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神》桃花安

14、第14章 仙门选徒

　　只见台上的一个小孩子手里的羽毛变了色。
　　雪白的羽毛微微变成了极淡的四五种色彩。

　　台下的村民见状，大叫道：“你看你看，变色了变色了！我家娃娃有灵根啊！”

　　而台上的小弟子看了看羽毛，微微摇头。
　　温和地解释道：“虽然有灵根，却是最普通的杂灵根，对修行来说，并没有太多优势。”

　　上台检测灵根的孩子虽多，只可惜，有灵根的没几个，而有资质能达到天泉宗选徒门槛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台上的小弟子虽然小有失望，却也态度十分的好。
　　就算有一些个不死心的村民想要讨价还价地将自家孩子塞进去，他们也一一耐心讲解。

　　孩子如果资质有限，被他们带去了天泉宗也没有用。
　　因为初步入选之后，到了天泉宗还要再加遴选。那里的考核必定更为严格，实在没必要如此折腾，对孩子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

　　兰羽与小燕站在人群后面。

　　兰羽摇摇扇子，疑惑道：“看起来挺正规的呀，为什么你觉得他们是冒充天泉宗？”

　　小燕抱臂，哼道：“天泉宗怎么可能到这里来收徒？”
　　也不知他们是哪里弄到的云纹蓝袍！

　　“那我们上去试试。”她摸着下巴，咧嘴笑道，“就算是个歪门邪派，没准也会有天材地宝的储备，咱们联手去洗劫了他们！怎么样？”

　　小燕：“……”
　　果然是女土匪。
　　服气！

　　兰羽自己的私房钱被银杏树私吞了。
　　她恨不得去跟村民借斧子砍树，结果被他们拉来了这里。
　　没关系，找别人洗劫一点，也能补贴家用嘛。

　　她跃跃欲试正准备上台，被小燕拦住了。

　　兰羽回头：“干啥？”

　　小燕：“你就穿这身上去？只怕他们会起疑心。”

　　兰羽低头看看。
　　她自己也是一身的云纹蓝袍，跟台上三个年轻人如出一辙。
　　这嫌疑太大了，别还没机会动手洗劫，就被他们拒之门外了。

　　这时候，朝颜走上来，呈上一件白色夹淡金色的衣服。
　　衣服上点缀着金色的银杏叶，一看就是这个村子当季的特产。
　　简约中，透着精致。
　　衣服布料虽然远不及天泉宗的云纹蓝袍，但看得出来，设计上是花了心思的。

　　兰羽赞许道：“小朝颜眼光不错啊。”

　　朝颜笑笑：“是小燕看中的，刚才让我去买来的。”

　　兰羽看了小燕一眼，笑而不语。
　　这孩子挺有头脑，做事也很有章法，很不错。

　　换了衣服，兰羽摇身一变，成了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她摇着扇子，踏上了台。

　　其中一名年轻弟子走上前，看了看她身后还没上台的小燕，温和道：“这位公子，请将孩子带上来就好，你不需要上台的。”

　　兰羽笑道：“我自己不可以试试么？”

　　“这……”年轻的小弟子一顿，为难道，“公子你的话，这个年纪开始修行，似乎有点晚了。”

　　兰羽勾唇：“修行哪分什么早晚，心境到了，随时可以启程，不是么？”

　　小弟子年纪尚轻，涉世未深，一下就被兰羽的话问住了。
　　他明显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可是从前天泉宗收徒，基本年龄都在十一二岁以下。
　　师父说过，越早开始修行，能跨过金丹的机会就越大。
　　可是，师父也没说过年纪大了就不能修行了啊！

　　小弟子还想再辩，只听不远处忽然有人笑道：“公子这番言论，倒是别致。”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小燕脸色一变。

　　兰羽微微一偏头，越过小弟子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台下，另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冲她微微一笑。
　　这人也是一副云纹蓝袍的打扮，背上背着一柄剑。
　　不知怎么的，兰羽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人的修为很高，应该是这几名天泉弟子中的领头人。

