地砸中了门。

　　“啊！”当归惊醒过来，“什么声音。”

　　系统抓紧时间叫开了：“喵喵喵！”

　　披着外套打开门，当归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到，正打算回房，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衣角。她低头一看，一直奶猫正用爪子扯着她的裙角：“喵喵喵！”

　　“这不是流姑娘的猫吗？”当归惊奇地蹲下身，“怎么了，饿了？”

　　“喵喵喵喵！”愚蠢的人类！系统松开爪，向曲水房间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当归，又跑几步。

　　“你要我跟你走？”

　　“喵喵喵！”

　　“这边是流姑娘的房间吧……”当归嘟囔着，还是跟了过去。

　　进了曲水的房间，当归立刻明白了当前的状况，连忙打了水过来给曲水用帕子敷额头。而后，她拍拍系统的头——系统嫌弃地用爪子拨开了她的手——吩咐道：“小猫咪，你做得很好，我去给流姑娘找大夫，流姑娘还要劳烦你照看一下了。”

　　“喵喵！喵！”系统撇过头，重新跳到曲水床上，用毛脸蹭了蹭曲水。

　　见此，当归放了心。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了，拿了盏灯笼就去找府中的大夫。

　　宁姽婳如今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皇上。她的王府并不算大，但一应俱全。比如，她专门在府上养了个大夫，平时帮下人治治小毛病，偶尔被宁姽婳派去义诊。真有事，就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当然，连当归都不知道，这个大夫平日里应对的病人，几乎都是些受了重伤的士兵。而看似平静的陈王府，潜藏着不少“危险人物”。

　　这个时候，大夫已经就寝。他已经习惯了大半夜被叫起来的生活，这会儿被当归叫醒，提了药箱、披件外套就出了门。到了曲水的房间，他熟练地把了脉，道：“吹了凉风罢了，没什么大事。”而后刷刷写下药方，就回去睡觉了。

　　当归也习惯了大夫这副随意散漫的态度，连忙去抓药。为避免曲水有什么需要，她先去附近丫鬟的房间里揪了个朋友，让她替自己守着曲水，自己急急忙忙去府里的药房。

　　等一切折腾完，已近黎明。被抓的临时工打着哈欠给曲水换帕子，终于看到了端着药急急忙忙进屋的当归。一人扶着曲水一人灌药，二人总算松了口气。

　　“辛苦你了，”当归松了口气，连忙给“临时工”道谢，“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没事没事，”“临时工”连忙挡住到嘴的哈欠，“倒是你到处跑了一天，先去睡觉吧，这儿我帮你顶着。”

　　“那怎么行，”当归连忙摇头，“茯苓你平时就忙，还是我来吧，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拉拉扯扯一会儿，最后还是当归妥协了。她在曲水房外小憩了一会儿，就强硬地把茯苓赶去休息了。

　　曲水的居处并不大，毕竟她只是个客人。当归也没有像服侍府内的主子那样昼夜守着，要不是那只猫，曲水就要这么无声无息地烧上一晚上了。当归自责之余，也四下忙开了。毕竟，还有一个小主子要伺候。

　　系统慢悠悠地啃着当归特意给它要的鱼，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片刻后，门外忽然传来了轻柔的女声。流觞推开门，走了进来。

　　系统：“喵！”

　　流觞连忙抱起系统，含笑揉了两把，便对上了当归目瞪口呆的脸，赧然道：“你好，你是当归是吗……我是曲水的妹妹。”

　　“等等，”当归立刻反应过来，“知道流姑娘生病的只有我们几个，您是怎么知道的？”

　　流觞顿了顿，迅速找到了借口：“大概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

　　这个理由还算有说服力，当归连忙领着流觞往里走。花朝守在门外，没有跟进来。

　　曲水烧已经退了很多，但依然没有醒来。流觞轻轻地叹了口气，收回覆在她额上的手，对当归微笑道：“多亏有你照顾我姐姐，实在是多谢了。”

　　“不不不，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当归连忙摇头。

　　流觞看向门外，轻轻唤道：“花朝。”

