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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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周赞的辞职信退了。”次日，章钰向颜慕礼汇报，语气谦卑。
“哦？理由？”颜慕礼翻过一页文件，没有抬头看他。
“没按程序走。”
正常的程序是先递交给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签字批准后，再以办公室名义递交给人事部，经过人事部工作人员审核后，再让章钰签字。
周赞越过中间环节，直接递交到章钰手里，还带着不应当给章钰的喜帖，其中的关系就值得深思了。
“按照正常的程序，辞职员工要提前多少天打辞职报告？”颜慕礼问。
“一个月。”
“哦，你还知道一个月，我怎么听说接任她位置的人……”已经找好了。
“没有。”章钰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慌慌张张。
“没有什么？没有找，还是，”颜慕礼声音一沉，“没来得及告诉他，公司不准他进入？”
冷汗贴着脸颊滑落，章钰吞了口唾沫:“没有找。”
“哦，公司最近有个传言，想不想听？”颜慕礼还是保持低头看文件的姿势，“有人要安排一人到我们公司档案科，可是公司现有人员已经饱和，怎么办？”
章钰的冷汗越来越密集，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有工作人员忽然辞职就好了，比如老家出急事要回去，再比如……”颜慕礼抬起头，“远嫁。”
章钰呼吸停住。
“单纯的人很容易被恋爱冲昏头脑，周赞是单纯的人，她也从未谈过恋爱。知道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好骗。
说白了，就是有人想通过关系安插一人进启空公司，为了达到目的，找了一位帅小伙接近周赞，获得周赞信赖，再以让她远嫁为由，让她辞职，至于她辞职后的人生，谁在乎？目的达到，就够了。
“你在公司工作已经二十年，但你的人生还有很多二十年，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误信这些传言的对么？”颜慕礼反问他。
这是赤.裸.裸的暗示——你的人生还长，如果你真劝退周赞，把关系人放进公司，你的前途就毁于一旦，我现在给你机会向我投诚，你要不要抓住，就看你自己。
“那都是以讹传讹的传言，我不会让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发生，”章钰立马表明立场，“我会彻查此事。”
“周赞的辞职怎么办？”颜慕礼双手交叠，脸上写满了算计，“你应该知道处理不当的后果。”
要么就是同意周赞辞职，让可信任的勤奋人员顶替，但这种人去哪里找，要么就是不给周赞辞职，她情急之下到仲裁机构申请劳动仲裁，影响公司声誉，无论哪种结果都不好，一切回归现状是最稳妥的。
章钰憋了一肚子的话不能说:“我会妥善处理，给公司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虽然是新上任的董事长，年纪还轻，人脉还没建立起来，但是，”颜慕礼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不要忘记，这是我们颜家的公司！在私底下做事，也不看看坐你上头的是谁！”
章钰一声不敢吭。
“好了，让我们聊个轻松点的话题，”颜慕礼挂起人畜无害的笑，“比如那个想进公司，为公司效力的人才是谁？我很想认识认识。”
章钰后背都凉了。他不敢随便编一个人含糊带过，他不知道颜慕礼掌握的情报有多少，如果只是嘴上试探还好，如果真掌握了确切的情报，那他说谎不但得罪颜慕礼，还会被颜慕礼出卖给关系人，两边都不讨好。
他硬着头皮，老老实实说出对方的身份。
“多少钱？”颜慕礼问，利害关系的交易，肯定少不了钱的交易。
“十万，”章钰急于撇清关系，“我没收，我只说尽量。”
“动动手指，签个字就有十万，来钱倒挺快，希望你处理事情的手段能比你拿钱的速度更快！”颜慕礼放下手机，点开屏幕上的播放按钮，章钰刚才“招供”的话都一五一十地被播放了出来，而且还有同步录像。
完了。章钰认命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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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赞被章钰传进办公室，半小时后，她才办公室出来，眼眶红得像可怜兮兮的小兔子，泪水打着转儿，一抽一噎，见到维笑忍不住低声泣诉:“维秘，我舍不得辞职了。”
维笑递给她纸巾，搂着她到楼道坐下:“怎么？”
周赞强忍的泪水克制不住地决堤，她扑到维笑怀里痛哭:“部长劝我不要辞职，我犹豫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远嫁不好……”
随着周赞娓娓道来的陈述，维笑眉心聚拢成了山峦。
章钰在人事部混迹了那么多年，心灵鸡汤和人生哲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就跟百科全书一样，每一页每一字都是精华，他先是恭喜周赞收获幸福美满的爱情，然后给周赞逐一分析远嫁的坏处——父母远离、身处陌生环境无依无靠、孩子没有家人带，周赞说动摇后，又灌了一口蜜糖。