　　他笑道：“无妨，公子有兴致，便试试吧。小双，给这位公子一根羽毛。”

　　名叫小双的小弟子只好递上一根羽毛。

　　羽毛大概巴掌大小。
　　雪白雪白的一支，轻盈无比。
　　风一吹，羽毛上的一根根细细的绒毛便拂动起来。

　　兰羽捏起这根羽毛。

　　她的指尖碰触到羽毛的瞬间，这根羽毛几乎立刻有了变化。
　　从羽毛的根部开始，逐渐变成了浅浅蓝色，随着变化的不断延伸，越靠近羽尾，蓝色也越来越深，越来越亮。
　　这便罢了，蓝色覆盖羽毛的同时，羽毛上竟然结出了薄薄的一层霜花。渐变的蓝色覆盖整支羽毛的瞬间，羽毛上结满了冰，冻住了的瞬间，“啪”的一声，碎裂成了无数片冰晶。
　　风一吹，冰晶便消散在了风里。

　　小弟子吃惊地张大了嘴。
　　别说这是他们到银杏村以来变化最大的一根羽毛，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

　　过往顶多是变变颜色，哪有直接结冰的？
　　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灵根，这么霸道！

　　小弟子结结巴巴地回头问：“傅、傅师兄，这是什么情况啊？”

　　傅寒舟凝眸深深看了兰羽一眼，说：“应当是极为罕见冰系天灵根。”

　　站在兰羽身后的小燕同样惊愕。
　　冰灵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根，居然真的出现了。

　　天泉宗的书海里，常常有许多记录着年代、出处不可考的野史古籍。上面记载着万千种从未在世间出现过的奇妙存在，因为太过神奇，宗中的前辈大能们只当那些是先人的奇思妙想，从未当真。

　　从前他只知灵根大致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的五种，没想到，冰灵根竟是真的。

　　傅寒舟沉吟道：“公子拥有冰灵根，想来是绝佳的修行资质，但也需要好的心法引导。放眼整片东陆，三大仙门中赤莲派主修土系木系灵术，梵音寺主修金系火系，不如拜入我们天泉宗，天泉宗于水系灵术极有建树，与冰灵根算是一脉相承，或许对公子的修行会有帮助。”

　　这对兰羽来说，倒不算什么。
　　她现在缺的并不是什么修炼的灵术心法，她缺的是灵石和灵气啊！

　　此时她满心想的是，但愿这歪门邪派有点家底，否则她岂不是白折腾？

　　她摇摇扇子，故作为难地说：“其实我只是来随便看看。要不这样吧，我还有一对弟弟妹妹，看看他们能否通过这支羽毛的测试。若是我们三人都有灵根资质，再做打算。”

　　一旁的小弟子露出不太苟同的表情。
　　普通凡人的家族中能出一个拥有绝佳灵根的人便已是万中无一，他的弟弟妹妹也有灵根？
　　这概率也太低了吧！
　　这年轻公子看着一副精明样，怎么竟说出这种蠢话来！

　　兰羽：“小朝颜，你来试试。”

　　“是。”朝颜微微低头，上前一步。

　　小弟子递给她另一支羽毛。

　　而与兰羽十分相似的是，在朝颜的手指接触到羽毛的瞬间，羽毛竟也很快地发生了变化。
　　雪白的羽毛瞬间变得鲜翠欲滴，碧绿耀眼。

　　“木系天灵根！”
　　那个小弟子快跳起来了。

　　台下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不懂什么是木系什么是天灵根，只看那小弟子激动的反应，不免也露出了哗然的反应。

　　兰羽丝毫不意外。
　　朝颜本体是灵草，自然是单一的木系天灵根。
　　身为云中城的灵草，资质自然也是绝佳。

　　她接着点名：“小燕，轮到你了。”

　　结果身后半天没有响动。
　　她回过头，看见小燕脸上闪过略微的迟疑。

　　“小燕？”

