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河山·续》十软

19、征兵

　　得了传召，丞相何常马不停蹄便从自家府邸直朝皇宫御书房而去。他听得杨臣公公声音急切，皇上似有急事召自己进宫商议。

　　金碧辉煌的皇宫，何常被杨臣领着朝御书房而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入御书房，见皇上正背手在殿中踱步，何常随即走过去，跪下朝他行礼到。

　　“丞相！你来了！”闻声，谪仙高兴的转过身，看向地上的何常，“丞相快快平身，朕同你有要事相商。”随即看向一旁候着的杨臣，“快快给丞相赐座！”杨臣闻之，随即命候在殿外的人赶紧给丞相端来凳椅。又命外头的宫女速速上茶。

　　“多谢圣上！”

　　何常手里朝谪仙作了一揖，在椅子上坐下。

　　谪仙也随即坐下，端起一杯茶，杯盖轻轻刮了刮，“今日朕要同丞相商议即日起举国征兵一事。”

　　“啊！举国征兵！这！”

　　没想到皇上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题，何常不由眉头一皱，举国征兵，皇上此言，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细细一思忖，皇上这是意欲征战之意啊！如今百尺强敌有二，一为紫金，二为车矢。然紫金如今已被百尺挫了锐气，不足为战，何常目光一动，那么就只有近年来皇上一直不惜进献大量财富同其求和的车矢！皇上想同车矢开战！何常想到这里不由面色大变，车矢并非弱国，甚至百尺都一度是车矢眼中的弱国，如今百尺终于强大起来，皇上贸然同车矢开战无疑是百害而无一利。

　　“皇上！”何常手里抱拳，“皇上，臣私以为此事不妥，当下举国太平，百姓正休养生息，如今又耕作有度，在这个时候征兵，恐于民生有损。”何常说完，一脸忧愁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他认为自己的观点已经表诉得很委婉了。

　　谪仙轻轻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丞相不愧是丞相，忧国忧民 ，处处都为民生着想。”继而谪仙面色一沉，“然丞相莫要忘了，民生的发展须得有强大的国力保护，我百尺以德治国，多文臣，少武将，这是不争的事实。”

　　何常目光一动。诚然，皇上所言确是如此。百尺从来不是武道之国。

　　谪仙又笑，“丞相以为我百尺只要年年进贡，就能永葆同车矢之间的和平了吗？丞相莫要忘了，它车矢的那位将领可是年年叩我国门！”说完，谪仙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巨大的声响，不由让人心头一震。

　　何常眉头不由凝重起来。看来皇上之意已经不容动摇。

　　谪仙一只手轻轻搭在书桌上，轻轻敲了敲，脸上涌起一丝忧虑，“一场战事的点燃，本就在一念之间，若不未雨绸缪、举国征兵，一旦战事开启，我们又有何兵力应对。”

　　“倘若沦为亡国之辈。”谪仙冷冷的看着何常，目光一暗，“那么你我便皆是罪人！”

　　听闻你我皆是罪人几字，何常手里杯子不由一抖，茶水洒到他的衣服上，他也顾不得管了，一下子起身，战战兢兢朝谪仙跪了下来，两手抱拳，“皇上深谋远虑，是老臣糊涂！”

　　谪仙看着地上的何常，满意的点点头，“丞相知道自己糊涂就好，否则，不知道自个糊涂，一不小心成了百尺的罪人，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完，他挥一挥袖，整个人朝后仰去，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偏头又看看连连点头的何常，“那么，在群臣面前将此议提出之事，便全权交由丞相你。”谪仙目光凌凌，他若直接在朝上提议，恐反对者众多，故而此事只能由门生众多又颇受百姓追捧的丞相何常提出最好。

　　何常目光一动，朝谪仙点了点头，“诺！”

　　谪仙朝何常挥挥手，“若无事，丞相可以退下了。”

　　“诺！”

　　何常起身，又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嘴里诺了一声，缓缓退了出去。

　　一退出殿外，何常便抖了抖袖子，抹了抹满头的大汗，想他这也是叱咤过朝堂几十年的一国之相，如今在皇帝跟前却半点该有的主张也做不得，怎么都觉得心中憋屈得慌。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果不其然，他这样的老臣如今早已经不被皇帝放在眼中了。哼，短短时间迅速举国征兵，这样的例子古来还少吗，结局如何，不皆是百姓水深火热吗。以这样子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代价换来的强大，就算是强大了又有什么意义。而帝王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样的道理呢。何常重重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也罢，他如今已经风烛残年，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那股子斗志，现在的他不愿再去同帝王争辩，只希望余生还能安然度过，自己的子孙还能享有一方平安。