——“作为公司的人事部部长，我必须要劝你留下，你的离开，是人才的流失，但作为个人，我真心地劝你一句，人生总要做出很多选择，如果你认为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坚持去做，如果将来发现自己选错了，也不要后悔，这是人生的历练。慎重考虑，谨慎选择。”
“我很迷茫，可是婚礼已定，反悔也来不及了。”
维笑神色有点不自然:“那就不要反悔，坚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道路，走下去。他提到的后果只是最坏的结果，并不表示所有人都会经历。假如你父母搬到你的城市帮你带孩子，假如你适应能力强，能很快融入环境，那他说的问题都不成问题。他只是为了公司利益而劝你，但公司并不是陪伴你一生的人，它只是你借以生存的工具，是你选择和使用工具，而不是工具支配着你。”
“你说得对，”周赞犹豫不决，“可部长说得也没错。其实一开始他很支持我的，所以我才这么坚决地辞职，谁知道刚刚他又劝我考虑清楚。”
一开始支持，如今又改变态度？维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某个人，如果是他插手，那就不奇怪了。
“不要想那么多，顺着自己的心，不要因为外界的原因而动摇。想想你辞职的原因是什么？”
“维秘，”周赞的红眼紧紧地盯着维笑，期望她能说些坚定的话，“意思是你支持我辞职吗？”
“当然，”维笑莞尔一笑，“公司没了你一样能运作，总会有新人顶替上来，但你的未来没了你，还叫什么未来？”
周赞抹干眼泪，点点头:“你说得对。对了，刚才部长还跟我说过几天公司要办晚宴，让我带男朋友来参加，维秘，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带你男朋友来给颜慕礼见见。
她怎么可能让颜慕礼如愿。
“他只是想留住你，跟你客套而已，那是各界名流的聚会，你去不合适。”
周赞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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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色闯入地下城市的欢场。
融入昏黄灯黄的酒吧外，站街女穿着开叉到大腿根部的旗袍，摇着洒满香水的羽扇迎客，浓妆艳抹的姿色被厚厚一层化妆品覆盖，妖娆到辨别不出她到底是人，还是勾引人的妖怪。
这是放纵的不夜城，酒香在歌声中弥漫，舞步随歌声起跳，除了人声的吵闹，就只剩下一掷千金的痛快声响。
男男女女像吃了药，姿态不正，衣衫不整地坐在一起，女人靠在男人的肚腩上娇笑，从他的裤子里摸出一沓钞票，男人搂住女人的细腰，拿钱塞进女人的胸罩。
章钰走进这里，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抗拒地竖起鸡皮疙瘩，浓烈的烟酒味，几乎让他丧失嗅觉。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穿着暴露的服务生摸了他脸颊一把，胸口蹭着他胸膛，勾起他的手带他走下楼梯，穿过一条黑暗的过道。
歌声从耳边逃离，取而代之的，是酣畅淋漓的翻牌和推筹码声。
这不仅是酒吧，更是色与欲的销金库——地下赌场。
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服务生带他走进一间隔音极好的房间，亲了他一口后向他飞吻告别。
房内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左拥右抱，嘴上叼着一根雪茄，性.感的美女趴在他胸口，为他点起雪茄。
“哟，哪里来的风，把章部长吹来了，来来来，快请坐。”男人嘴上说着客气话，却张开双臂挂在椅背上，高高翘着二郎腿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请客人入坐的意思。
章钰把拎着的黑色提箱丢到桌上，打开，里面竟然放了一沓沓整齐又崭新的钞票。
“事情办不成，钱还你。”
男人一怔，吸了一口烟，哈哈大笑:“章部长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说笑呢，你们说是不是？”
围着他的莺莺燕燕娇笑着点头说“是”，一人捻起一颗葡萄送进男人嘴里，一人把酒杯递给男人。
章钰冷漠地说:“事情被发现了。”
男人笑容一僵，叼着葡萄停顿了几秒，“噗”地一声把葡萄吐出去，差点喷到章钰脸上。
“谁？怎么发现的？”
“颜慕礼发现的，至于怎么发现，我不知道。他抓住了我的把柄，我没办法再继续帮你，交易到此为止。”
“诶别急别急，坐坐坐，”男人挥挥手让章钰坐下，“我们凡事好商量。不就是办不成事嘛，咱们还是朋友是不？他抓住了你什么把柄，跟我说，我帮你处理。”
章钰眼里亮起了光:“你能解决？”
“有什么是我不能解决的？”
“只要你能解决，交易继续成立。”
“哟章部长，你说笑呢，”男人立马变脸，“事情都被发现了，还有什么可交易的价值？”
章钰沉稳自如:“如果我将来继任总经理呢？”
男人豁地直起了身:“当真？”
“那就得看你的意思了。”
男人躺回椅上，把莺莺燕燕赶出去，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说把，想我帮你什么？”
章钰慢慢盖上黑色提箱:“启空是时候换领导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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