　　小燕只好一步步走上前来。
　　同时，他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前面的傅寒舟一眼，果不其然，就看见傅寒舟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脸，然后突然一定，又重新落回到他脸上。眼神一闪，逐渐变得十分奇怪。

　　他默默地收回目光，接过小弟子递上来的另一根羽毛。

　　小弟子期待地紧盯着他的手。

　　不负众望地，这根羽毛同样变了色。
　　羽毛上浮现出浓郁的湛蓝色，但同时，这根羽毛仿佛无风自动，自己拂动了起来。

　　傅寒舟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小燕身上，无声沉凝。

　　小弟子激动不已，不自觉地扬起了声调：“难道是……水系和风系双灵根！”
　　双灵根虽然不及单一的天灵根稀有珍贵，但是风系也是罕见的灵根，这等双灵根，天生也比其他天灵根更加特殊而强大。
　　双灵根资质超越天灵根的先例不是没有，他们天泉宗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一门出了三个绝佳的灵根……
　　这到底是哪家的啊？
　　怕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傅寒舟见状，微微拱手道：“以三位的资质，只要来我天泉宗，必定会受到宗主与长老们的重视，着重培养。不知三位，现在意下如何呢？”

　　兰羽回眸看看小燕和朝颜，故作沉思：“这么看来，我和小燕倒是挺适合天泉宗的，但是小朝颜么……”

　　傅寒舟赶紧说：“我天泉宗里也有擅长木系灵术的长老，那位长老寻觅木系天灵根的弟子多年，必定十分欢喜，多加照拂。”

　　兰羽看向朝颜。
　　朝颜低头行礼：“朝颜只愿跟着公子，公子去哪，朝颜就去哪。”

　　“行吧。”兰羽一合扇子，笑道：“那就去吧，那个天泉宗。”

　　傅寒舟也不耽搁，立刻解下背上的长剑，一拂手，长剑悬浮而起，眨眼间变大了数倍，可供多人御剑而行。

　　兰羽眼前一亮。
　　这灵剑品级很高啊！
　　看来这个邪派家底很厚啊！！赚到了赚到了！

　　一旁的小弟子疑惑道：“傅师兄，我们此行不是还要去几个其他村子吗……”

　　傅寒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小燕，说：“宗主只要我们寻觅可塑之才，这几位已经足够优秀，想必宗主不会介意。”

　　于是，在所有村民艳羡的目光中，傅寒舟带着三名小弟子和兰羽三人，一起坐上了他的灵剑。
　　灵剑稳稳地飞入高空，朝着东方飞去。

　　兰羽盘腿坐在剑尖的位置，低头俯视大地。

　　地面上郁郁葱葱，树潮如海。
　　此时，他们正在天魔岭的上空。
　　天空中乌云汇聚，黑色的飞禽翱翔盘旋。
　　傅寒舟似是对天魔岭极为忌惮，甚至不敢靠近那团乌云，直接绕行而过。

　　兰羽摸着下巴低喃：“这天魔岭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没有的啊。小朝颜，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朝颜闻言摇头。
　　“我对天魔岭知之甚少。平时对那些仙门修士也不敢太过靠近，怕被他们发现了身份，没什么了解的机会。”

　　主仆二人交头接耳，没有注意到，傅寒舟朝着站在剑柄位置的小燕走去。
　　他站定后，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忍不住用极低的音量问道：“小师弟……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燕负手站着，沉默不语。

　　难怪傅寒舟完全不知道情况，也对兰羽没有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
　　当时他与丹邪交手时，傅寒舟尚在闭关，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亲眼见过丹邪，所以根本认不出兰羽的脸。

　　傅寒舟低声说：“这次宗主让我们假借选徒的名义，就是想要找到你。可你……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孩童模样？”

　　说来或许没人敢信。
　　若非傅寒舟从小看着云殊长大，根本想象不到。
　　此时此刻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少年，竟是那位誉满天下的殊公子，云殊。

　　闻言，小燕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复杂表情，无奈叹气道：“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