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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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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虽什么也没映进去，目光却停在那烛光中，夜风几吹，衣衫上的雨水也只剩下润润的感觉。房门突然开了，积了满屋的水汽与烛光霎时就泻了出来。
光影氤氲之中探出一个脑袋，右瞅瞅，左瞅瞅，似乎是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朝前跨出一步，从朦胧露出穿着宽大灰衲衣的半边身子，再右瞅瞅，左瞅..瞅....瞅....
“啊！！”对于自己扭头突然撞上的不明物体，惊出一身的细汗，这澡算是白洗了。
“你，你们这些习武之人，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仿佛这话之前说过很多次了。
“公孙公子，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是你耳朵不好。”罪魁祸首似乎还蛮欣赏对方一脸的恼火。
“庞统！你...”公孙策暗里攥起了拳头，打...打不过，忍....不对，自己干嘛又跟他生气？
“我不能跟小人一般见识，”公孙策整整衣衫，顺便顺了顺气，“水已经换过了，你可以进去洗了。”
“我不喜欢满屋子烟雾缭绕的。”庞统挑眉道。
“那你就等着得风湿吧。”公孙策指指他的肩膀。
无意中目光落在公孙策被热气蒸得粉红的脸上，顺着耳垂，颈项，一直滑到锁骨，虚掩的衣襟下...
“可我喜欢闻药香。”庞统突然丢下一句，就一步跨进房，公孙策还没反映过来，门“啪”的一声就在他身后关上了。
“还将军呢，这么罗嗦。”公孙策故意说的很大声，随之，摇扇，看月，闻花香，腹中却感觉饿了。
听见屋外的人离去，庞统叹一口气，好奇怪，水中倒映的自己，耳根居然红了。
蒸腾的水气何时也有如此温柔的触感？
闭上眼，惬意的将身体泡在水里，热水一烫，浸在皮肤里的丝丝寒气都散了去，全身的卷曲的经脉都舒展开来，庞统舒服的伸伸胳膊，披一件薄衲衣，松松的系上腰带。
门外人声响起：
“公孙大哥，你饿了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展昭指指公孙策手中端着的馒头。
公孙策目光心虚的闪了闪：“是...是啊，饿了。”
“这么大馒头，你也吃不了三个吧？”展昭夸张的瞪着那三个热气腾腾的家伙。
“诶，我说展昭啊，我凭什么就吃不了三个...”
“佛家呀，讲究过午不食，过时不食，尤其这夜晚吃食的碗筷作声，会引起饿鬼思食之苦。”展昭双手合十，煞有其事的念一声“阿弥陀佛”
“为了不让饿鬼找公孙大哥麻烦，所以...”手比嘴快，展昭迅雷般伸手捏走一个，大大的咬了一口，还含糊道：“晤晤，好烫。”
“好你个展昭一面振振有辞，一面用抢的呀！”公孙策笑着要掐他脸蛋，看他把馒头左手丢右手，“慢点，慢点，刚刚才拜托厨房小师父蒸的。”
“晤，对了，我还要跟小狸去外面逛呢！公孙大哥我走了。”一溜烟就跑远的展昭把手里的馒头朝公孙策晃晃，算是说了谢谢。
看展昭蹦蹦跳跳的背影，他摇头笑笑。回过头看见庞统开门出来，一边挽自己的袖子，一边走到小石桌边坐下。
公孙策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青瓷盘往石桌上一搁，转身就走，馒头的甜香就钻进了庞统的鼻腔。
“公孙公子请留步，这是什么意思。”
“宵夜。”
“给...我的？”
庞统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看着月色中公孙策那种佯装冷清的侧脸，却暖暖的散着光，如同冒着热气的馒头面皮。
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野猫的？公孙策一撇嘴，转身要奚落他问这么傻的问题。
只是那双鹰般的眼睛，在夜色中灼然，闪闪的有异样的光，饶是柔光乍泻，蔓延出百般情愫，直看得心里发慌，说出口的话已经并非原来所想。
“你...你别得意，这只是顺手带来的，算是答谢你白日里拉我那一把。”
庞统垂目，片刻才道。
“得意？公孙公子认为我得意什么了？”
“我...”是啊，得意什么了？公孙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越变越傻了。
“嗯？什么。”庞统笑着他看气结的模样，不依不饶。
“随便你怎么想！告辞！”公孙策声调突然高了八度，至少气势上是不输的...