　　几日后，举国征兵的告示便贴在了京城脚下最显眼的地方，满城百姓纷纷围着那张明黄的告示议论纷纷。议论纷纷，告示告示，顾名思义执行告知天下之理，不容反对，只许议论。

　　“征兵！”

　　有人大声念出这最重点的两个字，也有人欢喜有人愁。

　　“朝堂为何无故征兵，难道是要打仗了吗？”一时间人心惶惶。

　　“也许只是平常的征兵而已，莫要想多了。”有人自我安慰。

　　“这突然征兵，军用物质一定紧缺，不知我家铺子还有没有希望同朝廷合作，要是这次成功了，以后说不定我就是皇商了！”商人开始思起如何从中谋取到更大的利益。

　　诀明停了下来，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人群对话，目光落在那张告示上。谪仙的动作十分快，几乎今日早朝一完毕，告示也跟着贴上了。她没想到今日丞相会在早朝上突然提出征兵扩充军队的建议，而谪仙几乎想也不想便点头应下，丞相提议，皇上即刻应承，百官自是无人敢再有异议，只是当她朝谪仙提出驻守棋门关的时候，令她感到诧异的是，谪仙居然同意了。棋门关对阵的便是车矢，谪仙居然同意她同车矢交锋了。诀明目光沉沉，也许谪仙真的准备对这些年来车矢的挑衅发起反攻，也许他不是不让自己同车矢作战，而是一直时机未到，而如今，或许正是时机已经成熟。

　　“但是驻守棋门关一事，必须在你同朕的皇妹的婚期之后。”

　　诀明又想起谪仙的声音。就是这样，谪仙在甜枣跟巴掌之间，总是利用得恰到好处。

　　“诀明，一切既然已成事实，你不妨利用此时间好好思思如何拉进同皇妹的感情。”

　　谪仙淡淡的声音，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感情……诀明低下头，那么这又是什么东西呢……她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还需要感情这样的东西吗？而她同公主，她一下子想起那天同公主的会面，公主说的幼时好友一事。她同公主的感情……

　　“公主……”诀明嘴里不由轻声念了一声。

　　“怎么，我的未来的驸马爷，还未同公主成婚已经开始想念起公主殿下来了吗？”耳边有人一下子凑了过来，带着打趣的语气说到。诀明回头看去，是翰林院编撰汪尧。年岁同自己相当，两年前便中了探花，长相俊朗，平日自己甚少同此人交流，故而算不上熟识。但现下此人倒有些自来熟。

　　诀明看汪尧身穿一身便服，挑眉，“汪大人这是出来游玩？”

　　汪尧忽而朝诀明淡淡一笑，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诀明的肩，诀明低头，一片落叶自肩头落下，“这大将军都要跟公主成婚了，我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说完，他偏头看向前方。诀明朝他视线看过去，树木，房屋，景色，前方什么都有，但不知他究竟是在看什么。

　　“乐子？”诀明眼里疑惑，“不知道探花郎的乐子又是什么？”她淡淡一笑。

　　汪尧却一下子转头看向她，朝她眨眨眼，语气颇有深意，“风流。”

　　“风流？”诀明眉头微皱，心头思忖这两个字的意思。

　　汪尧拍拍自己胸脯，“探花郎探花郎，若不风流如何对得起我这探花郎的名头~”他说着，一脸傲娇相。

　　“噗呲~”诀明嘴里干笑，她算是彻底明白他口中的风流为何了。

　　“汪大人倒是好不风流。”诀明道。

　　“那是！”汪尧迈开大步，摇头晃脑，“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说着他回头看向诀明，“诀大将军，要不，咱们一起走着，一道去风流一回？”

　　诀明朝他一笑，拂了拂手，“还请探花郎前方带路~”

　　“不是吧！我乃是跟你开玩笑的！”汪尧诧异的看着诀明，“你可是要娶公主的人，我要是真带你去风流了我会死得很惨的……”他语气越说越弱，终于意识到原来玩笑是不能乱开的。

　　诀明摇摇头，脸上颇为遗憾，“人不风流枉少年，真是可惜，可惜。”

　　“那什么，诀大将军，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汪尧见诀明低头沉思，赶紧朝她说到，说完一溜烟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