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86、于志成参观分公司

　　见了师傅，何坤忙站起来让坐。文宗泰在于志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于总这么忙，还不辞辛苦的来分公司，有事让我过去就行了。”一面又让何坤请侯旭宏和翟占峰。于志成忙拦住说：“没什么事，不用叫他们。昨天去通州开会，时间太晚了没回北京。今儿一早出来路过这边，就顺道过来看看。知道管道开工了，一来表示祝贺，二来给你加把劲儿，三嘛，集团的业绩还仰仗你呢！”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文宗泰嘴里说着：“于总客气。”然后扭头对何坤说：“去菜园摘点茄子丝瓜，一会儿让于总带着走。”何坤答应一声，出去了。
　　于志成问：“你还种了这些东西？”
　　“还有菠菜、红薯、胡萝卜……各色菜都种了点。自己种的干净。这里比不了北京要什么有什么，在这儿要想丰衣足食就得自己动手。好在分公司还有二亩地，动动手就能种出粮食。我们仨轮流管理这片菜园，长出点东西就够吃了。”文宗泰说。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心酸呢？”于志成拉着声音说，“我的三个巨头……”
　　文宗泰看着他，端起杯来喝了一口茶。他深知眼前的这位领导无事不登三宝殿，又生性多疑，他一定猜到李大为找过自己了。所以就算不是今天也一定有一天会顺道来看看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心急。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是我党的优良传统，我十几年如一日一直这么做的。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的，何况还有侯总和翟总陪着我。我记得前年去西柏坡学习，于总也认领了一块地，种了点什么吗？”文宗泰话峰一转，把问题甩给了于志成。
　　“还是你记性好，种是种了，什么也没结。离的太远，照顾起来不方便。前两天老伴还说等退休后要在郊区包块地，我们俩做对快乐的农夫农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得马上行动起来。
　　我呢，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年兜兜转转也去了不少地方，但细细想想，还是在京供的日子让我的人生更充实更有激情。在侯总、翟总和天明以及退下来的刘总身上，我看到了老一辈京供人的坚忍不拔；在你和大为这批少壮派身上，我看到的是我们京供不可限量的未来；在路平这一代身上酝酿的是京供未来里不可预知的无限惊喜。所以身为一个京供人，我挺自豪挺骄傲的。今天跟你交个底，京供是我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只要京供需要，我哪也不去了。”
　　文宗泰边听边点头，他知道于志成说的确实是些真心话。京供这些年虽然大企业病越来越多，但不可否认依然有着其它企业不可比拟的优势。跟它走的时间越长就越会把他当个孩子，看到不成气会气的咬牙切齿，可要放弃真是舍不得。
　　“于总既然这么坦诚，我也交个底，只要在京供一天，我就为您承担一份责任。多的不说，今年燕南的任务我们一定完成，您不用担心。”文宗泰说。
　　于志成会心的笑笑说：“文总，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其实咱们共事这么多年，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是这燕南的形式让我提心吊胆呐！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个十几亿的项目，竟然动用了集团的三位巨头，难以想象啊！侯总翟总就不说了，可文总来这种地方，让我怎么忍心呢？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乱成麻一样，大为一会儿集团一会儿输配整天焦头烂额。若是你在，怎么会是这种光景？所以老文，这边的事赶快推进，管道建好了交给当地政府运营，你早一天回集团也早一天把我和王总、大为解脱出来！”
　　文宗泰放下杯子，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说：“于总这是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批评我们的工期进度慢啊！这点我承认，也要向你和集团领导们做检讨。抛开当地政府和形式的因素，有些事情我处理的的确不妥。比如说钱的事……”
　　于志成马上打断了他，说：“你多心了。我虽然不常过来，燕南的民风还是有所耳闻，也就是你们仨，换了别人肯定搞不定！”
　　“于总，功过不能抵。分公司的管道不能躺在过去的成绩单上建起来。燕南民风凶悍是事实，政府也多有不作为。但在整件事情中，我们自己人的所作所为才是最需要检讨的。分公司去年年底成立，我和老侯先到任，两个月后老翟过来，四个月后邓总过来。我们在分公司呆了半年，工程的环评、规证、开工证没批下来，钱--只有邓总过来后借的1.2个亿。因为占地赔偿，到分公司闹事的来了一批又一批…….这其中的林林总总，于总不知道细节但其中的要害恐怕是能想到的。我在输配十几年，工程项目也做了上百起，这个项目真可以做为一个案例给后人好好讲讲。”文宗泰严肃的说。
　　于志成暗自叫苦，懊恼绕来绕去还是被他绕进去了。今天本来是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来施恩惠的，现在看来文宗泰根本就没打算要。他脑子飞速的旋转，思考着怎么去成功转移掉这个话题。
　　见他半天不说话，文宗泰站起身说：“聊了这么久，出去透透气吧。说的起劲，都忘了你开了一天的会。去菜园走走吧，喜欢什么你随便摘。”
　　于志成巴不得，赶忙起身跟着他出去。
　　要不说何坤难得，虽然文宗泰吩咐给于志成摘些茄子和丝瓜，但人家还是贴心的每样都摘了一点儿。还专门把前两样摘的多些，其它的则放在一处当些绿叶似的称着。
　　于志成称赞道：“老文啊，你是真会带人。我看大为稳重的超出他的年纪，路平小子又机灵过头，不成想你留在身边这个，竟集合了他们两人的优点，既稳重踏实又聪明伶俐。”
　　“于总别这么说，他禁不起你这么夸他，小尾巴都翘起来了。年轻人吃点苦被人打压不怕，要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迟早有一天会摔死。”文宗泰说。