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了院子。公孙策用扇子一敲自己脑袋；这是那根筋不对，自己饿了，想他也肯定饿了，居然鬼使神差的为他带了馒头回来！
看他匆匆逃掉，庞统脸上笑意更浓更沉，要把他原本坚毅的轮廓都融化一般，半晌，才听得庞统自言道：“有趣，真有趣。”
月色正好，再有一壶酒便更加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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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中多为人迹罕至的原始地带，夜来狼啸乌啼，虽遥远，却清晰，不知这习武之人如何在野兽之声起伏时酣然大睡，而窗外细若蚊须的异响，却惊了一夜好梦。
庞统与展昭对视一眼：窗外有人。
二人翻身跃起，脚尖在床弦上一点，无息的穿窗而出。
十丈开外隐约的黑影，飞速的逃离，展昭要追，被庞统拦下，朝屋里熟睡的人瞄了一眼，展昭会意，点头轻道：“放心。”
庞统身形几闪，已朝那不速之客追去，眨眼功夫，再看不见他踪迹，展昭叹道：好厉害的轻功，这庞统绝非浪得虚名。
月夜下树影斑驳，柔韧的枝条缠绕出鬼魅般的影，一浪一浪朝黑衣人扑过去，让人误以为那是捕获的网。黑衣人已出了一身汗，不禁朝后望去，汗水连着血液都瞬间化为冰冷，那身形，夜鹰般，已经如此逼近。
想来要凭着轻功脱身已是万万不可，黑衣人一顿脚步，抱住身边树木兜一个圈子，双脚只在树干上一蹬，就窜上了茂密的叶丛，屏住呼吸，缩小身形，静静的看着来者。
夜色里，黑衣成了他最好的防护色。
而庞统，却是一身雪白。
眼见就要到手的猎物突然失了踪影，庞统只得呆在原地四处张望，转了两个圈子，依然不得任何蛛丝马迹，俊脸上已是满面的恼火，最后只好顺着小径一路追了过去。
躲在枝头的黑衣人不禁得意的扬起了嘴角。见那抹白色去的远了，由枝叶中长身而起，一溜便溜下大树，一面轻拍衣上细屑。
“轻敌会赔上性命。”
漫不经心的声音乍起，宛如催命的符。
黑衣人愕然抬头，这一惊非同小可，却见那雪白的衣衫，在树木最柔软的的枝端飘然。暗骂自己不小心，他刚佯作恼怒，只是要让自己松懈，好自动现身。
白衣未欺身，掌风已先至，一双肉掌，却带了刃的凌厉，直朝门面劈来。
黑衣人也非等闲，举起右手来挡，瞧对方的掌近了，立刻作势一翻，手中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此刻庞统要收掌势也已经太迟了，那闪着寒光的刀锋就要将他手掌一分为二。
可庞统是叱诧风云的飞星将军。
见他即刻发力将手掌去势拉斜，变掌为爪，一把擒住黑衣人手腕，另一只手也已随后而至，在对方手臂上重重一拍，内力发处，骨若脆柴一般应声而断。
“啊！”黑衣人万不敢相信，庞统变招居然如此之快，而手臂的剧痛又如此真切。
“说，你主子是谁。”庞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带着血腥的味道。
黑衣人也不说话，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庞统，右手一松，短刀滑落，反刀落入左手，就势朝庞统腹部刺出，庞统皱眉，连忙将身体转了半圈，才侧身避过，抓着黑衣人的手未松丝毫。
再朝黑衣人看去，见他两眼翻白，庞统一惊，伸手使劲捏开他下颚，却也是晚了，脉搏已微，拉下蒙面布，陌生的面孔，嘴角一丝黑血。
庞统无奈，伸手在尸体上摸索，一无所获，刚要起身，闻到黑衣人身上一股淡得不易察觉的香气，好似兰般的馨香。
庞统抄起黑衣人的短刀，在树上刻了一个并不明显的“>”，便转身而回。
展昭远远瞧见回转的庞统，就一个箭步跑了过去，问道：“怎么样。”
