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墨为客

3、第 3 章

　　学校和院系的领导相继上台发言。又是这套，她似曾相识，翻来覆去地讲，充耳不闻食之无味。
　　不知发言进行到哪一茬，突然一个低沉冷静的男音接上来，穆苏苏一怔，这可不就是刚才露台上与自己讲话的人么。
　　隔得远远，她瞧见是个中年人，打了领结，鼻子高而直，漂亮而稳重的下巴，胡子也整理过，两鬓其实有点霜白了，戴着斯文的长方窄金丝边眼镜，更添了些许书生气。年轻时必定是个极英俊的人。
　　这是谁？
　　他背后的大屏幕写着：周见深，财政司首席经济学家，xx大学经济学系客座教授，xx大学名誉博士，国际特许金融分析师，风险分析专家，若干头衔云云。
　　穆苏苏顿时失了兴趣，又一个掉进钱眼的老古板。
　　大约早十年来香港，大家还会谈论些有意思的事情，青年学生们还热衷选择做建筑师、律师、医生抑或学习computer science这样技术类的学科。现如今香港已经没有别的专业了，她身边环绕的全是学经济金融、投行、PE和基金里打滚的商科男士，今天与一位得体女士约会吃饭看电影，第二天整个中环都要知晓，轻浮的没边。
　　她绝不嫁给做金融的男人。即便是陆轩昂来求婚，也不要嫁。
　　他亦不会来求婚。
　　是了，她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持久战里，已然渐渐失去士气。她根本没把握赢。转来香港读书，不过是要找个机会，彻底离开他罢了。

　　台上的周见深说了什么，苏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从来算不得优等生。当初如果念了法律，可能还顺利些，偏她数学不好，还非要为难自己读个经济学。
　　转眼周见深结束高谈阔论，款款走下台来，苏苏只见他对自己扬了扬眉。
　　一把年纪了，果然是个俗不可耐的老色鬼。
　　她一个蔑笑，便将这人抛之脑后。
　　饭后大家纷纷散去，她略微收拾一下便要下楼回家，司机早备好了车等。一位男同学追上来，叫她的名字。苏苏一看，隔壁金融班的，一件蓝白条纹衬衫，倒还算整洁大方。男孩子叫Wilson，征求送她回家的机会。
　　送我回家？我送你还差不多。苏苏心说。
　　“你确定吗？我并不住在岛上。“
　　“不要紧，我可以打车送你过海，我再回来。“
　　男孩倒很真诚坦荡，可惜了，苏苏并不吃同龄人的殷勤。只不愿拂他面子，便道，一起走吧，你住哪里，我叫了车，可以先送你。
　　男孩瞧见苏苏的车与司机倒是一怔，兀自退了两步。
　　“怎么？不敢坐啊？“
　　他两眼闪烁。最终司机将他送回坚尼地城，再由隧道返回九龙住宅。

　　刚进家门陆轩昂的电话便到了。
　　“苏苏？学校的晚宴新鲜吗？有没有男同学向你抛媚眼？“
　　他的消息这样快，想必是她一下车，司机老魏便与陆生汇报。
　　她笑道，“没有。“
　　“那你有没有同别人抛媚眼？“
　　“也没有。我不需要抛媚眼，我只消坐一坐，明天便自然有男士送花上门了。“

　　陆生知道她的魅力，也知道她眼高于顶，一般男人难入她法眼，别提班上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些都不在他的竞争对手范围内，故而送她来香港读书，他且不担心。

　　第二天正式授课，苏苏早到了15分钟，正排队买咖啡，听见旁边同学用英文议论道。
　　“昨天做演讲的周先生，这学期会得开一堂课，教授行为金融学，现下最火的主题，学校以往没有开过的。“

　　入学前苏苏翻过几本行为经济学书籍，觉得比古典经济更为动人。这老人家竟是研究这个方向的？
　　可惜课程早已选定，况且他又是隔壁专业的老师，跨专业选课并非易事，不要节外生枝。
　　心中打定主意，仍然忍不住网上检索他。翻出他的简历来看，本科硕士都在本城，一路念了经济学上去，80年代已去了美国留学，在耶鲁拿到博士学位，复又返港，只在金融机构供职，一堆特许金融分析师，注册会计师，特许风险管理分析师诸多头衔。目前是财政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原来是个老学究，眼镜片只怕比啤酒瓶底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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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