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河山·续》十软

71、听令

　　是的，我无法回头。但是，还可以回头。

　　“陆望!”

　　徐以言嘴里道。

　　“将军！”

　　陆望步进帐中，朝徐以言抱拳到。

　　“即刻叫所有兵士帐外集合。”

　　“集合？”陆望不解。

　　徐以言目光一动，微微点头，“本将，要策反。”

　　“啊！”陆望大惊。

　　徐以言目光凛凛的盯着陆望，“如果顺从是死，反抗是死，那么该当如何？”

　　“没有人可以令将军死！”陆望神情坚定，自将军救下自己后，他就只忠于将军一人了。他不会忘记，他在土坑里绝望等死的时候，朝他走过来将他带出死地的，独是将军一人。

　　徐以言嘴里一笑，朝陆望点点头，“传令集合吧。”

　　“是将军！”陆望重重点头。

　　外头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徐以言一把取下挂在架上的红色披风，系在身上。风一把吹开帐门，徐以言迎风走了出去。

　　外头，所有兵士已经整齐列队。只等出来的将军发话。

　　“将军！何故此刻突然集结？”

　　一将士上前朝徐以言问道。

　　“将军，火把。”陆望走过来，将手里火把递给徐以言。

　　徐以言接过火把，整个人站得笔直，风吹得她手里的火苗不住的晃动，似随时都要熄灭。

　　“今日军中伙食如何？”

　　徐以言看向那位将士。

　　那将士手里抱拳，“回将军，全部将士乃食牛肉，尚可。”

　　徐以言点点头，又看向将士身后，“伙头兵何在！”

　　这时，一年岁较长的士兵同身侧十余人朝徐以言举起手，“将军，伙头兵在此。”

　　徐以言便看向他，语气平静，“军中粮草还有多少？”

　　闻言所有人偏头看向伙头兵。

　　伙头兵低下头，“回将军，昨日已无。”

　　“所食牛何来？”徐以言看着他。

　　“回将军，乃由敌军而来。”伙头兵答道。

　　一时间全军将士一阵骚乱。

　　“怎么可以吃来自敌军的牛呢！”还是刚才出列的将士，他一下子朝徐以言抱拳，“请将军狠狠处置伙头兵！”

　　“是本将示意如此的。”徐以言平静的看着将士。

　　“这……”那将士眉头一皱，“将军这是何意……”

　　徐以言面不更色，“当日出城，粮草尽毁，本将数次派人向请求派粮，皆石沉大海。如今全军已至军粮耗尽之境地，唯有敌军引来牛群，虽为对敌，却无意中延缓我粮草耗尽之危机，古有战马为食，亦无不可。”

　　将士嘴里一笑，“将军竟将食敌人之物说得这般大义凛然，莫不可笑！就连那些文人，都自诩不饮盗泉之水，我等武夫岂是心中没有气节！”语罢，将士冷冷一笑，“末将犹记得，当时粮草尽毁之状况，乃是因将军不准命人扑灭火焰，才致粮草尽毁！”

　　闻言，士兵一阵唏嘘。

　　“是将军不准扑火！”

　　“将军为何不灭火，难道将军要饿死全军吗！”

　　“别胡说，将军怎么会这么做！”

　　一时便已议论纷纷。

　　“放肆！谁准你在此诋毁将军！”

　　陆望走出一步，狠狠的看着将士，以及议论纷纷的士兵，“尔等听好！当日乃是皇上命人烧毁粮草，将军洞察，故而不敢有所作为，只得眼看粮草被焚毁！”

　　“什么！是皇上！”

　　士兵又是一阵慌乱。

　　“胡说！皇上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们！”将士愤愤的看向陆望，“你又有何证据！”

　　陆望转身，自一士兵手上一把拿起一支箭，举在手中，“这支箭，外表看似寻常无异，但箭头较平常箭头重三分，长一毫，且为玄铁所造，乃是皇城暗卫专用之物，皇城暗卫一向纪律严明，并由皇上亲自统领，箭矢更是由专门的工匠铸造，外人根本无法获取。”说完，陆望一把将箭矢扔给将士。

　　将士拿起一看，沉默不语。

　　徐以言见时候到了，嘴里一笑，低头，缓缓取出身上的令牌，示于众人面前，“此令牌，当初由皇帝亲赐，命令本将执此令牌，带领全军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如今紫金求降，本将却不自知已经功高盖主。”徐以言目光坚定，“可笑我所忠心的皇上，朝廷，甘心看着我等将士活活饿死，我所面对的敌人，却投我以救命之食，可知我军将士，数万之人，一日所需多少粮草，可知我军将士，粮草尽绝可撑多少时日。本将不惧死，唯忧心麾下将士因此牵连，故而在此军粮尽绝之日召集全军在此集结，图后计，不为谋反，但为自保！”

　　徐以言目光一动，紧握手里令牌，渐渐提高了声音，“但不知，此令牌，今可还认？”

　　陆望单膝跪地，“三军将士，以令牌为命，将军手执令牌，便是军令！”

　　陆望在地上重重叩头，“末将听令！”

　　“末将听令！”

　　继而下面大半士兵下跪听令。唯有刚才的将士及其亲信战在原地，未有表示。

　　“你！你们！”将士指着陆望，又看向诀明，冷冷一笑，“我算是明白了，什么自保，你们分明是意图谋反！这是大逆不道之举！”他用力一挥袖，“此事我定然禀告皇上，将尔等不臣之臣捉拿！”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

　　陆望起身，走近将士，眼里一狠，一把拔出剑，朝将士砍去。

　　“你！”

　　将士捂着脖子，嘴里溢出血，抬头指着陆望，倒地而亡。

　　陆望杀红了眼一般看向众士兵，“此人已被我斩杀在地，我已经犯下死罪，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保也好，谋逆也罢，全凭将军一句话，我陆望追随将军，此后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苟且偷生！”

　　陆望看向站立在原地各自都有些心慌的士兵，一把举起手里剑，“不能让将军的计划被他们传出去给朝廷知道，随我将这些不愿追随将军的人，尽杀之！”

　　“杀！杀！杀！”下面紧接着一片响应。

　　刀剑声，凄厉的嚎叫声，又在徐以言耳边响起，她缓缓的放下火把，慢慢的闭上眼，眼角溢出一滴泪，对不起，这一次她本无意杀人，但这一次，她只能留下的，是绝对忠诚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