庞统摇头：“自尽了。”
展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天在庐州城外遇见青衣面具人的事，与庞统说了。
庞统听完笑道：“看来我们这一路上都被人照顾着呢。”
展昭眼眉一凛，对庞统一字一顿的说道：“庞统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公孙大哥已经退出官场，已与你无半点威胁，若你要伤害他，展昭手中剑第一个不放过你。”
庞统低头不语，抬眼见公孙策翻了一个身，一只胳膊落在了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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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早晨，总是浓雾蒙蒙，呼吸的每一口空气，潮湿的像过了水，又清新的沁人心脾。
几人也顾不上那难得的佛光大会，匆匆吃了些东西，问明了这凤凰松如何去得，便又准备上路了，路过大雄宝殿，庞统无意一回头，殿中一老僧，披袈裟，杵锡杖，白眉间一颗黑痣。
庞统朝他颔首，对方也微笑颔首。
林间雾气在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的散去，漫山遍野的林木缝隙间都如蒸腾般溢着雾气，勃勃的朝太阳飞去，远望去，恍如置身仙境。
越往山上行，庙宇渐少，人也罕至，路越发难行，山势变化离奇，明明一眼可以望到的距离，却往往要走上好久。
公孙策又走不惯山路，一行人不免要停下，让他休息。待一棵参天古松出现在视野的时候，天已经又快黑了。
“公孙大哥，你看，那是不是就是凤凰松。”展昭将还在摸索攀爬的公孙策拉了上来，指着不远处的松树兴奋的问道。
见那松昂首翘尾，的确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公孙策一面喘气，一面点头。一天的山路，已经让他吃不消了，一脸的疲倦。
“如何，公孙公子，这凤凰松也找到了，接下来的呢？”庞统语调里已经有一丝难掩的心急。
“庞公子何必那么着急，你要的东西也不知沉睡了多少年，也没见它一时半刻就跑掉了。”公孙策没好气的说道，顺便找了一块石头安稳坐下。
“展昭，把干粮拿出来吃吧。”公孙策自己先拣了一个馒头，慢慢的吃起来，故作一副悠然的样子就是要让着急的人更心急。
“这馒头也太干了，”公孙策皱着眉头一面咬，一面说道：“若庞公子能找些水来，让在下吃饱了才好找东西。”
这人居然使唤上自己了，可心中却无半点怒气，庞统叹息一声，道：“好，我便为你去找水来。”
公孙策瞧庞统走远的背影暗笑，还大声补上一句：“展昭跟小狸的份也算上。”
笑归笑，可眼前的情况却大出公孙策意料之外。
文说“独枝孤峰伴月影。”
可这凤凰松所在之地却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既无独枝，也无孤峰，又如何伴月影？
这东西又从何找起？
四处看去，想找出些许的异样，公孙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脑子一旦开始运转，仿佛就忘记了身体的疲累，见他若有所思的朝古松走去，展昭小狸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
双手磨娑着古树苍老的树皮，围着树走得半圈，抬头向上望去，松针虽细，却胜着数众，居然也到了遮天的地步，风过时，也会瑟瑟而落。
公孙策低头辨别地上的青草与松针，眼里却映入一块圆石，刚刚好在凤尾之下，犹如凤凰蛋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