　　花朝应声进了门，手中提着一大包东西，有点心有首饰。流觞对当归笑道：“我另外有事，没法贴身照顾曲水。点心是给曲水的，等她醒了给她尝尝。这些首饰是给你的，就当是我们姐妹一片心意了。”

　　当归连忙摆手：“这怎么行！照顾流姑娘本就是奴婢该做的，实在不该得此奖赏。”

　　“你拿着就是。”流觞对她一笑，给曲水换了块帕子，仔细擦了擦曲水的脸，“能否劳烦您出去一会儿，让我们姐妹单独待会儿？”

　　“当然可以。”当归连忙点头，和花朝一起退出。房间中只剩了流觞、曲水、系统二人一猫。

　　“怎么病成了这样？”流觞蹙眉看向系统。

　　系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喵呜，宿主一号和姬玄晖出去骑马，磨破了皮肤，又吹了凉风，感染了。”

　　流觞叹了口气：“皇上也太……”她没有说下去。

　　系统：“你们两个身体都不好，以后这种事少做，不然生病了烦死人。”

　　流觞连忙点头：“流觞明白。”

　　等曲水醒来，已经是正午了。

　　一睁眼，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曲水不由恍惚了一瞬，而后迅速反映了过来，几乎是弹坐起来：“系统！！！”

　　系统：“喵~”

　　事已至此，再怪系统也没用了。曲水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怎么来了？曲府现在估计乱成了一团吧？”

　　“是啊，”流觞只是微笑，“不过也快乱完了，父亲快刀斩乱麻，府上也没人能做出什么风浪。就算赵王爷心中不爽，那也没什么办法。”

　　“那就好，”曲水松了口气，“流觞，我饿了。”

　　流觞连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盘点心，又倒了茶水，递给曲水：“你先吃一点，我去麻烦当归准备点粥。”她又探身摸了摸曲水的额头：“烧差不多也退了，等会再请大夫来瞧瞧。”

　　曲水点点头，拿起了一个点心。流觞转身去吩咐当归，很快，几样简单开胃的饭菜端了上来。

　　“姑娘们先吃点东西，饭后奴婢再去请大夫。”

　　“麻烦你了。”曲水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目光移到桌子最靠边的一碗药，她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怪不得我嘴里一股怪味儿，这东西也太难喝了吧？”

　　流觞笑了：“你以前不是经常逼我喝药吗，风水轮流转。”

　　曲水：“那你也得好好喝药！”

　　流觞笑着点头：“是是是，先好好吃饭吧，曲水。”

　　等大夫再次诊治过，确认曲水已无大碍，流觞也不好再久留，便和几人道了别，向外走去。

　　陈王府很漂亮，流觞忍不住多逛了逛。还未尽兴，为了避免被主家厌烦，她们还是向大门走去。

　　偏偏在这时，她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流觞下意识想回避，却还是被对方看见了。似乎皱了下眉，宁禹明大步走来，行了一礼：“见过曲小姐。”

　　流觞还礼，宁禹明含笑道：“不知曲小姐来此有何贵干？”

　　毕竟是宁府，遇到宁禹明也不算意外。流觞想着宁姽婳已经知道了曲水的存在，宁禹明想必也有所了解，便道：“奴家来此探望奴家的姐姐。”

　　宁禹明道：“曲小姐的姐姐为何在我宁府上？”

　　流觞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宁禹明并不知道曲水的存在。她顿了顿，道：“此事说来话长，宁公子竟不知道？”

　　宁禹明：“何事？”

　　流觞道：“我姐姐前些日子被陈王爷收留，便留在了陈王府。不想我姐姐竟未来拜见宁公子，是我姐姐失礼。奴家在此代姐姐致歉，还望公子莫怪。”

　　宁禹明有些疑惑：“曲小姐竟还有个姐姐？”

　　流觞：“并非亲生姐妹，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因此拜作姐妹，倒让宁禹明见笑了。”

　　宁禹明顿了顿，问：“不知令姐贵姓？”

　　流觞道：“家姐姓‘流’，‘流水’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